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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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茂
父亲是我人生前行路上的指路人，是我的庇护伞，是我最真实的朋友。我辛得有这样一位父亲，倾听我，体贴我，关爱我，温暖我。如果说我是一艘薄船，父亲就是那个坚不可摧的掌舵人。
这篇文章记录我与父亲微信、短信的聊天记录，父亲与我，亦父亦师亦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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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机买于2017年冬天，那时窗外漏着稀稀疏疏的小雪，隔窗而望，雾蒙蒙的，枝丫上裹着一层冰衣。在这寒冷的冬天，冰气并未阻断我与父母亲的联系。智能机可以开视频，父母能看到我，了解近况，我也能见到父母，熟知家里的点滴。互相便觉心安。
【我们仨】
我与父母亲这一生相依为命，在那个偌大的屋子，我是唯一的孩子，童年自有几分孤独；但也不孤独，好在我有许多玩伴。在农村，每家都有两个孩子，哥弟，兄妹，姐弟，姐妹。在我们村，总共有两户独生子女。我是其中之一。当时小，也没觉有何不适，直到工作后，来到镇雄，每家基本都是三四个孩子，瞬间有了感触。
我是父母亲结婚七年后来到这世上的，所以，与我父母亲一同结婚的人家，纷纷有了孩子，到今天，孩子又有了新的孩子，那些叔叔婶姨也做了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唯独我还在念书，我自然懂得父母亲盼孙子孙女的心思，只是年龄未到，万事未全，尚未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到来的时候，正值寒冬，大雪漫天，母亲生我时不顺，她使劲咬牙，牙齿咬坏了。到我知事时，一次偶然的聊天，二姐（大舅的女儿）告诉我，说母亲的牙齿原本生长的很漂亮，是生我时咬歪的，我心里猛地一怔，难受极了。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从未打过我，或许是因为我的来之不易，所以不忍下手。或许父亲性格本好。但到今天，我也逐渐明白，深刻体会到父亲是用儒家思想来管教我，我喜欢这种方式。即使到今天，我管教学生，依旧尊崇父亲的“儒家思想”，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因为人都喜欢好好说话的人。
父亲读过几天书，饱爱文学，尤其毛泽东诗词，可谓酷爱，你想象不到，拿到智能机第一件事，父亲要我帮他下载一个“中国古诗词”的软件，每日品阅。我如今喜爱文学，对文字文学到达痴迷，也是源于父亲的濡染。父亲无事都会跟我畅谈，与此同时，也教会我做人的涵养和道理。
那个冬天，买回智能机，教父亲学用微信，瞬觉方便许多，再有漫谈，都是在微信完成。之前与父亲畅聊，他说后年是自己本命年，有点难熬，我默不作声，也不敢往下细想，我承认自己在逃避，我知道，那个“有点难熬”究竟意味着什么？平静下来，总会回想起父亲当晚说过的话，他说的话一向很准，刹那，内心又颇不宁静。想写点什么记录一下，留作怀念，聊表父子之情。也盼望他得以安然度过人生劫难。
如果有来生，我要他继续做我的父亲，我期愿再为人子，一生相依为命，亦父亦师亦友。
以下是父亲与我微信畅谈的文字记录。也是父亲给予我的细腻、温暖的爱。此爱无价。以飨读者。
（二）
大学末期，学校要求给新来的学弟学妹做一个演讲分享，我把演讲稿发给父亲过目，几分钟后，父亲回复予我：
“讲的可以，在有机会，有听众的场合，每次都要认真准备发言稿，熟记台词，发自于肺府的表达给听众，历练久了，你就可随心所欲，再有幽默感，更妙。古以有声色者为贵，无声而甘苦！任何政治人物不仅写得出而且表达更完整，加油！”
