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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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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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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老家

 经常在外有朋友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每每这时候,在我脑海便浮现一间砖木结构的小屋,有稻草气息的炊烟从屋顶的瓦缝中飘出,几只小鸡在晒坪里寻觅着食物,屋旁葱葱郁郁的竹园在风中发出飒飒的声音,竹园中一株遒劲有力的枣树挂满青白相间的枣儿,母亲在门口大声呼喊,平儿,和兄儿一起回来吃饭。此时,我定会拉着弟弟从屋后稻田边的水沟里跑回,像两个小泥猴各自手中拿着用狗尾巴草穿着一串小鱼出现在母亲面前。这必定换来母亲一顿心疼的责骂和嗔怒。

 这画面在我梦中就时常出现,有时温馨,有时心酸。

 老家位于渫水之南,老屋是极为平常的一间木板和土砖镶嵌的小屋,也是我们两兄弟的出生地,按老人话说这就是我们的血趴之地。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我们两兄弟就降临在这间小屋中。

  在我记忆中,老家就是这间温暖的屋子。

  这间屋子被隔断成两间更小的房间,内面为卧室,放有两张床和衣柜等简单的家具,外面则是厨房,有土砖砌成的灶,一张桌子和碗柜,几把残缺的椅子。再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炫耀家具了。家虽然是简陋的,但从没有感觉到它的不好,童年大多数快乐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在屋前有一块和伯父共用的晒坪,虽不是水泥地面,但因夯实得比较平整,平时也打扫得干净,这里便成了我们两兄弟和本组邻居伙伴们尽情玩耍的乐园,什么抓石子、跳房子、滚铁环、打飞捧、跳皮筋等众多游戏让每天都处在快乐之中。和现在的孩子相比,感觉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

 上学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作业,因为还没有通电,每天放学后在天黑之前,便搬个小凳子在屋外将家庭作业完成后又约起小伙伴们玩起打仗游戏,如果本大队或邻近大队有露天电影,那一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扛着小板凳到处赶电影,兴奋得不知疲倦。

 一次母亲请几个亲戚在房子旁边又建了一间小小的猪栏屋,从此我们兄弟俩又多了一项任务,每天放学后扯猪草,从那时起,我又认识了农村田野间大多数的草本植物,在我七岁那年,家里破天荒杀了一头百十来斤的年猪,父亲回家直夸我们兄弟俩懂事能干,让我第一次有一种成就感,更激发了一种干活的热情。

 从我记事起,就感觉到母亲身体不好,每年在医院里住的时间多,家中就我常带着弟弟生活,家里还养了几只生蛋的母鸡,每次等收集到5一6个鸡蛋,就用手绢包好和弟弟一起到医院看望住院的母亲。有一夜因为在医院待得太久了,没有及时关鸡笼的门,四只母鸡全部被狐狸咬死吃掉了,我和弟弟晚上赶回家看到一地鸡毛,心疼得号啕大哭起来。

 母亲不在家的夜晚是最难熬的。有一段时间农村里闹“水佬倌”,说“水佬倌”留长发,穿喇叭裤,戴墨镜,无恶不作。我就每夜都将一把菜刀放在枕头下壮胆,在被窝中弟弟也紧紧地搂着我,我只好不断地安慰他,其实自己也是害怕得很。

 后来,大队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便安排她在大队唯一的供销社代销店当售货员,这样省去了生产队每天出工下地干活的劳累,身体才慢慢好起来,代销店离家不远,代销店忙的时候,我便把饭菜做好给母亲送去。我像家里的一个主要劳动力,家务活都让我干了,养猪种菜,洗衣做饭,反正十岁左右农村孩子该干会干的农活我都干,也让我从小体会到农村生活的艰辛。

 在这里我们生活了十二年,最后父亲将我们一家子转成了商品粮户口,并把我们母子三人举家搬到了他工作的地方。从此老家就荒废了,开始几年还请人每年修补一下屋顶,添一添屋瓦,后来也就懒得管了,只是每年回去走亲戚,父母总带着我们在老屋前后转一转,看一看,看着日益破旧的房子像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也只有几分叹息了,终于一日,母亲说,拆了吧,免得倒塌伤着别人。

 从此,老家就永远只留在记忆深处,只有在梦中还是那么清晰地矗立着,炊烟依旧,欢笑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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