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梦、崇军梦
也许,她的崇军梦是从妈妈教背《木兰辞》开始的? 不太尽然,因为上小学的时候,文革开始,浩如烟海的古典诗词就都是“封建糟粕”,对代父从军的花木兰的崇敬,只能被深深地压在心底了。
如痴如狂的崇军梦,如火如荼地开始于伟大领袖的“全国学习解放军”,开始于雷锋、王杰、刘英俊、欧阳海……开始于珍宝岛保卫战、对越自卫反击战。一首《雷锋之歌》、一本《欧阳海之歌》、一处冰天雪地的小岛、一片血雨腥风的猫耳洞,牵动着她那颗少女之心,从稚嫩走向成熟,使她的崇军梦一步步完整、升华! 于是,在学校,最崇敬的不再是老师而是军代表;在街上,最拽眼球的不再是工人而是军人、特别是女军人;最渴望的衣服,不再是花衬衫,而是一套正宗的军装;对解放军的崇拜,使她第一次投稿,不管主题、题材、风格是否合适,唯一的选择就是《解放军文艺》;使她不顾身体的孱弱,憧憬的上山下乡地点是遥远的北大荒,因为她听说那里是“生产建设兵团”,知青穿的是军装;使她的初中毕业照是穿仿军服的仿军姿……
到了1976年,她成了知青点的带队干部。一天,在青纱帐里,她突遇两伙知青为一顶军帽的群殴。不到22岁的她,竟徒手去夺那尺把长、明晃晃的砍刀,她义无反顾的凛然,化解了那场群殴。事后处理时,她坚持不同意送群殴主谋去劳教,她理解那一代人的崇军梦,她不愿意看到一个青年为“梦”付出太惨痛的代价。
1993年,她做了记者。在一位工会主席的案头,看到了一幅令她震撼无比的照片:肃穆的墓碑前面,一个不到30岁的母亲,带着3个穿孝服的孩子,一字排开地站在那里!工会主席说,照片里年龄最大的孩子是他,刚刚6岁,写着烈士字样的墓碑下面,是他的父亲:一位师参谋,在珍宝岛反击战前沿考察地形,被对方的炮弹永远地留下了!
从那一刻,她明白了,从小到大的少女梦、崇军梦,根源就是对军人忠诚、军人奉献的崇敬!一个军人,对国家、对民族,忠诚到可以毫无怨言地奉献自己最宝贵的生命,奉献自己小家的幸福,他,他们,的的确确是应该被人民、被世界崇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