（三）
2018年夏天，我写了一篇小文，曰：“乡村夏夜”。文章在《曲靖日报》和《掌上曲靖》登出，欣喜之余，发予父亲批驳，想不到几分钟后，父亲回复我：
“我读了两遍，整体从回忆角度写，村里容貌，聚集园子，月亮高过房墙，躺床上，看窗外，还有雨夜，蝉鸣，禽归树枝，等等，有时间段，空间段，把整个夏夜从立体呈现出来。但结尾不理解，曾经那个美好的夏夜好像不存在了，。。。你该何去何从！是不是毕业前的感慨！”
父亲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懂我，知道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两岁看大，三岁看老。父母是最了解孩子的人。孩子什么品性、什么习惯父母最知了。这些年，什么心事和喜悦，我都会同他分享，父亲很有耐心的倾听我，鼓励我，安慰我，鞭策我。尤其是每次文章发表，我都转给父亲；或是拿到稿费，我都要在父亲面前炫耀一番。“小文发于xxxx，请老爹品阅”。这是我常用的惯语。
（四）
“《乡村夏夜》今天在“曲靖日报.珠江源晚刊”登出，《我们去苗寨》昨天在《掌上曲靖》上刊登，我看这篇还要好点，夜景写的很可以，早晨的就更好，太阳突破雾露，阳光从缝隙挤进来又没劲！挤字用的好！，，走上风雨桥等等。结尾也好！总之能读出你有个好心情。”
当时写《最美，我们一起去苗寨》时，心情美，首先游玩地点是贵州千户苗寨，富含苗族特色，心早有向往和期待；再有，有心仪的人一同相伴，心情自是美滋滋。果然，能懂我的还是父亲。
（五）
仲秋，发了一篇文章在新媒体，用的是笔名，父亲竟然读出来是我的风格，后来我告诉他，“舒心”是我的笔名。“舒心”，我当时只想心情舒朗，简单明了。觉得好听，便用它做了笔名。父亲细细斟酌后回复我，文字如下：
“舒心。寓意，生长茂盛，有阳光，雨水，定能开枝散叶，当有舒泰之美，即，舒畅，舒泰都行，舒心不如前两。”
我佩服父亲，景仰父亲，尤其敬仰他的为人处世和知识储备。处世得人喜欢，得人欣然；知识丰富。父亲爱看书，闲暇爱读诗词，你肯定难以想象，一个整天与土地打交道的人是如何喜欢上看书的。
（六）
“《乡村风物》核桃树七八个人围夸张着点，其它方面写的好，突出点的一处是少妇挑水忙回家做饭，人物刻画有点新颖，就像《卖豆腐的妇人》穿的鞋子描述，总之，我觉得要别出心裁的有几处，看后要难以忘怀。”
读完父亲写的话，我又反复浏览了《乡村风物》和《卖豆腐的妇人》两篇拙文，文章里提及的核桃树，在早些年是一定有的，只是近几年不见了踪影，被人砍来做了家居。我在写这棵核桃树时，其实是虚拟的，果然，懂我的还是父亲。在邻村一个叫“咔居”的地方，有一棵高高大大的白果树，确要七八个壮汉方能围住。每年彝族火把节，热闹腾腾，不下雨的天气，都要上演壮汉合抱白果树的情景。我在写文中的核桃树时，突然想到“咔居”，想到那棵大白果树，我把核桃树想象成了那棵大白果树，写出来，父亲便觉虚。
（七）
那天夕阳红起脸的时候，我把自己发表的《致曲师，致我挚爱的母校》转给父亲，他晚上吃完饭后这么回复我。
“现在到家，有wifi刚收到，晚点慢慢品读，现恭喜你了。”
“读了两遍，从中透露出你的点滴成长,收获了事业，爱情，看到你的幸运与快乐，我们也高兴，前几天我遇到了李浩家爸爸（我的一个要好朋友的父亲），他说了一句李浩告诉他说，:像你这种人在曲师仅止有百十号人。旁观者评价实在，上几千人的地方，各种能人很多，能挤身于前一百之列是很不错的。另外，写这方面，只要你认真写的，一出手就行，我看几次都是。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的路坎坷很多，用心对待每件事，望你一路披荆斩棘，我们只是你的后勤基地，开疆扩土，占有一席之地是靠你的真本事。好了，不说了。”
我忽然觉得，一个父亲的自豪，来自于生活的点点滴滴。倒不是自己真的有多牛，而是打心底感觉到父亲的开心，那一刻，我也很开心。
......
