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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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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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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剧记忆

我喜欢追剧,虽然称不上骨灰级,但亦属超爱,而“追剧”的养成还要来自于童年时的“露天电影”。

我的家乡在当时鲁西北一个偏僻的边缘小村,全村不到百户人家,村南和东面都与其它乡镇搭界, 道路则为下雨即泥泞难行的粘土路,标准的“刮风一身土,下雨两脚泥”。那年月,农村人的精神文化娱乐生活相当匮乏,看“露天电影”几乎成了小村男女老少精神上的饕餮盛宴!那时进村来的也都是乡(公社)的电影放映队,因各个公社(乡镇)辖区内的村,数量不一,而每个公社往往只有一个放映队,所以在农村要看到一场电影,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于是,每次听到放映员来村里的消息,村子都像过大年一样,孩子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来电影了,来电影了。为了抢占有利位置,晚上放学回家,书包一撇,饭都顾不上吃,就三五成群,蹦蹦跳跳,有时扛个板凳,拿把椅子,有时放块砖头。如果来晚了,就得在后面看,甚至在侧面看,或者在电影银幕的背面看。那段日子,一个放映员、一块银幕、一个喇叭、一台放映机……这就是我们所熟悉的乡村放映的“标配”。黑白两色的窄银幕幕布,虽没有现下彩色电影的绚烂多彩,却能在“微风徐来,蛙声阵阵”和“白雪初霁、天寒地冻”中为父老乡亲送来快乐。乡村电影,开影时间一般不会早,大都在晚上七八点左右,夜幕垂下,等场地上站满了人,放映员才不慌不忙地发电开机。先放的,大多是比较短的科普片或纪录片,待加演的短片一完,大家期待的电影才会正式上映。那个年代,乡村电影的放映点一般在村部附近的街上或广场上。农民们白天在田里劳作,辛苦忙碌,一旦遇上演电影,大家就会早早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孩子般涌向放映地。或抽着呛人的旱烟,或唠着家长里短,等候着一场向往已久的电影盛宴。电影开演了,嘈杂乱串的人群瞬间安静开来,竹竿上的大喇叭传出的声音飘荡在小村上空。放映机放着亮光,哒哒地输送着胶片,一束束光线穿越头顶上方的黑暗照射到银幕上。夏日里,飞蛾蚊虫小咬也常常来凑热闹,在那束光里翩翩飞舞,似乎憋着劲在这难得的机会里展示一番。大家挤挤擦擦,挨肩接踵,有坐地下的,有坐凳上的,有站着的,有站马车上的,有坐柴草垛上的……淘气的孩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在这样的氛围中,我们观看了《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南征北战》《平原游击队》……

夏天的天,婴儿的脸,说变就变。有时一阵风挟过来一块云彩,说下雨就下起雨来,但是,人们愣是不肯散场回家,跑到就近的屋檐下,或能遮雨的地方避雨,等雨小驻立刻又聚拢到放映场地。更有好心的村民,帮着放映员把雨伞撑在放映机设备上方,怕雨水淋湿了放映机。放映员也是异常卖力,见雨稍歇,就立马重新打开了放映机,“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跟着毛主席跟着党,闪闪的红星传万代”,这激昂优美,耳熟能详的歌声,又在广场上空响起,飘向遥远的夜空,传的很远很远!

冬日里,露天看电影更是一种耐力和毅力的考验,即使穿了棉衣棉裤棉鞋,把能穿的都穿上,时间久了,脚还是会冻得生疼甚至麻木,耳朵冻得没了知觉,这时节,跺几跺,捂几捂,小眼睛却始终不肯离开银幕, 大人再劝,也不为所动,一直坚守到“再见”还久久不愿离去。

那时候一年内村里往往只能看上几场电影,总觉得不过瘾,于是我们就提前打听好消息,约上几个小伙伴跑到周围的村里去看。一部电影,往往会接连看上三五遍,去晚了,在背面,字是反的也照常饶有兴趣。记得有次去邻庄看电影《奇袭》,两村相隔比较远,加上那天下雨,时放时停的,散了都大半夜了,我们几个小伙伴,结伴而行,一开始还你追我赶,一路嬉闹着,追打着,不知不觉,当经过一片废弃多年的老窑厂遗址时,忽然遇到“鬼打墙”,看树木、道路全然一个样,分不清哪是南哪是西,哪是来路那是去路,就这样懵懵懂懂中,大家围着那地方愣是转了大半夜,直到听到大人们由远及近焦急地呼喊声,才得以破围……

就这样,从小到大,从乡下追露天电影到城里的电影院以及而今的沉浸式影院,时代的进步抹去了许多记忆。如今,坐在家里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追电影,追电视剧,躺在床上在掌心的手机上就可以抢看琳琅满目的新片、大片,但在我内心深处经常想起的还是乡村电影那一个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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