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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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一位母亲的愿望
这天，忙而不乱的凉星市委办公楼来了一位满头白发的妇人，她柱着拐杖扶挮上楼。这时一位身着黑色职业套装姑娘从后面往上赶，皮鞋敲击得挮口脆响。
“姑娘，王伟的办公室在那儿？”老妇人停下问。
“那个王伟？”姑娘警惕发问。
“能有几个王伟？就是你们这里市委副书记。”老妇人喘气回道。
“这我得帮你问问其它人。”姑娘瞥了妇人一眼，貌不出众的农村老大娘。
“你们快来，这里来了个上访户。”姑娘拿出手机拔到自己的办公室，得尽快将她劝走，让她去找能解决问题部门。
“不就是找个人吗？用得着这么麻烦嘛。”老妇人小声埋怨。
“大娘，我们带你去信访局，那里有专人接待，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反映。”两男两女从楼上冲下来，架起老妇人就想走。
“你们干什么？我又不是上访户，我到这里是来看我儿子的。”老妇人甩手骂道。
“你是王伟副书记母亲？”几个年轻男女慌了手脚，生平第一次遇见这样奇事。
“你们快去把他喊来，我就想问他什么样工作会这么忙，害得父母见他一面还得通过电视找。”老妇人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脱贫攻坚到了白热化阶段，王伟副书记除了下基层外就是吃住在办公室，这我们都可以作证。”
“就是，王书记是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几位年轻人纷纷说道。
“这是我们家庭内部的事，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插嘴。”王伟母亲不耐烦挥手。
“麻烦你们给他带个信，就说一个叫范素珍老太太在这里等他。”
“好，我们这就去请王书记。”一位小伙子挥挥手，示意那些已经探头晃脑的人们赶紧选择消失。
“什么？我娘找上门来了。”久经沙场的王伟也是懵了。
“是啊！大娘就在楼挮口坐着执意等你，怎么劝都不行。”
“一位母亲让儿子去见她是天经地义的事。”下属的话让王伟有些哭笑不得。
“娘，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王伟低头弯下腰扶起母亲，心庝得不行。
“儿啊！不是我要见你，是你爹要见你，这几天他一直在梦里叫唤你的小名。”范素珍双手颤抖着抚摸王伟脸庞。
“儿啊！你这白发和皱纹可比你爹一样多啊！”
“阿娘，我想等熬过这段最累时间就请假去陪您和爹。”王伟眼圈眨红。
“儿啊！你说这话可说了不下十次，我们盼呀等呀就是一年多时间了。”范素珍摇头叹息。
“谁让您儿子选了这样一条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只能祈求您二老谅解了。”王伟真的想哭。
“儿子，这世界谁少了地球都会转，娘从小没求过你啥，今天就替你爹求你一次，回家看次你爹，让他了却最后一件心事。”范素珍泪珠不争气流下来，老头子患了不治之症，眼看就不行了，她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这？”王伟一时没了主意，他今天的日程安排得极为紧凑，秘书已和相关单位对接好，无故取消，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去严格要求别人。
“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果你为难，我这就去找你的领导。”范素珍顾不得一切，少年夫妻老来伴，现在的她愿意为老公做任何事。
“不用。娘，你先回去，晚上我租辆车赶回老家，看完父亲后我连夜赶回来。这样既尽孝道又不躭误第二天工作，你看行不行？”王伟望着母亲一脸忐忑。
“你可得说话算话呀！”范素珍似有不相信。
“如我失言天打雷劈。”王伟壮重说道。
“我先走了。”他匆匆走了。
这时从楼挮口慌慌张张奔来一位中年人，他睁大双眼搜寻着什么。
“娘，终于找到您了。”看见范素珍后他一脸轻松。
“青儿，你哥今天也在办公室，你去见见他吧。”
“这样六亲不认的哥哥，我可高攀不起。”王青一脸鄙视，想当年自己也能上大学，为了给哥哥王伟挣学费和生活费，缀学到沿海打工。原本想王伟当了领导能沾沾光，谁想到被他推得一干二净，让他灰头土脸，在家乡人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儿子，别恨你哥，他能帮都帮了。比如你二个子女，他都是带到他家里，和他女儿一样上学读书，只是他们不争气，无法读到好的大学，我觉得他尽力了。”范素珍好心劝道，两个儿子犹如她身上一双腿，互相有隔阂，最伤心的还是作为父母的他们。
“可我的要求并不高，让他给有关领导说一下，在法律和政策允许情况下给我们一点优惠，又不是上纲上线的事。”王青心有愤懑。又不是只有他在当领导，凭什么别的领导家属就能背靠大树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只能干瞪眼发点无用牢骚。
“儿子，别太贪心，现在吃穿不愁，那有平白无故送东西给别人。你没看那些比你哥还大的官，一不小心入了狱，一夜之间白了头，你也不想他这样吧！”范素珍还在努力劝说，家和万事兴。
“算啦！娘我不想提他。”王青摆摆手。
“青儿，告诉你个秘密，你哥连你爹面子都驳过。”范素珍凑上去神秘说道。
“什么？他连爹都敢置之不理？”王青一脸不信。
“那是去年，村里李川家闺女考起工作面临工作分配，他提了二瓶好酒上门，好话说了一晚上，你爹一激动满口答应，并当着他的面给你哥打电话，谁知你哥当场回绝，你爹当时估计连死的心都有了。”
“王伟，你敢跟我爹脸色，我跟你没完。”王青动作夸张，脸上却差点笑起来。
“青儿，我买车票回去，你留下接你哥，一来缓和你们紧张关系，二来也替你哥节省下来回租车费，虽说他们一家三口都有工资，但要给我们按时寄送生活费和药费，家里钱想必也紧张。”
“他一个大领导怎会坐我的二手杂牌车？”王青哼了声。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他生这个气？”范素珍举手要打人。
“好吧！谁让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王青爽快答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