（八）
毕业后，签了一所学校，当班主任，教高中语文。深切体会“一支粉笔写春秋”的不易。建了一个家长群，家长在群里发了一些肯定我的话。为了掌好舵，我把父亲拉进群里，他看到后给我发来信息。
“短短的几天，能得到家长和学生的认可，你的付出是值得的，人是有情感的，你举小彬彬（三哥家孩子，三岁）的例子，（孩子虽小，可他知道哪个真正对他好）很好，有这点认知。而你好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辛苦点就辛苦点。”
“人嘛，要有点社会责任，家庭责任，才活得精彩，好，不说了。”
当了班主任才知头大。虽说班主任是天底下最小的主任，可事情琐碎繁杂，责任重大。刚入手，有许多头疼之处。与父亲聊天时，心事流露给他。他安慰我。
“没办法，要试着喜欢这个职业，只有从内心喜欢教书，喜欢你的学生，学校，这样干起活就不那么累了，也,就是通常的热爱本职工作。”
“家里供的天地。即:天、地、君、亲、师。师在第五，可见师是神圣的，龙其你又是高中语文。”
“说大点有文曲星之意。”
“体息吧!”
过了几天，早上刚起来，发现手机有消息未读。父亲因牵挂寻问于我。
“你今天有没有事，今天心态不平静，对你无缘无故多一些牵挂。”
（九）
我之前写过一篇“海上天风吹玉芝”，用来形容鸡枞，我的文章是这么写的。
【……我们家三代人都捡过鸡枞，如果说捡到鸡枞预示着好运，那我捡到的估计是假鸡枞。我读三年级时，有一天去山上放牛，下坡时被牛踩了脚，疼得欲哭不止，那时我爷爷还活着，他放大牛，我放小牛，为了哄我，爷爷说带我看样东西，我一看，是鸡枞，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捡到这般珍物。说来也是奇怪，我竟也不哭了，其实不是不疼了，而是觉得新奇，转移了注意力。
之后的几年里再没捡到过，我读高一那年，走路去读书，在去镇上的路边，就是我家地梗上，那是我第二次捡到鸡枞，严格来说，第一次是我爷爷捡到鸡枞，这次才是我捡到鸡枞。第三次就是前几天，我爸去河里抽水，回来的路上，在一片草坪上，一窝鸡枞依着石头蹭蹭长。因我在外教书，父亲便请车带给我，说是好几年没吃了，让我尝个鲜。我本很开心，可晚上打电话给母亲，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一朵也没留在家，全寄过来给我。瞬间心里难受。人世间最温暖的就是有人时刻牵挂，有人惦念，有人想。我想我是幸福的。
很多东西需要缘分，就像捡鸡枞，须得前世多少次缘分的齐聚，才能在群山之中遇见它。】
“跑会泽车11点多点到，(钱这段已给)，宣威到会泽路费你给，地址会泽客运站，她说:会泽司机说十一点多点到，你恭候着拿，啤酒瓶纸箱装。”
鸡枞寄过来，父亲安排的很细，生怕我出差错，尽量减少我的思虑。真是细腻之处见真情。
（十）
有一晚，班上一个小孩夜间生病，医务室无法处理，须急送县医院。夜间三点，迷迷蒙蒙的，我从接到电话，精神一直紧绷到第二早七点，回来又开始上课，那一天，深知当班主任的不易。我父亲看到消息。及时发来信息。
“昨晚你一夜怕没睡，王钞（生病的学生）如何？好没好？你有没有责任？”
你看，他担忧我，怕我担责任，那种体贴，暖融融的。仿佛冬天挤出来的一束阳光。
（十一）
“道奇（我的小名），看你压力太大，我总结一下。1.作息时间太长。2.学校的检查，评比项目多，(比如周清，卫生，纪律等，这是非教育类的)。3.目前主要的事是要面对每个学生情绪及一些家长。4.刚工作，对教材不是轻车熟路。5.学校急于出成绩，对你们施全压，把你们的心智控死在那里，作为局外人，我的看法是，你不能面面做到最好，要分主次。充分备课，课堂气场要好，要阳光，把你的表达发挥到极至，要让学生仰慕你，其它几条要放松下，不好点是暂时的，只要不体罚学生，都不怕，好好炼就你的教书实力，其它管理松点没事，另外要调节自己。放松，玩一下，跑跑，看看外边的世界，这样会好点。”
