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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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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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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个男友回家过年(修改稿)

这是我在这座城市的第2171天,我依旧拖着半梦半醒的身躯,游离进地铁,去往公司。我们公司在二环,说实话,能在这地段立足,我耗费了不少精力。我终于实现了留在这个城市的目标,我坚信这里容得下我的身躯,也住得了我的灵魂……

但这都是之前的“自以为信”了,现在的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想逃离城市,逃离钢筋水泥筑就的灰色森林,逃离光晕惨淡的阳光、遮天蔽日的雾霾和行色匆匆的人群,一路向北,去那原野深处,回到自己的家乡。

我想好了,我的目的是——结婚。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和一个知心知性的男子结婚。

我叫什么?不必问。你慢慢就会知道。我身高多高?不必问。体重多少?也不必问。结没结婚?当然没结婚。关于我的一切你渐渐都会知道。你只要喜欢我就够了。

 

01

 

 

时光像一条迅疾的游鱼,不知不觉消逝在人生的长河里。彼时,河往哪儿流?鱼就朝哪儿游。

此刻,夏楠正在暖和的被子里蜷缩着熟睡。一个人“咯咯咯”地笑起来。口水肆无忌惮的淌着,枕边正慢慢浸湿。她在做梦。梦见自己和一位帅气的小伙在秋天阔远的草地结为连理。彼时,她妆容精致,手捧鲜花,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鞋子很亮很亮。白色婚纱裙摆随风飘逸浮动着。“快去迎接你美丽的新娘吧!”司仪话音刚落,掌声、欢呼声四起。对!是他!我最爱的他!他西装革履面带微笑朝我走来,他就要到我面前了,他就要牵起我的手了,他正一步步靠近。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点,我一定要看清楚他的样子。越来越近,他身材高挑,他的五官……“嗡嗡嗡嗡”手机不停的震,条件反射似的关掉手机。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没看清楚他长啥样。夏楠气得要死,给床铺好一顿拳打脚踢。等到夏楠心情稍微平复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山边悬着的夕阳,转眼的瞬间,夕阳就从山坡滑下去了。

当夕阳的余晖洒在夏楠白皙的脸上,她义正言辞地说。我今年不就才三十二岁未婚。至于天天催婚吗?搞的我连做梦都奇奇怪怪了。我现在一看到我妈的电话,脑袋嗡嗡直响。也不知道我妈是哪里听到的网络词。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抽的是哪门子疯。我妈总是亲切地称我为“大龄剩女”。剩女,剩女,谁说晚婚就是剩了,不就时机未到嘛。我总这样安慰自己。

知女莫若母。我想结婚。我妈知道我的心思。

天生操心的命。今天一个电话,明天一个电话。打电话仿佛不要钱似的。我妈打电话就为了一件事,给我介绍对象。说白了,我妈希望我快点嫁出去,她也不想想我要是早嫁出去,哪能三天两头,有事没事都往家里钻。我是真受不了了。我妈天天给我介绍对象。我妈还经常干一件事,逼我相亲。

这不,我刚机智地推了五个我妈用心良苦安排的相亲对象。这事很快传到我妈耳朵里。我妈又开始一个劲打电话跟我唠叨了。这回,我妈是真的急了。她下死命令了,年底不带男友回家过年,我也别回去了。真是比西天取经还难啊……

我妈常说:“你看看别人家的闺女,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妈说这话时理直气壮。更多的是透露着无奈的忧心。

我妈还常说:“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你早点结婚。哪天你穿着婚纱结了婚。妈的心愿也就了了,也就不操心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按照国家法定结婚年龄,男子二十二岁,女子二十岁。很荣幸,我成功地超了十二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让我妈失望的。

很多时候,我很享受一个人的自在生活。没有牵绊和束缚。

不过,有时候,这话也是骗人的。

夜深人静时,我一个人坐在床上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找一个陪伴自己的人。感情这种东西,说起来容易,可真要找一个对眼过日子的人,实在太难。人到了某个年纪,会变得脆弱起来。原先以为这辈子都会百毒不侵;可没曾想,那些所谓的“百毒不侵”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特别是在孤立无援时,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了。上月某个下雨天,自己一个人冒着雨在公交车站台等车,眼前却走过一对亲密的情侣,男方绅士地给女生撑伞。上上个月,晚上加班出来,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拼命朝家赶;而另一个同事却是男友提着热乎的宵夜滚烫的奶茶接下班。某一个瞬间也会自己对着自己哭。我曾经一度在想,是不是自己有病?嗯,我有病。

这病怎么治?很多小说家文学家说,这是不治之症。我没有信搞文字的人的话。我渴望结婚。我渴望——结婚!

