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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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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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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霞独走梁山

先声明一下:文中有冒险行为,只可欣赏,不可模仿,如果模仿,出了任何风险后果自负。 

题目的来历

你是不是以为我写了错别字?应该是“侠”吧,为什么是“霞”呢?

说来和名字有关,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霞”,和所有人的名字一样,我的名字也有一段有趣的故事。母亲说,我出生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多,正是旭日东升霞光红艳的时刻,替我接生的女医生看着小女娃红润健康,就随口给了我一个“霞”字做名字,当时母亲还嫌弃这个名字不够接地气,又给我取了一个接地气的小名呢。

1971年上小学,文革后期,正值汉字简化,老师就把我的“霞”字写成了上“雨”下”下“的简化字,在小学生字典里根本查不到那个字,也有老师干脆给我写成“侠”字,我自己刚上学也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放学后,问老爸,老爸很不满意,就郑重其事地给我改过来,写成“霞”字,一年级的我觉得这个“霞”字太难写,以后还是干脆写成上“雨”下“下”的简化字。

这是我名字的趣事,也是这篇文章题目的来历。一个叫“霞”的小女子独自行走的故事。

说走就走的旅行

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偶尔也喜欢独行,因为约伴实在不容易,你喜欢的地方人家未必喜欢,你没去过的地方人家去过了,你有时间人家未必有时间,而且如果两个性格爱好不同的人一起去旅行简直就是受罪,不是你迁就她,就是她迁就你,都累,所以,一高兴,谁都不约,自己买好车票,背起包就出发,潇洒走一回。

那是2019年秋天的一天,新冠疫情第二年。

头一天买好往返火车票,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直接出发,去梁山!提前谁都没告诉,告诉亲人亲人会担心会阻止,告诉别人好像没必要,想走就不要有任何牵绊。

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梁山,简直不要太方便,而且火车上人很少,有开水有卫生间,比坐汽车和开车舒服太多,最重要的是:便宜。是不是穷人思维?没办法,打工族,真不敢大手大脚花钱。

梁山火车站位置偏僻,看起来有些荒寒,大概受疫情影响,旅客稀稀拉拉,诺大的车站广场上看不到几个人。坐2路车,从火车站到市里几乎半个小时车程,公交车才一块钱,便宜得超乎想象。

梁山其谁

“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哎嗨参北斗,水里火里一起走,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首唱响过大江南北的歌曲是出自哪里相信大家都知道,对,《水浒传》梁山108将的《好汉歌》。

梁山县位于鲁西南,隶属济宁市,处于山东省的泰安、济宁、菏泽和河南省的濮阳四地市的交界处,原叫良山,汉文帝的第二个儿子梁王曾经在此山打猎,死后藏于山北麓,因此改为梁山。因为历史上黄河意外的决堤,滔天大水在小山外围形成浩浩荡荡八百里的水泊,使这本来寂寂无名的小山一下变成天险。也由此得来了水泊梁山的名号。

水浒一百零八将都是被逼上梁山,明知道小说是虚构的,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现实里的梁山到底长什么样。

梁山比想象中矮多了,面积也不大,由相连的几座小山组成,疫情影响,梁山脚下的“水泊梁山”景区一派萧条,既没有游客,好像也没人管理,而且每家景点都关门闭户;小吃一条街冷冷清清,商品多是武大郎炊饼、潘金莲黑咸菜和一百零八将好汉酒,店门前几乎没有顾客;水浒文化广场的棍棒刀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好不冷寂;水浒大寨依梁山而建,倒也有几分气概,但是不想去看,反正一切都是假的,不如爬梁山。

其实文化还是蛮值钱的,一部《水浒传》,成就了多少人多少地方的发财梦啊,跟《水浒》有关的地方:山东的东平县、阳谷县、梁山县,哪个不做足了《水浒》文章,不但有水浒影视城,还有梁山大寨,梁山演武场,狮子楼、景阳冈、西门庆的宅院、武大郎炊饼、潘金莲黑咸菜、孙二娘包子铺、生药铺等等都成了各地方旅游的卖点,但是,光趴在古人书中的故事上赚钱而没有物质和文化产品的创新毕竟靠不住,这不,疫情一来,各个景区门可罗雀,这些靠先人文化吃饭的地方,日子都不好过了。

不信征服不了你

吃古代文化的坏处真不小,那些想拿景点赚钱的人,几乎把一个小梁山都围起来了,山下不是拉着围墙就是拉着铁丝网,叫你找不到爬山的地方,大有:“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打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的架势。哼,又不是你家的山,干嘛呀,不让爬,今天还真就想爬爬梁山,不信就找不到爬山的路。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景点后墙外的一片山崖,那里既没围墙也没有铁丝网,半间屋子大的山石光溜溜地矗立着,斜坡差不多七十度,看起来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怪不得空出这么一片山崖,他们认为这地方没人能爬得上去。打量了一下,心里也有点畏难,但是,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爬上去呀,要不所来为何呀?凭着俺十一岁就翻山越岭的胆子,和跟户外同行爬野山练就的身手,能让这点儿小山崖难住?来前百度过了,梁山县最高的山海拔才197米,小梁山,不信俺爬不上去。