那几天思绪万千，事多繁杂，睡眠不足，心烦意乱。听了父亲的一席话，心里顿觉慰藉。从文字里能读出，父亲好像身处其中，能觉察到我的心思，熟知我的心情。
（十二）
“天气降温，要注意保暖，不要单衣薄袖的。”
“今天下雨也不忙，有空想哈你，这几天工作正常否，天气冷的情况下，你身体好不？”
我回了父亲七个字。“一切顺利，老爹放心”。
（十三）
“生活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里拼搏，如果安于现状其实也是倒退，因别人都在努力进步，到头来将被时代抛弃，我要对你说的是，在累的工作也阻止不了你求知的欲望，忙里偷闲，给自己充下电，如你写作等于缓解疲劳，变向提升自己，因别人都在努力进步。”
“我刚读一遍莫言写的:“人类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文学也就毫无意义。”l有时间搜了看哈，相当经典。不愧为大师。”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如果父亲继续读书，兴许，他也是一位优秀的作家。他对世事的洞察，对生活的感知，完全到达一个作家的水平。
（十四）
会泽有我心仪的人，因为她，甚至觉得会泽那片天空比以前更朗润了。天晴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是因为她来了，天才晴的。那天去会泽，她给我买了一件过冬的大衣和圆领黑毛衣，试穿后拍照发给父亲看，父亲很感动。关于爱情，父亲一直很支持，她倡导互相鼓励，互相帮扶，共同进步，正能量的爱情，我喜欢的人恰好是这样的人。父亲总说：“她来自北方，一个女娃娃留在云南，很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切不可辜负。”我一直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爱并践行着。
“看到小琳买的衣服，你穿在身上，我们都有点惭愧，这久家里忙收包谷，没问哈她，你要关心下，她工作上给顺利，冷天到了，她铺盖给薄，该加的要加，要注意身体，俩个要相互鼓励。”
父亲考虑的很全面，他是真真正正把小琳（我女朋友）当成自己的亲生闺女，当成家人，父亲会担忧，担心她刚入工作不顺，担心天冷受凉。
（十五）
“好几天没通话，近况可好。”
“天气冷，注意保暖，这几天好不好。”
父亲隔几天就会寻问我平安与否，其实，我一直很正常的。
我总有一种感觉，即使山倒了，天塌了，也总有一个人在默默支持你，那种力量，像巨大的磁场。
感谢你，我的父亲，我是积蓄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辛得遇见你，在茫茫人海中，你做了我的父亲，我成为你的儿子，这便是世间最美的缘分。
（二）
短信专辑：
因新手机买于2015年11月1日，旧的手机已搁置很久，无法重启，故与父亲的短信聊天记录只能推到2015年，实质从我08年进入初中开始便与父亲约定，每周打一个电话回家，时间定在周五，几年的读书生涯，我每周都遵循与父亲的约定，父亲也时不时发予短信鼓励我，鞭策我，教导我。倘若哪一个周忙碌不打电话回家，便自觉安全健康，无须挂念。
（十六）
2015年11月6日，周五，21:57
“记得你说过一句，写一个人，在怎么惨怎么惨读者都不在意，在意的是他惨的背后如何面对，解决的精神，这句话太经典了，在我今后的生活里有指导意义，包括我现在看人，或者我遇事都以这句话为起点。这点挫折我不担心。”
