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鸣冀/文
认识一个知音或了解某个地区,也讲缘分,犹如揭开恋爱中的谜底: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大家知道,改革开放前的青海,是个不为众多国人十分了解的省份,曾经有人把青海省会西宁,误以为是宁夏的一个城市呢!这虽是笑谈,由此可见国人对青海是那样的陌生。上世纪50年代,西部歌王王洛宾创作的《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著名歌曲,曾经唱红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和长城内外,以至震惊了世界乐坛,而国人又以为是新疆民歌呢!最后,还是好事的专家学者们及媒体追根溯源,《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部经典乐章,才当之无愧地成为青海民歌。
青海因了青海湖而得名。史载:青海古名鲜水,又名西海、仙海,北魏始名青海,又谓之卑禾羌海,蒙语叫库库诺尔,是我国第一大咸水湖。所以,不少内地朋友,对青海的认识始于青海湖,有的可能是亲眼探望,有的也许是从中国地图上找到的,心里难免遗憾。但是,从未到过青海的朋友,你可曾知道,青海不仅仅有青海湖,而且是孕育我国著名长江、黄河、澜沧江的发源地,素有“江河源”之美称而扬名天下,令人万分敬仰。为此,古人赞美黄河之水天上来,长江之水入云端;今人讴歌黄河是祖国五千年文明史挥洒的热血华章,长江是华夏民族母亲乳汁滋润的无限真情;时代称颂生命在黄河摇篮里诞生奇迹,生命在长江怀抱里继往开来;炎黄子孙感叹黄河——长江,纵横祖国大江南北,亲吻故土,拥抱大海。
自古以来,青海就是我国多民族聚居地区之一,也是我国西北少数民族发祥地之一,全省除汉族外,还居住着30多个少数民族,其中世居在此地的有藏族、回族、土族、撒拉族、蒙古族。如今,其他民族、其他天南海北之人,随着历史沧桑的巨变,迁居和定居青海的也为数不少。特别是那些早年背井离乡,定居青海的五湖四海之人,面对故乡,不时会发出北宋李之仪诗中“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感叹。
凭心而论,新时期的青海并不遥远。如今天上飞的,地上快速跑的,交通四通八达,国人可以在短期内周游世界,何况青海乎。倘若是走马观花看风景,那只是交通工具拉近了人与自然的距离,但心灵的接近和抵达,则又是另一回事。为此,我想起十年前的一件小事,它使我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撼。那年六月,我原所在的单位,接待了一批全国各地来西宁参加行业杂志发行会的同仁。在我们组织客人考察青海湖的那天,气象特别争气,风和日丽,大家登上日月山顶,极目远望,前方高山峻岭上银妆素裹,冰清玉洁,沁人心脾;而在青海湖周边近看呢,又是另一番和平祥和的热闹天地,湖区呈现的蓝天、白云、油菜花,以及羊群欢天喜地吃青草的场景,使众多客人们的眸子为之一亮,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呼:“青海草原太美了,太神奇了,真是一个世外桃园呵”。这种发自肺腑的惊讶,相对于客人们来说,也许是以前看惯了国内各大城市克隆般的建筑群,现在大家远离城市,远离喧嚣,当然此处胜似仙境了。但其中有两位居住东北沈阳的中年女编辑,表现似乎与众不同,她两在尽兴之余,突然有了更大价值的发现。
原来,这两位女编辑情有独钟,被掩映在碧草丛中的一朵朵小黄花给陶醉了。她俩面对草原上遍地盛开的小黄花,深情地呼吸着来自大自然吐露的清香芬芳,脑海显得异常兴奋,并不停地按动照相机的快门,精心珍藏这一重大发现的瞬间。我似乎刚刚明白,对于她们来说,这些小花尽管谁也叫不上名字,但在这碧草如潮、绿韵如画的青海大草原上,可爱的小花是最具有生命力的东西,是草原活的灵魂,好似从天而降的小仙女。这不,风吹草低见牛养,而这些小花们,也精灵似的随风扭动,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仿佛向来自远方的客人招手欢迎呢!我当时作为向导,不由对女客人们于无深处的细微发现而肃然起敬。
