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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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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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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仁寿街”的故事

上世纪70年代,仁寿大名叫"仁寿公社",小名叫"仁寿街", 这是仁寿留给我童年的第一印象。

那时候,正值文革时期,我八九岁的样子。第一次去是坐在生产队交公粮的板车麻袋包上面,由大人拉着,来到坐落在桥下大队大桥附近的仁寿粮站。当年的稻谷,记忆当中是每百斤九元钱。各个生产队运来的粮食都是用麻袋装的,大部分都是用板车拉来的,很少看到手扶拖拉机。那天,天气晴朗,秋高气爽,这是我们家因故迁移到仁寿后,生产队第一次交公粮,也是我第一次随大人到“仁寿街”玩,一切都感到很新鲜,很热闹,很好玩。

稍长几岁后,生产队里的大人告诉我,说仁寿粮站站长叫什么浩的(据说这位老先生已仙逝),与我名字后面的一个字是一样的。有些爱开玩笑的大人借此经常摸着我的头,说我头顶平平的,头大大的,长大以后也可以当个"站长"什么的,不要像他们那样"撸锄头柄"了。那时候我啥也不懂,啥也没想,只是觉得我名字后面的这个字,在学校里是没有其他同学跟我一样的,生产队里也没有,好像自己的名字有点特别,不像有的同学叫“旺”啊、“富”啊,那样与乡土紧密联系,感觉自己有点孤独。

再过了几年,我十三四岁了。在寒假假期的一个傍晚,天气很冷,我独自一人到金山垄"放老鼠筒"去了。所谓"放老鼠筒",就是用一段小口径毛竹制成小竹筒,筒子前面钻两个小孔,用细麻线与立在尾部的一湾竹片连接起来,尾部内装有保险钩,老鼠撞入筒内吃大米(三五粒)时,只听"咔嚓"一声,老鼠头就被夹住了。那次我在山中放了十七把筒子(每隔一小段山坡放一把,将筒子插在有“老鼠路”的地方,然后在路边做一个记号),没想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早出发既有早收获的愿望,更有一旦"打空筒"(意思是一只老鼠都没夹着),也可以将筒子藏在山脚下,免得被他人取笑"打空筒"),我冒着严寒进山收筒子时,筒子里收获了十只山老鼠。这是绝无仅有的,是很意外的,这是我今生最好的成绩了,我心里想。我承认我不是"杀手",也经常“打空筒”,我甚至连筒子都做不好,要哥哥帮我做,我怎么能收获这么多呢?我觉得这完全是碰运气罢了。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带上熏蒸好的七、八只金黄色"老鼠干"(那时我自己已会熏蒸了,就是将老鼠用烧开的水退毛后,再用糠壳放锅里熏蒸)到"仁寿街""赶圩"去了。等到快中午时,大约一斤样子的山鼠干,卖了八角钱(记忆中是八角钱一斤)。那高兴劲啊,就甭提了。于是,我先到有"修佬"经常光顾的、仁寿街唯一的供销社饮食店,用二两米票、一角二分钱,吃了一碗面条(虽然只是酱油干拌,但我觉得还是很好吃的)。这个“修佬”(据说早些年已去世),在我的记忆中,是有如孔乙己那样的人,二三十岁的样子,个子蛮高大的,脸阔、头发长长的,眼睛似乎很有神。不同的是,他总是穿着蓝色的、又油又脏的短上衣,在店里等他人吃完后,再去捡碗中的残汤剩饭吃的。据说他人还是蛮厚道的,只是懒,只要饭,不要钱,有时也到店里帮忙洗洗碗什么的。我与父亲有时去赶圩,父亲偶尔也会将碗中的面食分些许给他吃。在我看来,在当时,他就是 "仁寿街"的一道风景线了,我也很乐意见到他的,虽然他常常用眼睛瞪着我看。

吃完午餐后,我又到对面供销社书店转一转,花了不到二角钱,买了一本四届人大会议报告单行本(那个时候书店里没有什么书可买的,加上我上学时经常帮下放干部到大队报刊点取报纸,也喜欢看一些政治读物,且这个单行本比较便宜,好像也就几分钱,就买了),还有一本其他小人书。最后,再到隔壁供销社食品店打了一些酱油什么的,就踌躇满志地走了七、八里地,回家去了……

"仁寿街",在我童年、少年的八年半时光里,是"神圣的",她就是我心中的“大地方”了。有圩"赶",我是很乐意去的;有包裹,我也是很愿意去领的(当时老家亲人不时会寄些茶叶过来,父亲母亲总是交给我一本有如“护身符”一般的父亲的"复员军人证",叫我去邮局领);生病了,也经常到仁寿卫生院看医生。当年河对岸堤坝上的大幅红色标语“愚公移山,改造中国”,离粮站不远处墙壁上“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作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幅字,今生永远不会忘记。

回忆总是很遥远,但仿佛就在昨天。至今追忆起来,想起我与“仁寿街”的故事,“仁寿街”这个印象就越来越清晰,名字也就越来越亲切,已然是我的第二故乡了。衷心希望“仁寿街”的明天越来越好,越来越美!

(2019年6月22日初稿,2024年5月3日修改,2024年10月2日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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