于是,攀着围墙的斜面开始往大石头上攀爬,我的自信来自于对石头的了解,摸了摸,这个看起来光溜溜的大石头,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麻点子,摩擦力很大,笔者穿着合脚的运动鞋,鞋底柔软,踩上去不至于打滑,但也不敢大意,毕竟太陡峭,而且俺这一百二十多斤的身体受地球重力的吸引,不使劲往上爬会自动下坠。手里还拎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吃的东西、水杯、充电宝等杂物,爬一步,先把包放到上面稍微平展点儿的地方,腾出手来抓岩缝和石缝里的杂草杂树助力,这样的危险去处不敢丝毫马虎,更不能让身上的杂物分散注意力,也不敢使劲拽那些杂草,稍微借点力就行了,否则如果杂草被拽下来,自己也会跟着掉下去。

一边爬山,一边想起梁山好汉们被权奸霸痞们逼上梁山,攻城掠地,快意恩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称分金的情形,确实过瘾,又想到山东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就在离梁山不远的曲阜和邹县,分别出了千古文圣人孔子和孟子,在另一个地方今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北,出过著名军事家孙膑,不但出过文武圣人,也出过水泊梁山的108位草莽英雄。生在这个省份真是幸运。

当一回梁山女汉子

不同于小时候爬的山,这回是真正的野山路,是在没有路的地方找到路,在荆棘丛中开出一条路,明白了什么叫披荆斩棘,什么叫开拓者,一丛丛的野草野树荆棘丛和突兀的山石拦着我的去路,得手脚并用,或者拨开它们,或者把它们踩在脚下,才能一点点往上爬,还得非常小心脚下,万一一脚踩空就可能滚下山崖,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步步惊心,提心吊胆,但是我也是久经沙场的老爬山队员了,而且自己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是山里人,说明自己身上也有山里人的基因,所以爬野山对我来说不是事儿,也让我有勇气和胆量征服这种没有路的野山。

不敢踩裂石,裂石踩上去有可能掉落;也不能踩碎石,碎石会打滑,这两种石踩上去都有风险,每一步都要稳稳当当,决不能有任何含糊,否则摔下去就会人仰马翻或者人伤骨裂,今天她可是孤身一人,受了伤连个救援的都没有。

慢慢地爬,累了就站住喘几口气儿平复一下心情,小树、小草、石牙、石缝都成了她的抓手和助手,就这样一步一喘小心翼翼地,穿过层层障碍,爬上无数块山石,终于到达了山顶。啊哈,梁山好汉们,我来了!做征服者的感觉真好!

独立山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因为周边没有几座山,倒是有一览众楼小的视觉效果,小城内密密麻麻的楼群和它的湖泊河流都在山下匍匐,整座山头只有我一个人,阵阵山风扑面而来,凉爽透骨,只有一个字能形容此时的心情,那就是“美”,不只是因为景色美,更是征服者的成就感和自豪感让人感觉很美。此山此城,此风此日,身边所有草树花鸟都为我一人所有,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远处的天空上,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大鸟儿在独自翱翔,它拍动翅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仿佛在巡视天空,又仿佛在守护城市,沉着而洒脱,自由而安静,“啊——!”,我站起来喊了一嗓子,也学着鸟儿的样子,展开双臂,仿佛展开了翅膀,迎着劲爽的山风大声喊到:“啊——,我来了——!”

一波三折新考验

看了山顶风光后也该下山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刚才开始爬山的地方太陡峭,肯定下不去,只好辗转往南部寻找下山之路。

哪里有路呀,还是照样披荆斩棘,围着山转着慢慢往下走,依然紧紧抓住身边能抓住的小树、裂石、石缝,每一步都不敢掉以轻心。走到一个悬崖处时,看起来简直没路可走了,往南走吧还要绕好远,而且一样难走,不死心,到悬崖边上抓住小树往下看,嘿,悬崖上还真有放脚的小石坑,不错不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紧紧拽着悬崖边上伸出的小树杈,再非常小心地探出身子,踏住小小的石坑,一点点往下移,几经周折,费了老大劲儿,终于下到了坡底。

