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江苏宿迁 孙明建/文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四个多月时间了，八十六岁的母亲眼不花、耳不聋、腿脚灵便，每天早晚还坚持锻炼，她的身板很硬朗，如果不是意外母亲再活个几年是没有问题的，但遗憾的是无论我们心中有多么不能接受，我深爱的母亲还是匆匆的、也很不舍地走了，甚至走的时候我连看她最后一眼都没来得及。从此，我再也见不到母亲的身影了，她再也不用等我下班了，再也听到她的叮嘱了，再也没有机会做她儿子了……

我的母亲是艰辛的一生，勤劳的一生，成功的一生，伟大的一生。母亲生育了我们6个人，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母亲靠一双手把我们一个个养大成人，她把毕生的母爱无私地耗尽在她的儿女身上，想尽办法让我们一个个吃饱穿暧，让我们健康成长。提起当年的农村家庭穷到什么程度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自己从上小学一年到五年级穿的衣服全是别人穿过后改成的，1-3年级时是穿姐姐的衣服，四、五年级时是穿哥哥的衣服，直到我上初一开学报到那天才第一次穿上了属于自己的新裤子，还记得初一的学费是18元。

我是家排行最小，母亲非常疼爱我。记得我应征入伍快离开家那几天，母亲的眼泪就没断过，当我蹬上客车即将离开家乡那一刻，我从车窗偷偷看去却找不到了送我上车的母亲，直到客车徐徐离开兵役站，我才看到母亲在两个哥哥的搀扶下远远的为我送行，我知道那是母亲不让我看到她难舍的样子，其实我的眼泪早就忍不住了，只是我强迫控制住自己，也不想让妈看到我流泪。在部队第二年里我喜欢上新闻写作，很想能参加写作函授班，我把想法写信告诉了母亲。没过几天，我母亲把家里喂了一年半时间的猪卖了70多元全部寄给了我。我也就是用这个钱参加了解放军报主办的第五届新闻写作函授班，后来我成为了部队一名军事记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姐姐们一个个出嫁了，哥哥们都成家了，我也从部队转业回到原籍。转业后，由于我在部队期间父亲已因突发病去逝，两个哥哥早已成家分开，家里就剩母亲一个人住，我和妻子商定我们就住在老家，虽然离上班的地方远了些，但必定一家人都生活在一起，更何况当兵十几年，我欠母亲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时间很快，转眼间孩子也能上幼儿园了，接送孩子就成了问题。我母亲知道后对我说“我天天也没事，孩子就交给我把”，那时我母亲已经快70岁了，我没有同意，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放心吧身体还行，这活我能做。考虑学校离家不到3里路程，也就是接送时照看一下就行了，于是也就同意了，没想到这一接送风风雨雨就是5年，而且从没迟到过，直到孩子上小学三年级母亲才放心放手。后来听孩子说，他上幼儿园时前两年全是奶奶背着他去的，一开始每次路上要歇几次才能到学校，再到后来奶奶背他时已经从地上站立不起身了，由是就让他站在路边的高处，再趴在她身上这样就能站立起来了。我听了后内心十分难受，既气母亲太疼爱孩子，也气自己和妻子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一次没发现，当时我怒斥孩子为什么一开始不早说，孩子委屈地说“我早就想对你和妈说了，可奶奶就不让我说，我也不想让奶奶背，可奶奶说我太小，怕我走路太远累着”。

我的母亲有个改不掉的习惯，那就是只要晚上我没打电话给她说在班上有事的话，那么她就一直在等我，什么时侯看到我车子到家了，她才什么时侯休息。有一次我在班上忙材料忘记打电话对她说一下，等我到家时已经是零晨4点了，结果我母亲也就一直等到4点。为这事我对了母亲好多次别等我早点休息，可我母亲就是改不了，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我母亲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这样，我要是回来晚了的话总会和母亲说说话、拉拉呱，我们娘俩什么都拉，有时说说姐哥还有我小时候的事，有时拉拉家里的事，有时讲讲现在的事，反正想到哪就说到哪，平时双休日在家时也是这样，每次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有人说我母亲命好，三个儿媳妇特别孝顺她，远嫁的大姐只要母亲有点不舒服或生病了，再忙都会回来照看她，如果病情一时半会好不了大姐就把母亲接到她家去照顾，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就连孙子、孙媳妇、外孙、外孙女也很孝顺她，每逢重大节日总会送些钱给我母亲，平时也会买些水果、糕点等送过来，可以说母亲的晚年的生活很幸福，这也正是我们做儿女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母亲最大的成功之一就是多年来从未与儿媳妇红过一次脸，从没有过与邻里吵架，无论是家人还是邻居、亲朋好友，凡是知道她的人、了解她的人都十分敬重她，母亲活着时我多次说：“妈，你真伟大，真的很了不起！”

如今，人去房空。当我每天经过母亲住过的地方时，脑海里总是浮现母亲平日里的样子，心里总是酸酸的不是个滋味，我也知道从此再也没人在门口担心地等我回家了，我再也听不到那句重复多年的话：“我儿子回来喽！”。虽然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成为了曾经的历史，但母爱却早已深深地烙在我们心里永远都不会消失，妈妈也会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妈妈的和蔼、可亲、慈祥的笑容依然留在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