我有一次跟父亲聊天时谈到，人的“惨”是无法比拟的，这个世界上，总有比你更惨的人。“惨”只能得到别人的怜悯，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别人的可怜。鲁迅先生曾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即使头破血流，也要争做勇士，做坚强者。人们注视到的拍手叫好的永远是看你如何解决问题，以及面对难题时做出怎样的反应。
我这人奇怪，在家我不叫父亲，也不叫“爸”，爸我是叫不出口的，在我们村，管父亲叫“爹”。
“嗯嗯，没事的，老爹，只是最近事多，有点心烦。”
有一晚与父亲通电话，他从通话中听出我的心事，迅速发来信息寻问。
（十七）
2015年11月21日周六21：52
“自己体内有湿，外有冷风，注意保暖，适当运动，调理气息，让身体适应冬天气温，遇冷不那么敏感，冷风刺激皮肤，让你知冷，进入呼吸道，引起咳嗽，所以，不要在密不透风的室内呆太久，要开窗通风，突然遇冷就不敏感了，待在密室是你的惯性，该改。”
我有时甚至觉得，父亲不是地道的农民，是一位家庭医生，独属于我的家庭医生。因我身体欠佳，自幼多病，人生青年，更是磨难不断。有时候甚至觉得，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捉弄我。后来想通了。又觉得，人生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在生活和生命面前，一切的事都是小事。
（十八）
2015年12月13日周日7:58
“我昨晚做梦不好，要注意安全。”
在父亲的潜意识里，受农村观念影响，只要做梦不好，必有灾祸。对于鬼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该持近而远之的态度。好几次，父亲做梦梦见爷爷，或者梦境不佳，那几天一定有不祥之事生发。行事处处得格外小心。
（十九）
2015年12月15日周二22:58
“调查发现：大学生在一、二年级平均每天花五个小时的时间在手机上，非常吃惊，是真的吗？”
我的回答是：老爹。大学这种情况是很多的，很多人成了手机的奴隶，每时每刻都在划手机，主要是玩手机上安装的qq ，或者是游戏，在网络的虚拟空间里无所不聊，但是到现实生活中很多熟人又无话可讲，整天沉迷手机，不仅伤眼，还极大浪费时间，我不怎么玩手机，qq 是用于接受部门发的工作消息，有时间，我喜欢静静地看书，或者写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用担心。
三年下来，我默默践行着对父亲的诺言，用手机只做四件事，一是接收工作消息；二是与亲朋好友爱人聊天通话；三是听音乐；四是浏览文学网站和文学公众号。
（二十）
2016年3月6日周日22:21
“青山巍巍见峡谷，润水淙淙溢沟壑，避高趋下成瀑布，行有余力可载舟。多读书把自己的短板填满再溢出再填下一个，这是流水的性质，还有避高趋下，意在择善。”
水是最柔软的灵物，上善若水；水处低位而得道；水利万物而不争，父亲分析的很对，只有多读书，努力充实自己，才能在遇事时不乱不惊。
（二十一）
2016年3月24日周四21:03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苏东坡的词，有时间打上标点符号发回来下，它的大意是写他在异地，和家人两地共赏一轮明月，我对前几句不能分段。”
在看到父亲消息时，第一时间回复父亲。面对父亲的信息，我都第一时间有信必回。毋庸置疑，我的文学痴迷绝对来自于父亲的濡染，父亲的熏陶像一扇家风吹进我的人生。我的断字如下：
2016年3月24日周四21:03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爹，下午报道几个活动，现在才结束。”
（二十二）
2016年5月25日周三15:37
“水静犹明，何况人的精神，遇事要有静气，暴虎冯河，不与为伍，着眼全局，谋而后动，有益身心事多为。”
（二十三）
2016年7月25日周一22:55