这么说吧!我对爱情是向往的。永远。

果然我妈是最爱我的。我参加了很多相亲。都是我妈安排的。临近年关,我妈更上心更急了。一天两场相亲。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我妈说,我妈经常说:“眼光不要太高,找一个踏实勤奋上进的适合过日子的人嫁了。”可我就是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我有什么办法呢?

周末,离除夕还有十天。我妈又安排了一场相亲。我不得已才去和男方见了面。我没有做任何打扮。一副邋遢的样子。当我走进那家高档餐厅时,服务员死死地盯着我看,接着更多的人在看我。身上的汗毛直立立地竖着。我找到靠窗的一号座,一个身穿黑服的男人正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书是餐厅的。后来我看了一下,主要讲美食。我猜,就是他。

我缓慢坐下去。“你是秋峰”夏楠吞吞吐吐地寻问。

“我是。你是夏楠”秋峰接而问到。

空气凝滞一秒。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像是一见如故。无疑,夏楠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

“我想好了,我决定租你。今年春节。你愿意跟我回家过年吗?”夏楠问。

“???”秋峰一副惊讶又疑惑的表情看着夏楠。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不是相亲吗?租?是几个意思?”秋峰说。

“怎么?你怕了。就跟我回家过个年。”

“过年?这会不会太快了?我不是随便的男性……”秋峰极力的解释和反对。

“不快,如果你觉得还可以,我们就在一起。”夏楠说这话时吓到了秋峰。

“不过,我们要先签一个合同。”夏楠说。

“合同?”秋峰抬高了嗓音。

“对,我们签一个合同。如果咱两磨合好了,就在一起。过完年结婚。如果磨合不了,你就当是我租的男友。”夏楠说。

“哎呦,你不知道,主要是我妈催得太紧了。我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在关心我。我快疯了。就按合同来,百无一害,我一女生都这样了,燃眉之急,你就答应我吧!”夏楠说。

“答应吧?”秋峰没有回答,一声也不吭。

“哎呀!你一个男人,这都怕吗?”

“好,我同意。”秋峰毅然应允了。其实,秋峰对夏楠也没多大感觉。至少,心里不抵触。

“好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说完这话,夏楠迅速把手伸出去要跟秋峰握手。秋峰紧紧张张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临末。夏楠说:“哦,对了,我会支付你工资的。一天三百。”

“我不是为了钱。”秋峰说。

“管你。给不给是我的事,要不要是你的事。但是,这钱,必须要。”夏楠结了吃饭的账转身走出了餐厅。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

从餐馆出来,夏楠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走在大街上,仿佛一下子对母亲有了交代。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急促地喊叫起来。

是母亲。

“喂,夏楠,是不是又黄了?我就知道准没成,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妈省心啊!”还没等夏楠说话,母亲已经妄下结论,一个劲数落夏楠。

“妈,我这次成功了。过几天除夕我带他回来。”夏楠一改往日的“解释之说”,信誓旦旦的回答。

“什么?成功了。我就说我们楠楠怎么能没人要呢?哎哟哟,到底是好事多磨呀,这小伙真有眼光。”母亲突然画风一转,母亲画风转得可真快。继而开心地夸起了自己的姑娘。到底还是自己的闺女好。尽管平时怎么刀子嘴,但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这大概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很多时候我会冥思,这世上每天发生的百分之八九十的事与自己无关。但是你做的每一件事百分之百与自己有关,所以我们要努力做好属于自己的那份事。就像相亲,就像结婚。此时此刻,我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找个人结婚。这是我妈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渴望的。不过,我当真不想因为年纪而结婚,也不知自己现在是否已经被“感染”。我是矛盾的,我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理论上的意义我都懂。很多时候,结婚和恋爱是大相径庭的。结婚是找一个茶可温、饭可暖的人过日子。过日子。有人说日子跟谁都是过,不必钻牛角尖。可我认为,这三个字带有强烈的厚重感。不是谁都能搭伙过日子的。而恋爱,应该是属于年少轻狂时,只是单纯的你侬我侬。恋爱少了生活的打磨,一切浮在云花之上。这么说吧!人都是在日子的轮回中慢慢把恋人转换成了亲人。过日子过的就是一份亲情。而恋爱是爱情。爱情本身不牢固,时隐时患,时得时失。而我,也时常在怀疑自己是否会成为一个被幸运笼罩的人,有幸碰到那个能让我从心笃定的人。

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又有谁不是呢?一个人在爱情中是失去理智的。恋爱时,你觉得对方什么都好。这是恋爱盲区。说白了,是恋爱冲昏了人的头脑。所以很多人结婚前恋爱时关系很好。结完婚彼此缺点暴露,不能涵容,继而整天吵架。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种,但我希望我是幸运的那一个。

