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的苦恼

江苏宿迁孙明建/文

这几天，庄东头的王老汉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紧锁着眉头，孤言寡语，抽着闷烟，看上去心事重重似的，完全失去了他平日爽朗、随和、坦荡的风格。

“王叔，大早上的你这是去哪啊！”王老汉听到身后有人和他打招呼转过身子看看，原来是隔壁李四家的大儿子李小宝。

“俺去乡里派出所！”王老汉回应道。

“你去派出所干嘛，出了什么事吗？”李小宝又追问道。

王老汉有点不奈烦地说道：“俺能有什么事呀，俺是去派出所见个人，俺要当面谢谢他救命之恩，顺便把钱还给他，不然俺这心里啊总觉得对不起人家。”

“王叔，你在说什么救命、还钱？这是咋回事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李小宝不解地问道。

王老汉放慢了脚步说道：“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几天前的一个中午，俺在自家蔬菜大棚旁边摆摊卖些蔬菜，有一个骑电瓶车的中年男子，在俺摊上买了两斤小青菜，付钱的时候他掉了一张50元钱在地上，等俺发现时那个男的已经骑车走了，俺赶紧起身追上去，但还是没能追上，当俺刚转身回来时，只见一辆小轿车像发了疯似的偏离了路线直冲向俺的摊点，一眨眼间俺搭建的卖蔬菜敞蓬全被撞坏了，当时可把俺吓坏了，现在想起来身上还直冒冷汗，万幸的是如果不是那个买菜的男子掉了钱，俺也不会离开摊位，俺可能就见到孟婆了，俺现在能活着是不是该谢谢人家救命之恩！”

“这事与你到派出所有关系？”李小宝吃惊地紧追问道。

“唉！这正是俺心里最纠结的地方，也就是同一天的下午，警察到俺摊点问俺有没有看到一个大约45岁上下，身高1.70米左右的男性，骑着红色电瓶车，身穿深色外服，留着中分头型……警察问的情况正好和那个买青菜的男子特别像，听说他是逃犯俺也没犹豫就把男子离开时的方向告诉了警察，后来想想毕竟是那个男子救了俺的命，俺这么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太没有人情味了，为这事这几天俺是吃不下睡不好，心里老是感觉对不起那个男子。昨天听说男子被抓到了就关在俺乡里派出所。”王老汉与李小宝边走边途叨着。

王老汉到了派出所找到民警说明来意并恳请民警能给他个机会，不然这辈子都没法解开心里“疙瘩”了，在王老汉苦苦哀求下，民警同意了他的请求。

“你好，俺是几天前在大棚旁卖青菜给你的王老头，俺大老远赶来见你就是当你的面谢谢你救了俺这条老命……同时，也向你道谦，实在对不起你啊！你离开的方向是俺告诉警察的，这是你买菜时掉的50元钱还给你。另外，希望你好好向警察同志交待问题，争取早点出来好好过正常人日子，你毕竟还年轻啊！”王老汉隔着窗户就像竹简倒豆子般开开门见山地把想要对男子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王老汉刚要转身离开，只见那个男子冲着王老汉深深地鞠躬，表情凝重而又坚定地说道：“大叔，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能肯定你个好人，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实诚、憨厚的人，我也谢谢你及时挽救了我，不然我有可能继续一错再错越走越远，你的话暖到我心里了，我爱听。放心吧大叔，我会老老实实配合警察同志交待所有问题，争取能得到宽大处理，也会好好改造自己尽量能早点出去重新做人！”

从派出所走出来，王老汉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迎着已经偏西的太阳，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蔬菜大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