啊,长舒一口气,正想欢呼大功告成,却发现高兴得太早了,新的考验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防止有人爬野山,也许是为了防止对面的山下有人翻过野山去偷这边山下果园里的果子(这么难爬的山,应该不会有人费那么大劲翻过山头来偷果子吧),此时山下正有一大片果园,枝头挂满了金黄的果实,看不清是什么果子,远远看去像是橘子,北方也会长那么好的橘子吗?嗯,也许是为了防止山上有落石砸伤游客呢,得往好处想。不管怎么想,反正坡底围着整个山根儿是一大圈儿三米多高的石头围堰,嘿,不拉铁丝网和围墙,改砌围堰了,这比70度陡坡的山崖更难下去,因为围堰修得差不多是直上直下,根本没有手脚着力的地方。跳下去?肯定不行,那会非伤即残,我可不敢;爬下去?更不可能,大头朝下的话也许小命就玩完了;滚下去?也不可能,得有坡度才能滚啊,这直上直下的,体育冠军也不敢往下滚,怎么办呢,还真难住了。

还是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东打量西打量,还真被我发现了新大陆,南边离我所站的位置几十米的地方,好像有一根管子从围堰顶端往下伸去,莫不是从山上往下引水的水管,嗨,这下好了,抓着它一点点儿顺下去应该没问题。赶紧披荆斩棘地挪过去,到跟前一看,又傻眼了,哪是什么水管,就是一截大树枝,也不知道谁砍下来扔在那里,长是足够的,比围堰还高半米多,可是太细,最粗的根部直径也只有一寸左右,根本不可能支撑住我的身体,也就是说指望撑着它下去是不可能的。唉,这是老天惩罚我不肯安分守己到处乱跑吗?我怎么才能从这围堰顶端下去呢?

四下打望,整个山上没有一个人,山下也没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靠别人帮助下去了,想着回去的火车票都买好了,下午还要赶回去,一时有点心急火燎。怎么办?怎么办?忽然,看到身边有一棵小树的树枝伸出了围堰,灵机一动,对啊,可以把这树枝当绳子啊,拽住那棵树上的两根树枝,试了试力度,确定使劲拽住不至于拽断,然后把那截被人扔在那里的长长的树枝拽上围堰,把背着和提着的两个包挂在小一点儿的树杈上顺下围堰去,去掉了包的累赘,顿感轻松很多,最后,要把本人送下围堰了,我一只手拽住小树上的两根树枝,另一只手抓住那截刚刚被我误认为是水管的树枝做支撑,坐在围堰顶上,把两只脚伸下去,试着蹬住下面围堰的石壁借点力,身子往下一松,顺着石壁滑了出去。懵懂中也不知道滑下去几尺,拽住围堰上树枝的手已经撑不住劲,也不清楚离地面还有几米,只能往下跳了,眼一闭,牙一咬,手一松,嗵的一下跳了下去,哎呦我勒个神唻,沾了个子高腿长的光了,双脚落地,居然没摔倒也没摔伤,整个人好好的下来了。哇,成功了!俺是多么厉害的独行霞啊,这看似无解的难题居然被俺解决了,是不是梁山好汉们的英灵暗中保护我啊,哈哈,谢天谢地谢山神,谢谢梁山好汉的英灵暗中保护,也给自己点赞,你是最棒的。后来想想,不是幸运,也不是神灵保佑,三米多高的围堰,去掉我抓着树枝滑下去的半米左右,再去掉我的身高一米六八,还剩下不到一米高,跳下去绝对伤不到。

再见,再见

事后想想,这种时候还是身边有伙伴好,大家可以像电影上或者小说里写的那样,把衣服脱下来连成绳子,上面有人拽住绳子,下面人拉着绳子慢慢地踩着围堰壁坠下去,不会有一丝风险,像刚才那样做,虽然侥幸安全地下来了,但是危险系数很高,万一最后跳下来那一下崴了脚或其它身体部位受伤,会很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跟着任何一个同伴,都会阻止我冒险爬山,这回的冒险经历也就不存在了。

所幸下来就是一大片果园,刚才上面看到的黄橙橙的果子不是橘子,是山杏,累累果实压弯了枝头,已经有好多熟透的,经历了惊魂一刻,心还砰砰直跳,赶紧摘几个杏压压惊,吃了几颗甜甜的山杏,又在树下坐了几分钟,心脏重新归位,感受着山下清风的温柔和头顶丽日的温暖,心情又无端地好起来,俺既爬了梁山,又没受伤,还吃到免费的山杏(只吃了三颗杏,如果有园主俺一定会给钱,果园里实在没有一个人,只好免费吃了,对不起园主了),凭什么不高兴?爬起来,给杏园拍了几张照片,俺要返程了。

再见梁山,再见杏园,再见野花野草,再见鸟儿,再见围堰,再见助我一臂之力的树枝。

一个人偷着乐

不敢跟家人说跳围堰的事儿,一个人时总偷着乐,想起狼狈不堪地从围堰顶上半摔半跳地掉下来的情形就忍俊不禁,那会儿的我多像小时候唱的儿歌里的小老鼠啊:小老鼠上灯台,偷吃油下不来,喊妈妈,妈不在,叽里咕噜滚下来。哈,你这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能干出这等险象环生的事儿来,而且完好无损地回来了,真的很佩服自己,也真的觉得自己很好笑,哈哈,我是不是活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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