我不管,我现在只想早点结婚。找一个人,早点结婚。一方面是为了了却我母亲大人的心愿;一方面也是我渴望得到。

在时光中欢喜,有善与爱,就是天堂。

过年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夏楠就没再联系过秋峰。不联系也好,省着他找借口推脱。夏楠猜测,秋峰可能是想不了了之了或者是那天被吓呆了。不敢跟自己回家过年。

“哼,都是渣男。”夏楠自言自语。这几天,夏楠沉浸在自相矛盾的纠结中。

腊月二十八,夏楠准备买票回家过年。她急迫地准备给秋峰打电话。她想问问秋峰什么意思。如果秋峰还信守承诺。她就要一块儿买票了。正当夏楠输入那一行电话号码时,电话突然炸响起来。是秋峰。

“喂。”夏楠有点不知所措。

“喂,夏楠。”秋峰寻问着。

“嗯”夏楠居然有些木讷。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就……就今天。”

“好,我收拾收拾东西。你好了告诉我。”

“好。”

 

02

 

 

回家。是年关时节每一个人都要做的事。或者说,每一个在外的游子都在做的事。不管你远隔山海,还是在异国他乡。只要碰上年关。山海皆平。人们都要赶回家。吃一顿团圆饭。只有回家,一家人才温暖。心才在一起。

腊月二十八的火车站,春运在即,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大包小包的人群。喧嚣、吵闹、烦乱、嘈杂。与往年不同,我的心里有些忐忑。倘若“合同”两人配合的不好,被揭穿该如何是好?我要直接摊牌,还是再用以前的手段撒娇推期,蒙骗过关,如果能完美结束……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实在不敢想。

“你等我一下。”

“哎!你要去干啥?”

秋峰小跑着去到车站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薄荷水。

“给。”秋峰笑意盈盈地递给夏楠。夏楠也开心地笑了。

“谢谢。”

“该进站了,咱们走吧!”

秋峰提着东西,夏楠走在前面。两人欢快地走进了车站。

“你好,请出示一下身份证。”安检员寻问着。

“把你身份证给我。快快快。”夏楠冲秋峰说着。

进了车站,电梯上人挨着着人,排着长队,只好走楼梯。果然,女生不管几岁都是希望被呵护的。往年回家,我都是尽可能的轻便,然后邮寄。今年,时间有些匆忙,来不及安排妥当,所以只能大包小包的提在手里。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强壮的男性。东西都是秋峰提着。上了两层楼梯,秋峰没有喘一点儿气。这能说明什么?身体倍儿棒。

车票不是一起的。夏楠十八座。秋峰十座。秋峰找一个小哥换了位置。秋峰换的座位是十七座。刚好靠在夏楠身旁。“我刚才说了,就隔着一点儿,不用换了,你怎么又换?”“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合同不也得做全套的嘛!”“也行,那就坐这吧”秋峰点点头,傻笑着坐了下去。可以理解为,秋峰是为了保护夏楠。

火车上,过年的氛围极其浓烈。广播里播放着回家过年的歌曲。我注意观察过,旅客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他们渴盼着,期待着。一路上,秋峰都没怎么说话,为了让他尽快的进入角色,完成“合同”,我尽我所能的介绍着我的习惯、喜好,还有我妈喜欢的人大概会是什么样?希望他能完美的配合我,让我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个年。

下了火车,还得转客车。客车需要四个小时。大概是心里有事的缘故,从来不会晕车的我居然晕车了,反胃、呕吐……四肢酸软,这几个小时的车程简直受尽折磨。去到乡镇上。还得转车回村。真是不易呀!按他们现在的速度和行程。今晚是到不了家了。

夏楠把目光伸出车窗外,沿着目光的方向,远远望去,窗外的红土地像上天涂抹的色块。色彩绚丽斑斓,衬以蓝天、白云和那变幻莫测的光束,构成了红土地壮观的景色。车缓缓驶向前方,窗外的行道树和土地向后移去,慢慢淡出视线。到达县城,天已经昏暗。窗外死寂一般。

启县是一个古朴的小城。被山围拢着水泄不通,周遭围拢的小山玲珑秀气。油菜花黄橙橙地包裹着小城。夜晚,这些山变换着,移形走位。黑亮的石板小路,古色古香的店铺门面。街巷里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夏楠昏昏沉沉地走下火车,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嘴里说着:“终于到了。”

