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收到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大红的结婚请柬,封面是一对亲密爱人幸福的笑容,这样的场景一下子把我拉回了曾经。不由得想念柳儿。
时间像蜘蛛缕着丝线那样绵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春雨夏草,过了秋又是冬,范柳长大了,长成了人,漂亮的人。从小学到中学,现在进入大学,一切的行程似乎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阳光像一把生锈的镰刀,比正午钝了些。范柳站在河里洗头,像一朵情窦初开的荷花,手臂像两只象牙。清香的洗发水在她头发上肆意流淌,时不时冒个泡,像是受了某种刺激。
第一次知道“女神”这个词,脑海毫不犹豫闪出的人就是范柳。
范柳天生就有一双多情的眼睛,每个人接触她的眼光,好比落到绵绒中那样愉快和温暖。嘴唇平展展的,那小眼,如柳叶一般窄,白生生的牙齿,黑黝黝的辫子,像丝绸一样光滑的皮肤,挤眉弄眼时,像是一个带有灵性的生物。她很美,美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街面上的人看见她,想买东西的忘了买东西,想卖东西的忘了卖东西。
滇东小城的盛夏算不得热,但也叫人直冒汗,我把自己打扮得像穿着一张薄纸。行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远远看到前方一个身着海蓝格子衣的女孩,散着长发,白底套裙,裙上布满小花,粉红的平底鞋……她就是范柳。
月亮陷进云里,云和烟,和煤,一个样,快要燃烧似的。图书馆气味有点难闻,每个人都皱一下鼻头,或是用手揉一揉鼻头。范柳说着话,说什么?听不清,像是自言自语,她是那样的低声,如窗纸的鸣响。一个人影立在范柳桌前,仿佛米田上的稻草人。起初看起来像陈松,后来越看越是他了。他生得很瘦,好像临风就要折断似的。
太阳的光线渐渐从高空忧郁下来,阴湿的气息在田间到处撩走。范柳朝他看了看,没有吱声,外面的风呼呼的刮,说不出的郁闷。
范柳和陈松是在联谊晚会认识的,范柳跳舞,陈松朗诵诗歌,之后,你懂的。刚认识那会儿,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像树根盘结在地中。陈松未出现之前,追范柳的人从学校食堂排到宿舍。陈松出现后,追她的人还是很多,不过范柳不知道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的了,就偏偏相中这个其貌不扬、弱不禁风的男人。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喜欢你,就是你,也只是你,因为全世界我只对你有感觉。选择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多优秀,跟相貌,胖瘦也自然无关,而是你来了,我便不想放你走,然后,余生都是你。
当然了,我前面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读者,其实,我也是范柳的爱慕者之一,我更想告诉你的是,陈松和我是铁哥们儿。不管怎样,我释怀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真的爱她,是看到她幸福你也会很开心。最后我们成了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毕业后,陈松出国留学,范柳进入教师队伍,培养祖国花朵的道路上又多了一个人。那一年,范柳许下一个承诺。说一定会等陈松学成归来。
瞬间,我仿佛又听到范柳娇俏而坚定的声音:“陈松,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里,第一年我毕业,第二年我奋斗,第三年等你回来娶我。”时间这个东西真的印证了。三年后,陈松回来了,新娘是范柳。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让深的情感越来越深,让浅的感情越来越淡,显然,范柳和陈松属于前者。后来,他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