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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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报郊家乡阿依姆
凌晨，躺在半山腰的九合组已经醒来，来往的人们在并不宽畅道路擦身而过。
“大哥你早啊！这么早就到山里砍柴，村里该评你为劳动模范。”一位年轻女人尖声尖气笑道。
“你也不赖，老公在外打工，你一人操持家务，既当爹又当妈，下次开村民大会，我举双手推荐你当致富能手。”男子移了下自己肩上石块，以使自己更舒服些，这些年山外人到这里买奇石，自己懂了点门道，也赚了点钱。
“帽子戴高了会被风吹，你连一个家都作不了主，还敢在会发句话。”一旁闲逛的中年人嗤之以鼻，也不知道现在女人想什么，一个个发了疯往外跑，使自己这般优秀男人不知不觉步入大龄青年，反而让油嘴滑舌的人另有收获，路见不平老子就铲一下。
“唉，这寡公子又吃干醋了。”似乎受了伤害男人张大嘴巴呼吸新鲜空气。
“几位哥姐又在斗气争胜了。”一位背了一大背冒冒猪草的姑娘从玉米地里窜出，红红脸蛋淌着汗水。
“大家都坐下歇口气，活儿是永远做不完的。”年轻女人热情的招呼大家休息。
“阿依莫，你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怎么能干这种粗活。”一惯愤世嫉俗单身汉一见眼前青春逼人的姑娘马上容光焕发，眼前这位姑娘可是他梦里念叨的女神。
“爹妈外出务工未回，两个弟妹我让他们复习功课，我自己辛苦点是应该的。”阿依嫫客气笑笑。
“父母春节走时把家交给了我，今年我准备喂三头大大肥猪，年底父母就回家和我们团聚了。”
“生女有时比生男好，我那个背时儿子打工几年从未往家寄过一分钱，来去路费还朝我要。”牵着奶牛去吃青草的张升平摇头叹气，也不知人家烧了什么高香，生个这么懂事能干女儿，还是别人总结到位，生儿子是名声，生女儿是得实惠。
“阿依嫫老师，明天是星期六，娃们还上课吗？”尖声尖气女子客客气气问，这位姑娘来后办起幼教点，一星期就能让她比以前少跑三十个小时路程。
“上，我们山里娃比别人起步晚，我们可不能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阿依嫫坚定点头，自己以前深受其苦，进入小学才开始学普通话，起步比别人慢了一大截，后来再努力也只考了9十3的中专。
“就是，我们这辈子没有多大发展了，一切靠你了，你可是我们山寨的掌灯人。”身为妻管严的严文玉恭恭手，上小学他是全班尖子生，要不是父亲拿根荆条把他从学校赶回家，丢掉书包检起牧羊鞭，说不定他也是位风云人物，不至于窝在山里看黄脸婆眼色过日子。
“掌灯人，风一吹灯就熄了。”单身汉王单宝冷冷一笑，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摘到，如果让村里光棍捷足先登，他会死不瞑目。
“是呢！我听别人讲阿依嫫在学校是拿了大专文凭，是可以考正式工作的。”张东莲向围在四周人宣告。
“你们不懂我。”委曲和伤心一下子涌上阿依嫫，泪花在眼眶打转，她把他们当成亲人，想不到他们还如此猜忌怀疑。
“你们是看着我一点点的长大的，我是靠学校老师和众多好心人才走到今天的。当初我阿爸喝醉酒把我许配给别人，十七岁那年他们逼着我退学成亲，要么马上双倍退赔彩礼，在这走投无路时，是老师和你们借钱给我家，让我退婚得以上学，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永守三尺讲台传播知识，为山里娃走出大山尽绵薄之力。如果单纯为了自己，我就到大城市务工，每个月轻轻松松四五千元，何必当幼教老师来呢！”
“我们错怪你了，请你原谅，下次谁再小人之心度你这君子之怀，我就第一个不饶他。”张升平作为现场年龄最大的男人，说话自然有份量。
“妹子，真心换真心，我回去就组织家属给你当后盾，平时上门帮你点小忙。”张东莲快人快语。
“张大姐，我是拿了工资，你这样反而让我怪不好意思。”阿依嫫红了脸。
“我们做点小事，换来你认真教好我们的心头宝贝，说起来还是我们赚大发了。”张东莲先比小拇指后亮大拇指，当初村上建幼教点，她就打过小算盘，深怕村干部胡乱塞过个人成为嗐子教文盲，自己就丢下老房到城里务工。现在阿依嫫上课她就放心在家坚守，丈夫到大城市打工工价比本地高。
“你们实在想帮也行，那我就斗胆让你们做件事。”阿依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决定来个乘热打铁。
“你说。”张东莲说。
“你说吧。”严文玉也说。
“你说说看。”张升平说。
“既然你们信任我，把家中孩子或孙儿孙女送到我手上，我也会尽心尽力，决不辜负你们期望，但也请你们不要三天打鱼二天晒网，心情好了就送学校，心情不好就任随孩子在家玩耍，这是对孩子不负责任，不利于他们成长，做什么都得持之以恒，善始善终不是？”
“这，”几位当事人怪不好意思低下头，但他们清楚这是老师为了学生好。
“好，我们下次改正，下刀子也按时接送孩子。”家长言辞垦切。
“还有你们别让孩子到光棍房里去，他们无事可做就凑在一堆看黄片摆骚龙门阵。”
“你。”王单保气得七窍生烟，却因底气不足不敢反驳。
“阿老师有什么吩咐你一次性安排。”哄笑中众人说道。
“多给孩子鸡蛋和肉，少给孩子们吃垃圾食品，小小年纪形成好的生活习惯。”阿依嫫也不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