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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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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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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巨石阵”

十天前我曾写下拙诗《七律•蘑菇峪三道梁村巨石阵(新韵)》,说道“绿谷蓝穹数亿年,天公布战巧机玄。高低胖瘦兵超万,大小方圆阵过千。白瀑清流歌雅瑞,灰衣褐氅散悠闲。宽街窄巷迂回路,敌寇一来葬九泉”之后,总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产生了用散文“细说”的冲动。

蘑菇峪三道梁村是我的家乡河北省兴隆县的一个行政村,位在赫赫有名的五指山抗日根据地脚下的黑河之畔。上了《毛选》的民族英雄孙永勤和抗日名将李运昌等诸多英雄都在五指山和黑河留下过战斗的足迹。

五指山脚下的黑河,由西向东流淌了不知多少年,世世代代滋养着两岸的百姓,黑河是他们的母亲河。

与别的河段不同,黑河三道梁(村)段宽不过百米、长不过千米的河床上,参差错落地布满了大如房屋,小如钵盆的千形万状的卵石,形成了一道不可多得的奇观,被当地村民称为“乱石窖”或“烂石窖”,可见它的不规则与不安分。

确实,它们很不规则,大的小的、圆的方的、长的短的、锐的钝的、如鸟的、似兽的、像人的、类物的,应有尽有,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它们很不安分,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靠着的、登高逞能的、趴低潜伏的、左拥右挤的、上窜下跳的、单摆浮搁的、成群结队的,各有千秋,仿佛石雕版的清明上河图。

不过它们也有共同点,据专家所言,它们都属于熔岩喀斯特地貌,石质杂而坚硬,颜色黑褐灰暗,由两侧山体崩塌落入谷底河床,又经过若干年若干次的日晒、风蚀、雨淋、水冲而成。它们饱经风霜,是沧海桑田的产物和见证。

这些巨石的数量,难以数清,姑且以“万”代之,这是个模糊数字,以示之多,若较起真来,也不会少。

这些巨石的摆放,是大自然的原始杰作,没有人工的干预。它们之间的相对位置或远或近、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或多或少,万千种组合,神奇莫测。

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空隙,形成各式各样或高或低、或深或浅、或宽或窄、或直或曲、或平坦或陡峭、或封闭或开放的空间或通道。在众多的通道中,源源不断地流淌着大自然的水、老天爷的岁月和芸芸众生的年华。

水,遇深潭而滞,遇浅滩而流,宽则缓,窄则急,直则顺畅,曲则弯屈,堵则绕行。平静处,水平若镜,蓝天红日、高山峻岭、绿树红花、飞鸟彩虹,尽收其中;透彻处,一目见底,鱼翔虾蹦,形走影行,彩石憨笑,薄苔含情;陡峭处,湍流直下,慷慨激昂,飞花溅玉,响动铿锵;干旱时,水缓流细甚至河床裸露;水足够大时,也可以波飞涛涌、骇浪滔天。

岁月如水,在这些巨石的缝隙中或平静、或激昂、或涓涓、或壮阔地流过,这个乱石窖形成时的轰轰烈烈、抗日战争的艰苦卓绝、和平年代的安宁祥和,此时此刻此秒之前的一切,全部一去不复返,只留下现在和未来。

年华如水,当年生活在这里的一切生灵物种,优胜劣汰,死死生生,不断优化,延续至今。这里的山水林田、鸟兽鱼虫,特别是这里的人,繁衍生息,代代相传,继承了祖先优良的基因,也不断在适者生存中光大自己。

我望着这些巨石出神。曾经的流水、岁月、年华匆匆而过且一去不返,被其“淘”剩下的这些巨石,却像忠诚的卫士一样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超过了万年亿年。这里仿佛孔明先生的巨石八阵图,每块石头都似乎是一个鲜活的勇士。孔明初入西川就在江边摆下巨石阵,“反复八门,按遁甲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每日每时,变化无端,可比十万精兵”。后来吴将陆逊率军赶到时此阵“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遮天盖地”“江声浪涌”的场面历历浮屏在目。

是的,黑河之上的这“十万精兵”,平时看上去闲散优雅,默默无为,但它们相对位置的变换组合,又可形成各种各样的阵法,所以我在《蘑菇峪三道梁村巨石阵》中“高低胖瘦兵超万,大小方圆阵过千”的说法也算有据可寻。我把“乱石窖”或“烂石窖”雅称为“巨石阵”也算言而有据了。

“山阻石拦,大江毕竟东流去;雪辱霜欺,梅花依旧向阳开”,黑河水川流不息归大海,巨石阵坚守宝地镇乾坤。我们赋予巨石以生命,巨石传递我们以精神,祝愿三道梁、黑河川,乃至蘑菇峪、兴隆县的人民,像这些巨石一样地坚守家园,与时俱进地建设家园,创造出日益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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