由此我想,对于偏爱红牡丹、黑玫瑰等名贵花卉的人来说,青海草原上不出名的小花,不管她是红的紫的黄的白的,都不过是丑小鸭。而在这两位女编辑的慧眼里,如果说青藏高原上昂首挺胸的劲草,是挑战严酷自然的硬汉,那与之长期厮守的小花,无疑便是草原中的好女子了。她的美,不仅仅是原始的美,粗狂的美,而是粗中有细,柔中有刚,极具生命的张力,是很富有诗意和个性的特写。是的,当你身临其境,细致观察和衷心拥抱草原时,你才可能真正体验到这种美。这种美,不是目光的扫描,也不是身体的亲密接触,而是心灵的接近乃至抵达。只有这样,你才可能真正领悟到青海草原的美不胜收,并且铭刻于心,终生难忘,有所作为。否则,雾里看花,不甚了了。
作为长期生活在青海的人们,我们又能为这块古老的热土做些什么呢。不可否认,在青海,有一批为理想为事业而努力奋斗不息的人们,也有一批为自身生存和幸福而劳作的人们,无所不为好吃懒做的毕竟是少数。除此之外,倘若能用一颗爱心或善良之心,关心一下自己身边生活贫困的人,尤其是资助辍学儿童,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同时,能否用爱心关心一下我们的生存环境,譬如关心母亲河--黄河源头的断流问题,譬如关心草原沙漠化问题,譬如关心青海湖环湖地区濒临绝境的普氏原羚生存问题。这些看上去与我们毫不相干的事情,其实也与我们的生存环境和生活质量有关。要做到这一点,只有用心关注,用心灵接近,方能达到做一名合格青海人的最高境界。本文值得一提的是,我的老同学葛玉修先生(祖籍山东),是位事业型的摄影谜,他多年来利用业余时间,奔走于青海湖区,以各类候鸟为创作素材,赞美可爱的青海,而成为摄影的名家,近年来,他特别关注和呼吁保护青海特有的物种--普氏原羚,并和朋友们一致倡议,以“中华对角羚”的新名,代替“普氏原羚”旧名的异化命名问题(指以俄国探险家名字命名的该动物名),令人深思和肃然起敬。
古人云: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因此,我这个年过半百的关中人,愿敞开自己守望青海卅余年的心扉,以赤子之情超越自我,真诚地与朋友们谈一番对青海的再认识。有位外地来青出差的朋友问我,你们青海海在何处?我回答:劝君莫笑青海没有海,可她曾经是古老的海。只缘海神,喜马拉雅,同天比高,一夜猛长,隔断海水,阻滞暖流,昆仑出世,诞生高原,戈壁藏金,点缀湖泊,派生草原,气贯江河。
朋友问,青海湖为什么不是淡水?我回答:若要问青海湖水为何是咸的,皆因湖中仙女献氧气。她独给自己留下生活的苦涩,裸鲤感恩长相随;为了保护这块风水宝地,环湖资源呼吁造绿地;候鸟为之歌唱,羊群为之欢呼,甜梦祝愿吉祥如意。
朋友问,你对青海真的有感情吗?我回答:若要问我对青藏高原母亲感情有多深,对天发誓,我愿像油田里一座座“磕头机”那样,致敬超穷;你看那涩北油气长龙已平地腾飞,惠及百姓,我仿佛看见了千家万户的好日子,火一样红。
朋友问,你了解青海藏传佛教吗?我回答:塔尔寺在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主人翁叫三绝。栩栩如生的酥油花,再现文成公主进藏的风景;充满立体感的堆秀,与大经堂的喇嘛一道祝福;隐含着神韵的壁画,德行的典故劝人善始善终。
若要问我现在想什么?心回答:情系青海,魂归高原,青山处处埋忠骨,精气神不离青海。三江源头的热血哟,汇成奔流拥抱大海,吾愿化作草原上的一颗小草,略表情怀。
亲爱的青海,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心上的人啊,我爱慕,我钟情,高原的太阳。我特看重唐蕃古道上扬起的一股股淳朴民风,难舍青青的草原,蓝天白云,披金的油菜花;还有格尔木嫁接的动脉血管,早已奔向日光城。
草于2005-4,于西宁;发表于《雪莲》杂志 - 2005年03期 ;再修改于2021—6,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