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厨房——柴

女人和厨房有天然的联系，大概是男权社会赋予女人的使命使然，古代中国女人的命运就是围着老公转，围着孩子转，围着锅台转，如今又加上围着工作转，而前两项转最终还要落到围着锅台转上来，因为无论孩子还是丈夫，每天睁开眼吃喝拉撒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吃，生菜生米生肉不能吃，必须做熟，这就必须和厨房打交道。

我们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中的六件都是厨房用物，柴用来烧火，米用来熬粥，油盐酱醋不用说用来炒菜，可见厨房对人生的重要程度。俗话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顿饭都不能少吃的人，当然也离不开厨房。现在社会进步了，年轻人可以要外卖，可以去外面的饭店小吃店吃饭，可以不用进厨房，可是，如果天天吃外卖，你会发现外卖不好吃，最终还是要进厨房。

那些为了太太和孩子进厨房的男人真是好男人，他们是真心爱家爱子爱身体，那些能让男人进厨房的女人真是叫人羡慕，她们能让男人心甘情愿地走进厨房为自己和孩子做美食饱口福真是幸运，但是我们这一代的女人，大多数都离不开厨房，都是把锅碗瓢盆交响曲演奏得精彩纷呈的女人。

柴米油盐酱醋中，柴是第一位的，自从燧人氏钻木取火留下了火种，人类的厨房里就再也离不开火。当然，欧洲人说是普罗米修斯盗取了天火给人类留下了火种，这是不同文化对火的来源的不同传说。在人类的初年，打柴来烧火做饭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如今柴已经换成了煤气天然气，已经不用男人进山打柴，也不需男人去煤场拉煤，更不需要男人拓煤饼子买煤球了，只需要去燃气公司或在支付宝、微信上交费就可以了，米油盐酱醋，门口的超市里就能买到，再省事儿些，甚至可以网购，让快递员把这些东西送上门，生活的方便度比原来进步了太多太多。

我曾经经历了厨房的四种烧火历程，烧柴、烧煤，烧煤气，烧天然气，可以说是经历了厨房烧火从刀耕火种到自动化的全过程了。其实煤和天然气也是埋在地下的几千几万年的木材变得，可见我们的厨房是离不开柴的。

烧柴是小时候在老家跟爷爷奶奶生活的那段时间，老家是一个小山村，那时本来就物质短缺，农村的资源就更是少得可怜。那时年龄小轻易不让我烧火，但是回家饿了，奶奶还没做好饭，在厨房缠着奶奶时，也了解了烧柴的艰辛。那时农村的灶台都是左风箱右炉灶，灶台高高的，灶堂下面还有一砖多高的进风口，要左手拉风箱，右手不停地往炉灶里添柴禾，一口大黑铁锅，又深又大，要好多火才能烧开一锅水，没有经烧的木材，做烧柴的基本都是庄稼的秸秆，最好的也只是些小树枝啥的，都不搁烧，需要不停地往灶堂里加柴禾，有时遇到柴禾没干透或者不好着火的柴禾，灶堂里就会只冒浓烟不起火，往往熏得奶奶咳嗽流泪，锅里水开了下米面时还要既照顾锅底的火还要照顾锅里的粥，很麻烦的，如果炒个菜，就更需要先伺弄好锅底的火，让它旺旺的，锅热热的，炒的菜才好吃。我也曾经自告奋勇帮着奶奶烧火，结局总是不是柴添多了只冒烟不出火，就是用烧火棍一通搁捞（方言，搅和的意思）把火弄死了，奶奶还要重新点火，所以，后来干脆不让我碰炉灶了。

后来上学回了城里父母的家，不用烧柴禾了，改烧煤炭，我也到了学着做饭洗衣的年龄，烧火成了我的家常便饭。烧煤最难的地方是生火，必须用软柴禾比如麦秸高粱楂（高粱的根）做底火，再放上细一些的煤把煤引着，再加上大一点儿的煤块，才能慢慢把火烧旺，那是急不得的，引火用的软柴少了，点不着煤；煤放多了，会把软柴的火压死，也生不起火，所以每天做饭时生火都是一个难事儿，起初是父母先点着火只让我拉风箱烧火，父母都去上班家里没人时也只好自己动手生火做饭，有时真难为得什么似的，但终于还是慢慢地学会了生火。当然，那时我们姐妹都不愿意烧火拉风箱，因为厨房里又闷又热，也常常发生火烧起来了，却只顾拉风箱忘记往炉膛里加煤把火烧死的事儿，爹娘就会着急要打要骂，那时生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吃顿饭都像打仗一般。

后来烧火不用拉风箱了，改成了自来风炉子，一开始烧煤块煤饼子，后来烧煤球，烧煤饼子是为了节约煤，因为每次买煤时都会有一些碎煤沫子，直接扔进炉子里不行，会沉底漏出炉膛造成浪费，那时物质短缺，谁家都舍不得浪费东西，就把那些煤沫掺上一点儿黄土拓成煤饼子，拓煤饼子也是有技巧的，不放土不行，会没有粘性拿不成个，土放多了也不行，会不着火或者烧不旺，拓煤饼子不但放的土量要适中，加的水量也要合适，水多了煤泥太稀，拓出煤饼子不好干，遇上下雨就很麻烦，水少了煤泥发干，拓的时候也不容易成型，总之要把握好火候。当然，拓煤饼子这事儿都是父亲和哥哥干，我只负责父母不在家时做饭。

再后来开始烧煤气，家家户户要用煤气罐去煤气公司罐煤气，一个煤气罐就得十几二十斤，加上煤气，差不多五十斤，有时把煤气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自行车摇摇晃晃极不安全，再后来有了摩托车，就把煤气罐放在摩托车踏板上或后座上，我曾经数次骑着摩托车去燃气公司罐煤气，感觉自己像古代的花木兰一样能干。煤气炉也换了好几代，开始是立在地上两条腿的铁炉子，一旦落上油灰就很难打理，后来是放在灶台上的钢炉子，粗粗笨笨的，既占地方又不美观，再后来烧火改成了天然气，煤气公司直接把煤气管子装进家家户户，拧开开关就可以点火做饭，煤气公司还定期上门检测煤气设施的安全，煤气灶也成了现在玻璃钢的了，既好看又耐脏还好擦洗，在厨房做饭时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

时代的进步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厨房烧火这点儿事的变化，也反映了我们时代的发展进步，烧火的方便和灶具的好用，让做饭变得越来越简单快捷，也让女人的手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解放，现在做饭时，用天然气烧火，用油烟机抽走油气，既不用拾柴拉火也不再受烟熏火燎，只需把家人喜欢的饭菜做好炒香就行了。所以虽然还是和厨房打交道，但是跟过去时代的女人们比已经幸福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