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白月光（二）连载

二

故乡的白月光总是清冷又明亮

远处的狗吠声撕扯着静夜

白月光缓缓地在老枣树下流淌

老枣树下有一架木梯

收获季踩着它上房摘枣晒粮食

八月的枣儿红了腚

挂在枝头，白里透红

我踩着梯子细细摘取

收获的惊喜无与伦比

粮食有时是地瓜片有时是谷子

爷爷先爬梯子把粮食送上房檐

我再爬上房顶去摊开

（我人小身子轻可以在房顶上跑，

爷爷年纪大了不能上屋顶）

我小心翼翼把粮食摊开

石灰石锤出的黑屋顶光滑平坦

晒完粮食可以在屋顶撒欢儿打望

站在堂屋顶上

能看到前后邻居的院子

北邻的女人总是走路拖沓

左邻的院子里石榴长得好大

远处的屋顶有高有低

大街上有人背着手向东走去

左邻的屋顶比我家高好多

后来知道那屋顶曾经是我家的

我爬上左邻屋顶能看到更多风景

西面胡同口儿井台上有人打水

那时全村西的人都靠它吃水

井水很深

探头观看时

能照见自己探头探脑的影子

把井绳拴住打水的铁桶慢慢顺下井口

铁桶贴着井水时

摇动手中的井绳让铁桶倒扣

那是个看似简单的技术活

生手摇井绳水桶也不会翻

老手摇两下就好

扑通一声铁桶头朝下翻到水里

顺势松下手中的井绳

铁桶咕嘟咕嘟沉到井中

灌满水的铁桶被慢慢拉上

湿井绳把井口磨得光滑明亮

湿漉漉的井绳也浸湿了手掌

打水人打满两桶水用钩担挑起

颤悠悠地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