“走走走,先去找个能休息的地方,我实在不舒服。”夏楠扯着秋峰的袖子,头偏靠在他的肩上。

夏楠回忆着自己的高中生活,在她记忆里,与这座城有关的就是高中三年的生活。实质眼前这座城市对于她很陌生。并没有多大的亲切感。

“这是文笔街,这是中山街,要说吃的就是小吃一条街了,还有美食城。”夏楠强打起精神语无伦次地向秋峰介绍着这座小城。“这条街有家店特好吃,以前我经常去点……”“快别说话了,休息会儿。”秋峰打断了,我的介绍。紧随着,秋峰去药店给我买了晕车药,让我坐在那休息,他去找旅馆。

秋峰就近入住了一家旅馆。“我已经订好了房间。就在100米处的‘庆祥客栈’”秋峰急速说着。

已经订好了?这么快。夏楠一脸诧异地寻问着。

“走吧,你快休息一下。”

夏楠被安排在旅馆休息,秋峰出去吃东西。出门前问给你想吃点啥带给你。我还没缓过来,没什么胃口,你去吧。

秋峰走进一条小吃街,这条街就是夏楠跟他介绍的,他吃了“包烧米线”、吃了“关东煮”、吃了“卤鸡脚”,还喝了“酸奶紫米露”。你以为秋峰是个大胃王,其实他几乎都是尝了尝,因为在火车上夏楠提过她偏爱的一些小食物。

秋峰打包了一些“关东煮”和粥。

“你说你没胃口,坐了一天车总不能一样都不吃吧,来先喝点清淡的。”

“谢谢啊”夏楠接过食物,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和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同了,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喂,你发什么呆?”

“看把你能的,吃个东西你怎么这么多事呢?”

过了一会,夏楠精神状态恢复了大半。坐了一天的车,辗转反侧,乏困像一条急速的眠虫在她身体里蔓延。

夏楠仰躺在床铺上。完全释放了自己的天性。要不是秋峰在这里,此时此刻,她想脱光衣服,钻进被窝美美地熟睡。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突然振响起来。

“啊!谁啊!”夏楠挣扎着。接起手机一看,是母亲。夏楠连忙做起来。

“喂,我亲爱的妈妈。”夏楠声音甜腻腻的。

夜在澄明中隐蔽。虽然有光,夜却在光里交织了无数层纱幔。

“夏楠,你们到哪了?”

“妈,今晚太晚了,我们住在县城了。”

“住在县城,好好,好。”

“楠呀!你们是两人住一间房,还是两人住两间房?”

“妈妈,你这问的什么话呀,你姑娘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吗?。”夏楠故意把“妈”字拖得很长,带着点娇嗔的味道。

“哎呀!好啦。好啦。我不问了。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妈。”

“挂了,妈。嗯,拜拜。”

“阿姨,给你打的电话啊。”

“嗯。”

“睡吧!”

“???”秋峰又露出了一脸诧异的表情。

“怎么睡。”

“你睡沙发,我睡床啊!”

“这还用问吗?”

“哦。”

“我先睡了啊!”

月亮照过来,窗外的世界竟白成一片,像漂在城市的河流。

星星闪着眼睛,偶尔钻进房间,洒在脚踝上,银银的亮。才几分钟,夏楠就酣睡起来。“呼噜呼噜”地打着酣。一路的折腾,夏楠很快进入了梦乡。可这时的秋峰,辗转反侧,不知是沙发不好睡,还是他的心里藏了事儿,难以入眠。

一夜过得可真快,没怎么的晃眼就过了。秋峰蜷缩在沙发上,将就着度夜。

夜过得很快,天亮得也很早。启县的早晨要比其他地方亮的早,来得快。

 

 

03

 

 

腊月二十九,该回家的人全都回了家。不想归家的游子也回了家。扫屋洗窗、摘菜炖肉。当然了,像夏楠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正奔波在回家的旅途中,想要赶在除夕之夜回家吃团圆饭。第二早天一亮,夏楠买了车票,带上秋峰,急促朝着家的方向赶。到了镇上,又转车回村。一晃又到了下午。

从村卫生院下车,一直往里走,就是夏楠家。

秋峰并没有怯生,提着东西大步跟在夏楠身后朝家的方向走。他很一脸的欢喜又略带紧张,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岳父岳母。虽然他内心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他还是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演好这场戏。

多么美丽的小村庄,淡淡飘动的云儿。太阳光和暖温润,小路两旁的果树凋零着,叶子落的落,腐的腐。虽已没了果子,但空气中还是传来一股果香。秋峰左看看,右看看。快到家时,遇到隔壁婶子。

“楠楠,带你男朋友回家过年。”

“是的,婶子。”夏楠脸一下子红润起来。这种红,即是心虚的表现;也是羞涩的象征。像足了第一次带男友回家的样子。

“爸、妈,我回来了。”夏楠那个高兴呀!一时间竟忘了秋峰。

“小伙子,来来来,快进来屋里坐。”父亲吆喝起来。平时不爱说话的男人——父亲,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

