第五章:有所需就有所应
这天,因为太过疲倦,吃过晚饭,钟朝阳就走世寝室,来个热水烫脚,关上房门躺进被盖倒头就睡。
“咚咚。”屋外有人拳头敲门。
“什么事?”从梦中醒来钟朝阳没好气的嚷道。
“不好了,钟书记出大事了。”外边急促的男声是乡政府副乡长公布杜基。
“是不是发生森林火灾了?”钟朝阳大惊失色,屋漏偏遇连绵雨,在这节骨眼,发生一场突如其来灾害,得立马调人赶赴火场,力争打早打小,可成百上午人的安全谁能保证。如果火势漫延,战线拉长,这力量就不是他博青乡所能承担的了,只有向县护林防火指挥部报告,请求支援,牵扯更多人力物力财力。
“那倒不是。”公布杜基赶紧出口否认,这段时间乡镇干部最害怕就是听闻本乡镇火情,水火无情,弄不好还得有生命危险。
放下心来钟朝阳抄件毯子裹起自己就开门放公布杜基进来。
“书记,我上午听村组干部汇报说金堂组李成林将自己旧房拆了,全家搬进帐蓬里。我放心不下,找个摩托就往那里赶,途中走了三个多小时山路,核实完后又马上停蹄赶回来,事关重大,我只好连夜找个汇报定主意。”公布杜基抓起桌上冷开水就往嘴里灌。
“你怎么不打电话?我们手机可是每天24个小时开机。”钟朝阳一脸怜惜,这小伙子包的是全乡最偏僻的村。
“手机信号断了。”
“什么。”钟朝阳心里一惊,移动信号可谓千里眼、顺风耳,上传下达的一刻也离不开。
“情况属实?”钟朝阳抬头问公布杜基,同时朝醒来走进屋里几位年轻人安排。
“你们还不去厨房烧火煮茶弄饭。”
“属实。李成林这小子是成心倒逼我们。”公布杜基是脸部涨青,李成林是全村特困户,妻子是个精神病,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生了一儿一女也是残疾。别人有门路要么住自己屋里想方设法搞增收,要么到工地卖力气挣钱,而他只能围到锅台转,关键是他嘴毒,说出嘴的话他从不过滤,也不管别人听了难受或高兴,典型的惹不起人物。
“我们是干部,怎么能同普通群众计较。”钟朝阳赶忙制止,一旦情绪化就可能演变为成工作牢骚。
就如这位李成林因仗着自己刺猬一个,逮谁刺谁,当初没能评为健卡户,后来二不愁三保障大排查时作漏评户重新纳入。
前个月走访时到过他家,当时针对李成林家特殊情况,钟朝阳和班子成员电话沟通后,答应给他一万元用于房屋维修加固,当时他一言不发低着头,谁想他事后来个先斩后奏,把他们架到风口浪尖上。
“眼看摘帽进入倒进时,其它农民修房造屋也是自顾不暇,如今之计只有我们带头了,挤时间到他家帮忙打工,同时动员全村党员民兵为他家义务劳动。”钟朝阳沉吟片刻后说。
“这样一来怕是挫伤周围群众积极性。”在旁党委副书记李熏英不以为然笑笑。
“可总不能坐视贫困群众束手无策。”钟朝阳两手一摊,对方是妇女,他不便把话说重,再说一位妇女干部能十几年如一日坚守边远乡工作也挺不容易,除了说话冲外,工作也算尽职尽责。
“你是一把手,你决定我们执行。”李熏英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钟书记,熏英姐老公嫌她没日没夜在乡工作,对在外地家不闻不问而大为光火,听说最近正在闹离婚,要不你让她放假回家,缓和一下与家里紧张的关系,工作我们多干一点就行了。”说话的是白白净净带眼镜方星雨,一位刚从大学毕业考起公务员分到博青乡工作人员。
“星雨,明天有很多材料你报一下,优先完成县委、政府、纪委、组织和脱指部。”钟朝阳苦笑一声,小姑娘那懂管理者的难处,这段时间大家一心扑在工作上,除了双亲死亡或本人患了绝症外,一律不准请假,稍微一放松,他就根本带不出钢班子铁队伍。影响如期摘帽,依照黎书记铁腕风格,会毫不犹豫临阵换将,那他这个臭就丟大了。
“早点休息。”钟朝阳望着一屋的年轻人关切说道,自己也是过来人,前三十年睡不够,后三十年睡不着。
“香雨你让李书记到我办公室。”钟朝阳小声叫住方香雨吩咐。
钟朝阳办公室并不宽大,除了靠窗椅子和桌子,中间放了张大茶几,上面放了两个大烟灰缸,四周是两张双人沙发和三张单人沙发,平时兼作党委小会议室。
看见面色黯淡的李熏英进来,钟朝阳从座位上站起来,赶紧迎去倒杯热开水。
“听说你的后方有点动摇迹象?”钟朝阳朝她笑笑,经过长期工作生活的朝夕相处,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兄弟姐妹们般战友情,有些话藏着掖着反而不自在。
“你听谁说的,你这个情报信息来源不准确。”李熏英勉为其难挤出一丝笑来。
“要不,我给黎书记说说,把你调近点,回家也方便些。”距县城近点地方发展基础,相应工作压力会轻些。
“好意心领,但全县都在背水一战开展脱贫攻坚,基本上是大同小异,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结交了那么多朋友,工作得心应手,何必到别的地方去重新开始,时间不等人,再说我不想当逃兵,让博青乡亲吐我唾液。”李熏英站起来摆手,态度颇为坚决。
“你是博青女儿,为了后代健康成长,他们会理解你。”钟朝阳知道李熏英有一位品学兼优女儿,那是她心中骄傲和宝贝,可一旦父母决裂对子女打击可谓天崩地裂,所以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钟大哥你是不是嫌我话多了损你威信。”李熏英杏眼圆瞪,半真半假生起气来。
“放心,我有自知自明,不会跟你抢班夺权。”
“你”对这种近似耍赖行为,钟朝阳哭笑不得,食指抬起后又偃旗息鼓放回去。
“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世上可没后悔药卖。”
“放心,我李某人做事李某一个人当,决不会埋怨你们大伙。”李熏英举起右手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