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心事

年迈的母亲

像个喋喋不休的孩子

岁月的刀子

一次次在她的唠叨中

刻上时光的记忆

木床和轮椅之外

保姆成了第三个

倾诉的对象

无休无止的诉说

城里的村里的

本族的娘家的

甚至过鬼子时候的

陈年旧事，如数家珍

唯独对现实的生活

熟视无睹，没有表情

像看惯了院子里

那棵生长多年的石榴树

保姆走了来了

母亲依然如故

每天诉说着

过去沙子一样多的

艰辛和苦楚

可是，只要亲人围在身边

虽然重复着相似的话题

烦躁和猜疑 恐惧和不满

就很快不见了影子

一瞬间

像又回到了家乡的老土屋

在昏花的双眼里

分明闪现着无言的慈爱

和安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