“妈,这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们说的秋峰。”夏楠介绍着。

“峰啊!你们先进去喝水。饭马上好啊!”母亲热情地喊着。

这个亲切呀!仿佛秋峰就是母亲的亲儿子一样。其实想想也是。一个女婿半个儿。

“峰啊!吃菜啊,来,吃鸡腿、吃鸭腿、吃火腿。”母亲一个劲给秋峰夹菜。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秋峰红着脸。

“不怕,不怕,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母亲语重心长说着。

“妈,你别老夹菜给秋峰,也照顾照顾你女儿我呀!”

“来来来,肯定少不了你的,这会就吃上醋了”母亲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可见,她等这天,点等了太久了。

天气开始转阴。南方的天,女人的脸。一晃眼,说变就变。

南方从十二月就开始冷冽起来,高山笼罩的小山村,柔嫩的云雾,逼人的冬风,徐徐吹来。听电视上说,北方昨天开始下雪了,大雪落满故宫和紫禁城,雪洋洋洒洒飘落,堆积起来。这是今年第一场大雪。果然北方寒流像一个旋球,一天的功夫就抵达南方。昨晚打开天气预报,之后一个周启县都低温,甚至带有雨夹雪。妈呀!想想就打哆嗦。

说好的四季如春呢?都是骗人的。秋峰呢喃着。

夏楠着了凉。吃完饭就一直打喷嚏。

“哎呀!感冒了。吃药了没。”母亲不停寻问着。又是找药,又是接水,又是深情关切。

走走走,我带你去卫生所吧!

我为什么要生病?我为什么要打针?我为什么要去医院?夏楠越想越委屈,“呜呜呜”地坐在洁白的病床上失声哭起来。医院房间散溢着难闻的药水味儿。

秋峰开始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说:“你哭什么呀!”

夏楠真是好气又好笑。心里暗自想——真是直男。

秋峰熬了生姜汤,给夏楠。母亲看到这一幕,开心地笑了。

大年初二,启县有一个习俗——拜年。这也是夏楠最头疼的事。夏楠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大姐嫁在本村,二姐嫁在邻村。

两个哥哥结了婚,生活却是过得一塌糊涂,让人头疼。夏楠也是看了哥哥们大相径庭的婚姻生活才恐惧结婚的。

那年,火把村出了两个大学生,而且生在同一家,这两个大学生就是夏楠的两个哥哥。夏天和夏宇。双胞胎。这消息在涡镇乃至启县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了。

大哥夏天考上厦大,二哥夏宇考上复旦。要知道这可是中国顶尖的两所大学。几十年,火把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大学生了。这一年,一下子出两个。周遭十里八村无人不晓,都在说,老夏头命真好。那个夏天,夏家洋溢在喜悦的氛围里。喝一口凉白开都觉得甜津津。

然而,四年后,夏天和夏宇,却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景象。

大学毕业,夏天找了一个城里的同班姑娘结婚。女方父亲是省上的什么领导。用农村的话说,夏天算是攀上高枝了。女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结婚前,女的是一个样,结完婚又是一个样,怀孕期又是另一个人,生完孩子,人又大变,家庭的矛盾开始崭露头角。日子越来越辛酸。加上家庭观念之差,所以老祖宗说:门当户对。夏天并没有觉得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闺女而开心。相反,这高枝他攀的很累。日子总是过得一塌糊涂。

二哥夏宇却与大哥正好相反,夏宇娶的是火把村一位农村姑娘。这姑娘叫王湘玉。初中文化水平。别看人学历低,做人做事一点儿也不比高学历的姑娘差。体贴、温顺、知冷知热。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做人与学历无关。

还要什么富贵呢?娶到一个好女人就是一个男人一生最大的财富,一个家庭最好的风水。两人虽然有学历之差,但并不妨碍他们生活交流。世间事全凭想不想。只要想了愿意了,便什么问题也没有。

夏宇与湘玉订的娃娃亲。虽然大家都知道娃娃亲都是糊弄人的。可夏宇毕业后还是一门心思决定回家娶下这个善良、孝顺、持家、美丽大方的姑娘。

事实证明,夏宇没有看错人。

夏宇在县城农业局工作,湘玉在家陪父母养猪放羊种庄稼。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能吃苦耐劳。对夏宇父母极其孝顺,照顾老人孩子,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做饭、喂猪、种庄稼。样样做得好,一点儿也不让夏宇操心。日子过得温情滋润。偶尔的,夏宇买件大红衣服给湘玉,湘玉感动得都要哭了。每一天,过得开心又充实。

