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三八大杠”,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都应该耳熟能详。想当年那可是件时髦品,当时年轻人结婚,要置办的三大件,就有缝纫机、手表、自行车。而因为那款自行车轮的直径通常是38 英寸,且自行车的车头和座位间有一道坚实的横梁。所以,人们常常把这款自行车戏做“三八大杠”。
我家的第一辆“三八大杠”是我上初中时,在天津上班的父亲托人弄票给母亲买的一辆大飞鸽。那时候,那辆崭新的三八大杠可是全家的宝贝,一有空母亲就擦了又擦,唯恐它有一点点损伤。所以天生“小脑不济”的我,也只有经常看小伙伴“掏着骑”车的份儿。一直到中考时,还是被母亲骑车送接的,于是大窘。
学会骑自行车是在我考到县城以后。县城离家有十几里地远,且大部分周末可以回家。于是,父亲一狠心,把他骑了多年的“三八大杠”修了修手闸给了我。记得那辆自行车虽称不上除铃铛不响,其他哪儿都响,但也够老的,铃铛坏了好办,换了个新的,但窘迫的是,一是前轮没有挡泥圈;二是车外胎都快磨平了,刹车有些不灵。
因为学车比较晚,记得第一次在场院学车时,不管母亲在后面扶没扶,直接就骑上去了,这下子可好,因为紧张,摇摇晃晃不说,脚上还不由自主地发力,方向和刹车闸又不会把握,于是直接冲去了麦垛。
终于学会骑车了,可那辆没有拖泥圈的车子却让我吃到了苦头。一次周末刚刚下过一场透雨,由于初次住校,思家心切,也没多想就骑上三八大杠踏上了返乡路,一开始七八里地的柏油路还算顺利,正在我沾沾自喜时,那最后的一段土路可“做了腊”,路上泥泞,加上车胎带花几乎磨平,骑上去特滑,摔了几次不说,被前轮带起的泥巴还甩了个满身,狼狈至极。
后来,快到毕业工作时,父亲终于给我寄来了一辆八成新的三八飞鸽自行车。当看到那辆明晃晃、黑闪闪的的大家伙时,高兴之情简直难于言表,围着车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多遍,然后端上一盆清水,拿着抹布就把那辆三八大杠上角角落落擦了又擦,又仔仔细细地打了一遍特意买来的蜡油,这还不算,大梁、斜梁上还套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灯芯绒。这时,母亲则趁机烧了一壶开水,取来了一截透明的塑料管儿,量好尺寸,把剪成几截的塑料管儿投进滚烫的开水中,待塑料管儿被开水烫软后,将发烫的塑料管儿迅速地套在车把下面的前后刹车杆上……酒红色的灯芯绒大梁,透明电镀刹车杆儿,黑漆漆的轮胎,银闪闪的轮毂,那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就这样,这辆三八大杠一直陪了我十几年。曾记得有多少个晨暮用车前大梁驮儿子上学放学,多少次在后倚架上驮过米,驮过面,驮过煤气罐。还曾用它驮过钞,送过单,进乡入户搞过营销,做过“挎包银行”。
难忘那辆三八大杠,是它让我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坚持,提醒着我不忘初心,始终保持着那份简单与纯粹。(宋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