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可承受之老

我是在看近期央视推出的关于新冠记录的一个视频时萌生的写作动机。整个视频感人至深。视频中最触动心弦的莫过于看着那些在新冠期间因感染新冠而挣扎死去的人们，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因感染新冠逝世的，更多的是老人。老人抵抗力、免疫力弱，易感染，且身体器官老化，在感染病毒的情况下，无疑是雪上加霜，想要康复实在太难，大都逃不过死劫。我现在来写这样一篇文章，实在无太大意义。比起那些已然逝去的人；比起那些因为新冠失去亲人的武汉人民，这是一篇苍白、无力的文字。这也就是文字在灾难面前的弱小——一文不值。但我还是想写下它，一是为了祭奠那些逝去的亡灵；二是想通过此文呼吁大家珍惜生命、关爱老人。

2020，注定是个不安的年份，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给全国人民带来灾难，给武汉人民带来的恐惧和绝望；这场疫情也无情地带去了一些人的生命。这是悲痛的。但凡涉及到生命的话题都是沉重的。前不久那段难熬的岁月，有的人为了迎接春天的到来，永远留在了冬天。

 视频下方一个网友评论自述说：1月23号，正值疫情严重时刻，我羊水提前早破却迟迟不生，又因羊水早破感染，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我发着烧，在女儿羊水小于3的时候等在手术室外心急如焚的场景......不过，现在一切都好，感恩。  

那些日子，难吗？太难，但是我们挺过来了。  

逝者已去，请安息；生者要好好活。不为别的，就为那些逝去的人也要好好活，为他们而活，也为自己而活。在谈到生死时，我们都是无力的。我们无法预测生死，更无法改变生死。然而，我们终将一死。死这个话题向来沉重。我们又该如何面对死亡呢？

我之前思考过一个问题，看到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时，心里顿生同情之感。我深知，这世间，最不易莫过于老人。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老的一天，在晚年时，身体衰弱，行动不便，无论精神还是生活都是凄惨孤苦。这样的事例由来已久，数不胜数。譬如杜甫，晚年过着四处投奔，不断漂泊，寄人篱下的艰难生活，最后在饥饿、疾病和贫困中客死异乡的船舶上。仔细想想，这样的晚年景象又岂止是杜甫呢？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所有人晚年的悲惨结局吗？我们社会上生活的大多数老人，人到了晚年，步履蹒跚，走不得路，吃不下饭，终日疾病缠身，最后带着绝望离开人间。想一想，苦啊！

人如万物，有生有老，有枯有萎。你想象一下自己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模样呢？满头白发，满脸悲愁，体弱多病，凄苦孤寂的一个老人形象顿时跃然脑海。多悲惨呐！我是害怕老去的，我害怕老去胜过害怕死去，但我们无法改变老去的事实。人从一朵如花的鲜艳靓丽渐渐变成老气横秋、人老珠黄的枯木，枯木可逢春，可人却再无春天。老了就是老了。

人老了，有的躺卧在床；有的进了ICU；有的终日与药为伴，靠药续命；有的呢？无儿无女，（有的有儿有女，又有什么用呢？子女终年不在身边。在身边的呢？也不赡养父母）无奈只能进了养老院；有的流落街头；老了老了，精神饱受折磨，有的进了精神病院。到最后，绝望凄苦地咽气，自己怎么死的？谁又知道呢？

就像视频里播放的，那些因感染新冠而进了医院住院治疗的老人们，进去十几天，吃不下一点东西，没有家人陪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自己痛苦地离开了人间，连最后的送别都是冷清而孤独的。这难道不是作为人的悲哀吗？

我见过几个真实的例子。一个是关于我奶奶的。我奶奶育有三男两女，听我爸说，在我爸之上，本该还有几个哥哥，但那会儿医疗条件差，孩子生出来没保住，都夭折了。我爷爷死后，剩下我奶奶一个人孤苦无依，三个儿子商量后由儿子们负责赡养。子养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二叔却死活不愿养育，十多年，不闻不问。有时候，奶奶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嘴里唠叨着：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这是个狼心狗肺的鬼东西。我们常安慰她，不去计较。老了老了，腿脚不便，牙齿掉光，面容枯瘦，眼睛里常流淌眼泪，前不久我回去，奶奶认不得我了，老糊涂。嘴里时常在唠叨着奇奇怪怪的什么东西？竟让人不禁感叹：人呐，老了老了，真是不易，真是苦。

第二个例子是一个老师的母亲，年纪八十岁，却在去年冬天摔了一跤，送到医院治疗，后来半身不遂，再后来手也动不了了。每天坐在轮椅上，像一个植物人，度日如年。我曾去看过一次，老奶奶正看着窗外灰朦的天，眼神绝望而痛苦。老奶奶对我说：我想去死，我不想拖累女子了。说完奶奶眼角就滚泪了。那种眼泪是带血的。我当时触动很大，这是来自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说的决绝而理智的狠话。我很能理解奶奶，吃喝拉撒都得靠别人帮助，不禁就会让人感叹：活着，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第三个故事发生在街巷拐角的补鞋摊，那天我去找一个姐姐补鞋，继而走过来一个满头白发，弓着腰背，步履蹒跚的老奶奶，老奶奶很清瘦，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把她吹倒似的。她左手提溜着刚买的荔枝，右手提着一袋刚捡拾的塑料瓶子。奶奶歪着身子凑过来，朝着姐姐说：小姑娘，你的布袋条能不能给我一根，我提不动东西，拿条子拴着就可以肩扛。姐姐随即找了一根硬实的布袋条子给老奶奶，老奶奶动作轻缓地绑上布条，继而甩在肩上，临末，乡音十足地说了一句：小姑娘，谢谢了。老奶奶踉踉跄跄地歪斜着走了，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内心涌动，触发许多思考。后来我跟补鞋的姐姐打趣说：姐姐，有些人是不愿意给予老人帮助的。那姐姐说：哎，小兄弟，管她呢？我们家家都有老人，老人不容易，人都这把年纪了，确实很不容易，就当积善行德了。我听后很受启发。我们今天一直在倡导尊老，孝顺老人，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该去认真践行。原因有二，一是我们都会变老，都会成为老人；二是我们家中都有老人，先是爷爷奶奶，退而其次便是父母，最后就是我们自己。我们要想爱护自己家中的老人一样去关爱呵护这世间更多的老人，因为他们这个群体真的不易。

生命不可承受之老，活着活着，我们都会活成“衰老”的模样，那是我们的模样，最真实的模样。我们都会变老，所以我们更应该体会“老年人”的不易，我们更该去珍惜年轻时的生命，去关爱呵护这世上的每一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