夏天要还房贷,车贷,大城市生活压力大。平均一年回一次家。与妻子生活不幸福。夏宇就不一样,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妻子湘玉知书达理,知冷知热、家、父母、孩子照顾得好好的。他们不用考虑在城里买房买车,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足够了。日子过得简单且幸福。

如果是你,你想找一个城里的有钱姑娘结婚,还是找一个像湘玉这样的踏实女人结婚。毫无疑问,我选择后者。

秋峰准备了礼物。雪下到第三天,越下越大。鹅毛般的大雪纷纷地洒落着,檐口的水柱直直地垂着,颤颤巍巍,粗的像一根根柴棍,细的像一颗颗花针。微微一触,那亮晶晶地银棍就要掉落摔打在地上似的。夏楠用手掰了一根拍在地上,四碎而开。天是真冷,北方有暖气,在南方全靠一身正气,如果没有正气那就抖吧!抖抖冬天就挨过去了。

夏楠领着秋峰慢慢悠悠地出了门,洁白的雪地呵,人走在上面开始打滑,远远的土地上,一只臃肿的大黄狗紧紧跟着,夏楠吓得跌了跤,秋峰一把拽住衣领子,手臂挽住了夏楠轻巧的身躯,洁白的雪地里,这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夏楠红着脸,竟有些不好意思。正午时分,厚厚的云层豁开一道金灿灿的口子,像刚睡醒的渴着眼的人,瞬时间荡出万顷光芒。

 开雪眼了,这天气真是诡异。

“快走,一会儿下大雪就走不了了。”夏楠说。话音刚落,夏楠撒腿就跑。

“哦,楠楠,你等等我。”

“快来呀!”秋峰“扑哧”一笑。尾随着紧跟上去。

“大姐。大姐。”哎!来了,来了。

大姐从厨房奔走出来,擦干湿手,忙去开门。

“楠楠,你怎么来了。哎!这是?”

“大姐,新年快乐。”秋峰微笑着说。

“哦,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快进来,快进来。

“仲书,楠楠来了。”

“哎呀!楠楠来了。”大姐夫热情地从客厅挤出来。大姐夫在乡镇的磷点公司上班。几年不见,大姐夫更胖了,像一个圆球。挺着大肚子,走起路来左右摇晃。肚皮上的肉喃喃抖动着。

“大姐,大姐夫,这是秋峰。我男朋友。”夏楠以一个妹妹的角色郑重介绍着。

“好,好。我们楠楠终于找到对象了。快进来屋里坐。”

“大姐,什么叫终于找到对象。我之前只是不想找。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夏楠俏皮地带着点撒娇的口吻说。

“好好好,算大姐说错话了。”

“楠楠,大姐煮了鸡蛋,你们吃一碗。”

“好勒大姐。”

拜年吃红糖鸡蛋是启县火把村的习俗,夏楠吃不下四个,自己只留了一个小鸡蛋,其余三个全悄悄地夹入秋峰碗里。秋峰第一次吃这么多糖水鸡蛋,一脸狰狞,但秋峰还是忍着全部吃了下去。出了大姐家们,秋峰一个劲打嗝。

“我错了,好像鸡蛋让你吃多了。”夏楠极不好意思。

“接下来,咱们去哪啊?”

“走,去二姐家。”

从火把村去蝙蝠村要半个小时。走的是爬山路。年关,山河萧条,草匍匐在山皮山坡上,袒露着金黄的身子。蝙蝠村是一个彝族村。二姐也是命苦的女人。先前嫁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可结婚后没多长时间二姐夫就出车祸去世了。二姐的婆婆一气之下,中风倒下了。等醒来时,老人一个劲怪二姐,说是二姐克死了二姐夫。那段时间二姐的压力像一座山。无人可说,只能自己独自承受。听我爸我妈说,那段时间二姐晚上都是以泪洗面。

“二姐为什么不回娘家?”

“她不好意思回。当初这门亲事,我爸妈原本是不同意的。可二姐喜欢二姐夫。她死活要嫁。所以,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二姐可真够惨的。”

“后面还有很多故事呢?”

二姐人长得漂亮,二姐是我们三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人好,心善,人长得端正白净。要模样有模样,要下巴有下巴,要酒窝有酒窝。那会儿,有很多人来家里向二姐提亲,可二姐一门心思就相中了二姐夫。

二姐夫去世后,二姐又找了一个小伙,一起照顾二姐夫的妈。可命运真是造化弄人,小伙在一次雨天喝醉酒掉入河里淹死了。

“怎么这样啊!”