“每个人都生活在社会这个大环境中，它充满真善美与假恶丑，用积极的出世态度去迎接挑战，那个陶渊明孤芳自赏陶醉于自我设计的美境中，而孔子周游列国教化他人，荷花可贵，出污泥而不染，更为可贵的是：用自己的“清白”来净化周围的“污泥”。同时要有群众观念，人类的聪明才智往往蕴藏在每一个个体之中，集众人之才智，还是那句话，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这是我一六年去怒江三下乡支教途中，父亲发来的一段话，看完感触颇深，深深被父亲折服。
支教15天，发生许多故事，从怒江回来时，我发消息予父亲。
“爹，我们坐上火车了，明早7:00点到曲靖。”
“朝而往，暮而归，坐上车，则要心旷神怡，宠辱偕忘。”
（二十四）
2016年11月2日周三21:45
“今天上当，去基场（宣威的一个乡镇）遇着两个开轿车穿着中铁公司服装，说有帆布步篷出手，拉回公司对他一分钱不值，低价给我，我以550元买4床，拿回仔细看是假的，有两床稍微可以，以往凡是偷的车，手机一律不要，但今天真以为他是公司内部拿出来的，教训，凡是不敢公开卖的，躲着卖的都要警惕。
只因牛车需要盖，随时有这种想发法才买，你别在意，发给你也是以我为鉴，以后再贪便宜，也不能躲着做买卖。”
父亲从小教导我，不要贪小便宜，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天上真的掉宝物，也落不在我的头上，凡事靠自己脚踏实地获取。尤其金钱，永远保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二十五）
2017年4月6日周四21:34
“未免有情，对酒绿灯红，一别一伤春去了。似层相识，怅梁室泥落，，何时重见燕归来。《曾国蕃写》，在爱河被大坝拦腰切断时，把这些能源好好利用下，挺起脊梁好好干吧！《无不可过去之事，有自然相知之人》。”
一七年五月，我参加学校年度十佳大学生评选，没成想，得了第一名。高兴之余，发信息给父亲，父亲晚上干活回来回信这么说：
（二十六）
2017年5月25日周四22:21
“今天忙没回，现有时间仔细看，前后几厘之差脱颖而出，得此殊荣我们深感欣慰，兴奋之余要保持清醒，人生的路象上折叠楼梯一样，今天的成功将是下一阶段的起点，加油吧，革命尚未成功，还需努力。”
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姿态，鼓励，欣慰，又鞭策。
（二十七）
2017年10月17日周二22:24
“知你目前比较拼，但要调节好身体，穿暖点，锻炼一下，身体健康才是追梦的本钱，希望你健康，也希望你拚一下，《我生已有涯，而知也无涯》是曾子讲，意生命有限而知识无限。”
（二十八）
2017年11月12日周日21:19
“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而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你有黄金盖高楼，我有手艺度春秋，这两天接触一些新的知识，比较感兴趣，忘记了好多事。”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位妥帖之人，温暖，有趣，在他那里，我找到人生的自豪，看到了父与子之间的诗与远方。每一次微信和短信的交流，都像一次心灵、灵魂的碰撞，像两个互通之人的内心对话，那种默契，超越日月星辰。
父亲的一辈子是和泥土一起走完的，即使他是农民，一生跪在土地上，但依旧不妨碍我对他的仰慕、崇拜。
打开短信聊天记录，我把目光伸向远方，口中念念有词。
如果有来生，我要他继续做我的父亲，我期愿再为人子，一生相依为命，亦父亦师亦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