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周丹丰的头像

周丹丰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7/23
分享

我的爷爷

我爷名叫周定玉,又名周定民,小名盛。他是土生土长的商洛山里人,爷这一辈弟兄四个,老大定宝,老二定珠(坤),老三定金(军),老四定玉(民),我爷排行老四。听我大伯说过,我大爷解放前也不知啥原因全家都跑到新疆安家了,他大儿子90年代因为工作的原因,路过商洛,曾经回来过两次,还看望过我爷和我婆,我自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我大爷他们一家人。我二爷也是在解放前把家安到了丹凤铁峪铺镇寺底铺村,在那里开枝散叶,生了六个儿子。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年农忙时节,他从铁峪铺步行五六个小时来两岭村,在村口我遇见过他。我能认识是他,因为在此之前,我曾在我爷家里玩的时候见过他,我婆告诉我这是我“疯子爷”。至于为什么叫“疯子爷”,我也不知道,我婆没告诉我,我也没问。我三爷在解放前被国民党抓了壮丁,随军打仗去了,一直未曾回家,我婆说过,你三爷可怜的,肯定是死在了战场上,为国捐躯了,不然19岁出门,如果活着的话,是能找到回家的路的啊。

我爷在解放前上过商洛公学,高小毕业,也算是文化人,加入过国民党,解放后还在洛南县政府当过科员,一辈子争气,有正义感,看不惯官场的虚假与逢迎的作派。据我父亲说,那是有一次,领导安排他们下乡调研,人家回来都说老百姓日子过得好,社会主义好。只有我爷回来汇报了实际情况,说农民生活困难,日子过得苦焦把作。领导很不满意,生气啦!就给我爷扣了个反动言论的帽子,我爷一气之下,辞职回老家种地当农民了。后来,国家也没有忘记他,六十岁以后还每月领取60元的补助金呢。

我爷在村里当过会计、队长,能说会道,也能写,爱听收音机,爱看报纸,关心国家大事。快七十岁的人,还爱种地,承包了大队下湾的几亩沙地,种红薯、花生、玉米、辣椒、红萝卜等。为了能浇地,半夜起来放水,真是能吃苦,能受罪,种起地来,为了赶工,不回家吃饭,老是让我婆给送饭。如果是周末,我不上学的话,我婆总是打发让我给我爷跑腿送饭。其实,也不算远,大概在十五分钟的路程。我婆烙得一手好馍,稀饭也熬得很到位,菜炒得够味,好吃。那时候,用柴火灶做得饭和现在的天然气、电磁炉做得饭就是不一样啊!

爷爷种的辣椒打成辣面子,油一泼,蘸着刚出锅的蒸馍,吃起来解馋过瘾。他种的红薯,不仅有汁水多的白红薯,还有甜糯的黄红薯,而且都大得很,顶大的得有三四斤重呢。他种的花生颗粒饱满,每年中秋时节大丰收,能装十几蛇皮袋,用架子车拉回家。逢年过节村人都在我爷家买花生,那时候一元一斤,供不应求,卖的钱可补贴家用呢。

爷爷在我心目中不太爱说话,很严肃,对待我们也很严格,教育我们做人做事一点也不马虎。有一次,他对我说,你也上六年级了,不能只长个子,也锻炼一下肩膀的承受能力,让我担两笼子西红柿,我是硬着头皮一颠一跛地走,都不知道咋回的家。还有一次,农忙时节,他给我两捆子麦,让我用扁担挑着回家,我也是很吃力地完成了任务。当时,内心深处还真有些埋怨他老人家,但是我不敢声张,生怕爷爷怪罪我。现在想想,他是在给我压担子哩啊!是在考验我,也是在锻炼我的身心,我的毅力啊!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爷爷也有可爱的一面。记得,1992年夏,我父亲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爷爷没事来家里坐,第一次打开电视正准备看,因为那个频道刚好没有信号,屏幕上一直都是雪花点,还发出刺耳的声音,把我爷吓了一跳,还以为电视机坏了呢。我赶紧告诉爷爷,要调换频道,这才缓解了尴尬。还有一次,我在家用毛笔写大字完成老师布置的写大字的作业,不知啥时间爷爷进来了,他告诉我如何握笔?如何起笔、行笔、收笔?如何提按?……说着还给我演示写了起来,他手把手地教我写了一个“永”字,一个“承”字,字写得和字帖上的一模一样,简直太厉害了,我打心眼儿里佩服啊,我至今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仿佛如昨啊!

说来也怪啊,爷爷走的前一年,有一天在大伯家,爷爷特意把我叫到跟前,给我说:“爷爷和你婆都老了,还能活多久啊,以后对你婆好些。”当时,我虽然还不太懂,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知道,在此之前,我妈因为分家的琐事曾经和爷爷有过一点儿小争执。三个姑姑出嫁都快十年了,爷爷都没说过要去山外姑姑家。走的前一年,快过年的时候,爷爷一直嚷着要到西安三个姑姑家去看看,似乎他早有什么预感似的。爷爷在西安待了大约一个月,三个姑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还带着爷爷逛了钟楼、回民街、西安城墙、大雁塔等景点。从西安回来他还特地给我们孙辈们每人买了一支钢笔和一个牙刷作为礼物。妈后来给我说,那是你爷留给你们的作念啊!

2024.7.12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