“对啊!命运如此,老天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夏楠满怀忧伤的心情叙说着。

二姐受不了,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好长时间。好了好了。村里她是待不下去了。连她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是克星。二姐进了城,这几年在城里弄家政,去年开了一个自己的家政小公司。也算是令人有点慰藉了。

一会儿你去到二姐家可千万别多说话,不该问的别问。万一戳到二姐的创伤又惹她难过。

“嗯。”

“二姐真是命苦的女人。”

“是啊!好在二姐坚强。没有被命运打趴下。”

“这就叫做,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必定给你打开一扇窗。”

一晃就到二姐家。几年不见,二姐确实苍老了许多。远远看起来比大姐还苍老。

“是啊!经历得多了,在外面又操心。人一操心就老得快。”

二姐远远就微笑着迎我们。

“小楠。”

冬天的阳光像小猫的绒毛泼泼洒洒,细碎温暖。

“二姐。”夏楠甜笑着喊二姐。多么亲呢。

“这是?”

“二姐,这是我男朋友。”

“二姐。”秋峰绅士又礼貌地喊了二姐。

“哎,好好。快进屋里坐。”

“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

“二姐,没什么东西。你就拿着吧!过年图个喜庆呢。”

“楠楠,你们先坐会儿,二姐给你们煮糖水鸡蛋。”

“嗝、嗝”夏楠打着嗝。现在一提到糖水鸡蛋,夏楠就下意识恐惧。

秋峰一脸恐惧。

“怎么了?楠楠。”

“哦,没有,没有。”

“二姐,可能是早上饭吃多了。”

“嗯,稍等会儿啊!糖水鸡蛋马上好。”

“嗯。二姐。”

“楠楠,快吃。过年吃鸡蛋,团团圆圆,一年都不生病呢。”

楠楠又舀了两个鸡蛋给秋峰,吓得一脸懵。

一晃眼,年就过完了。过完年,夏楠的的爸爸妈妈一个劲催着结婚。实在没有办法,夏楠被逼得急了。这可如何是好呀?秋峰,可是我租来的男友,催也是假的啊 。夏楠突然开始后悔,本以为过了带男友回家过年这一关,就能让家里人消停会儿,万万没想到,一关更比一关难。也不知道这秋峰身上是不是有迷药,家里人都喜欢他。我妈还在背地里问我,从哪找着这么好的男友,真的是我有福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夏楠对秋峰的感觉越来越说不清楚了。总之,夏楠觉得这个男人,很好。

“你过来,我俩说说合同的事”夏楠把秋峰拉到墙角,悄声的说。

“什么意思?你要变卦?”

“不不不,我……我……我”

“被发现了?你快说呀,急死人了。”

“我……我们要不续约吧!”

“续约?”

“你愿意吗?”

“我……我……我,好!”一时间秋峰变得语无伦次。

“那就好!”夏楠低着头,眯笑着跑开了。

秋峰站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半天才缓过神来。

自从合同续约,我们天天腻歪在一起。家里人看见,更是催催催。那天晚饭时,我爸问:“你俩是认真的吧?也该想想后边的事儿了。”“叔叔,我们想订婚,您同意吗?”秋峰坦诚的问。

“什么?订婚。”

“对,咱们先订婚!”

我没有回答,我爸说,先吃饭。

“老婆子,今天秋峰突然跟我说,他想跟咱楠楠订婚。”

“订婚。这是好事呀。”

“吃完饭,你再跟他好好聊聊。”

晚饭后,老爸把秋峰单独留下和他说了好多话。

大年初六,秋峰和夏楠订了婚。这是喜庆热闹的一天。

最开心的就是两个老人,还有夏楠。夏楠是当真了。

订婚完毕,年也完毕。三月打春,夏楠也回到工作的城市。经过这段假期的相处。事实证明,秋峰是一个值得托付、踏实、负责、沉稳、孝顺的男人。既然合适,父母也很喜欢,重点是夏楠很中意。

“我们这个合同年限得改一改,一辈子。我们结婚吧!”三月末的一天,夏楠秋峰出来逛街,两人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嘴里说着。夏楠甜蜜蜜地笑着靠在秋峰厚实的肩膀上。秋峰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秋峰的心里有些忐忑,有些动摇。他真的要和眼前这个女子结婚吗?前两天他的前女友联系他了,说实话,他的内心还放不下这个陪伴他整个青春的女人。而这边一个自己认识不久的人,自己真的要闪婚吗?真的要走进婚姻吗?真的爱夏楠吗?

“怎么了,你不开心啊!”夏楠直起头看着秋峰苦涩的脸庞。

“楠楠,我们能不能把婚期往后推推。”

“为什么呀?”

“不是说好了,我们磨合好了就结婚吗?”

“我觉得还是有点太快了,我还不太确定……”

“我知道了,别说了”没等秋峰说完,夏楠打断了他的话。

“哼,我还以为我遇见真爱了呢?想不到,男人都一个样。”夏楠有些生气,自嘲道。

“楠楠,我,要去德国跟师学习一年。可能过两天就走。”

“你知道的,我的理想一直就是建筑设计。这次,机会难得,公司只有一个名额。许总给了我。”夏楠怔住好大半天没有说话。

“只是因为这个?还是有别的原因?我告诉你,我夏楠不是没人要,你没有必要这样折腾来骗我。”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从来没有更我聊过你的过往,吃饭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偷偷看手机了,有别人了吧?”

“不是,楠楠,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呀?有必要吗?这样的人,不用了也罢!”夏楠说完,转身就走。她想如果秋峰追上来,我就听他解释,给他一次机会。然而,秋峰站在那里,连一句挽留都没有。

回到家,夏楠有些气不过。没想到自己真心居然喂了狗,爱情这东西看来自己无法拥有了。她想着想着 不知怎的,眼泪流了出来。她自言自语:“流什么眼泪啊,值得吗?最近这下该怎么办呀?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如今该怎么办啊?我早知道搞什么合同……”

一连两天,两人都互相没有联系。夏楠和往常一样正常的上下班,只是一下班她就觉得空荡荡的,总觉得不开心。然后不断的做思想斗争,要不要主动联系秋峰,想想又作罢,毕竟喜欢你的人会忍不住不联系你,除非你可有可无,不够重要。

“我要走了,可能要很久才回来,有些事情,我们都需要冷静的想一想。给我一点时间吧,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信息夏楠收到了,她不知道该回什么,该说些什么。一整天都被这条短信,发乱了。晚上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发了一个“我支持你。建筑一直是你的理想。”

“可是你?”

“我?”

“你会忘记我吗?”

“我不知道,那么远,什么都不确定。”

“哦,早点休息吧!”

“嗯。”

两人的对话,显得生疏。没有之前的爱意和甜蜜。可能这些都会被消耗吧。夏楠,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感觉已经是一个麻团了。

一个月过去了,彼此都没有联系。可又是如此的想要联系。夏楠宁可憋着,也坚决不能联系他。这天,她的手机响了 是他,秋峰。我要接吗?是要打电话跟我分手吗?怎么办办?

“喂!”

“楠楠,你下楼”

“怎么了?你给我送东西?我不要,在不清楚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联系。”

“你快下楼,就知道了。”

夏楠,心里很慌张,不知道自己该面对什么?会是分手?还是和好的鲜花?都那么久了,应该是分手吧?

走到门口,夏楠楞住了。“楠楠!”夏楠眼眶一湿,蹲在地上哭起来。

“哎呀 你这是怎么了?”秋峰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楼温柔着摸着她的头发。

夏楠终于忍不住了,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你怎么才来才来?都不联系我。”

“我这不是来了吧,乖,再哭,人家以为我虐待你了。”

“你回来干嘛?”

“我好不容易把课程提前搞完,回来看看你。”

“看什么?外国美女不好看吗?”

“那怎么会有楠楠好看呢?你可是我的”

“谁是你的?不说清楚就走,想来就来。”

“我不是怕你会忘了我吗?”

“你担心你去了德国,我会嫁别人吗?”

“这么不相信我。”秋峰一把把夏楠揽进怀里紧紧拥抱着。一副心疼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秋峰。”

“我爱你,我就该为你着想。只要你开心。”

“不过,你前女友的事情必须交代清楚,不然我绝对,不原谅你。”

“好,好,好”。秋峰回来三天就得赶回去,此次的目的,秋峰就是想给夏楠吃一个定心丸。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你这样说,我就更舍不得了,一点也不快乐了。”

“我不要你不快乐,也不要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理想。”

“我也不要你天天就守在我身边。”

“记得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一言为定。”秋峰温暖优雅地吻了夏楠的额头。

......

时间在爱情面前似乎会被糖化,也可能被磨丢。索性他们两人彼此都放不下,有牵挂。一年的时间里,飞来飞去,见面,分别。大概还是重逢比遇见重要很多,而遇见也不可缺少。

有时候,我会遐想,我来人间是不是来凑数的。人生命中出现的人,说白了,都是成为彼此生命里的过客。我是信缘分的,有的人只是一面之缘或者遥隔千里却依旧成为好友。有的人天天在眼前晃,却终究是陌生人。曾以为我是一个,缘分淡薄的人,毕竟多年没有遇到,谁曾想该来的总会来,只要你坚信。

 

 我很幸运,我是那个幸运的人。一年后,我结婚了,新郎是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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