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烟下的村庄

在晨烟的搅动下，瓦檐异常的宁静，枝头的乖鸟，不吵也不闹，只在某个瞬间，它的呼吸异常急促。月伢招手清风，挽起它柔细的双臂，紧紧的，暖暖的，像一个母亲，它奋力的把炊烟往好处吹，只是想让我们，离告别饥饿的时刻越来越近，远远地，我看见母亲的手，忙碌不停。母亲的手，是一家人的命运。一生忙碌的乡村，一生也没有长成城市，路还是蜿蜒的路，山还是陡峭的山，村庄，还是鸟笼般的村庄。它们并不端正地蹬在地上，远远看去，很像一座座低矮的长满篙草的坟墓。我的亲人们就像一个个幽灵，生存并穿行其间，仿佛外面没有了世界，天空与远山画出的，半径几十公里的圆，是他们一生所能到达的轨迹，我的母亲，我的乡村，平静与安详日复一日。

夜幕还没有拉开距离，踱步在山顶的启明星，眨巴小眼，我从睡梦中醒来，是突兀的。眼前闪现炊烟的残影。晨雾和它的弟弟以及那些亲密的月牙儿，像一个天使，守护村庄，庇佑子民。

老公鸡卖力的哼唱，一遍接着一遍，路边丰盈的喇叭花，应和鸡鸣，半张开嘴，一点点的，像一个刚睡醒的娃娃，不哭不闹。母亲，以及早忙的乡民。烧火，做饭，田间，地头，伴着晨烟，佝偻地，匍匐地。

老公鸡吵醒了我，没有费一点力气，只是做属于它的习惯。我也完成属于我的习惯，迎接我的，是一条窄巴的小路，满怀希望，一直走，一直走，一条黑狗蹿出，溜过我的脚跟，瞥了我一眼，它跟着时间，消失在路的尽头，哦，对了，流失的还有青春和年华。晨烟下，是一片荒芜的红土地，偶尔有几株绿葵，叶子上闪耀一个晶莹的东西，是口水，是汗粒，还是雨滴，有人说，那是蒸腾的结晶，凝固的泡沫。

山是白的，仔细看，是绿的。有黑狗，山羊的模样，兽群是十二生肖，守护桃李村。眺望住满乡亲父老的宅子，一条宽大的泥泞的土路，很耀眼，像一条腰带，围捆在山胖子的腹部。我的眼珠子要飞，我随着它的性子，找寻我的老家，还有我的爸妈。

晨烟越来越浓，笼罩整个村落，像一尾福音，福音下，是关于你我他的相亲相爱。

一个老者依偓石姑娘的身旁，诉说什么，眺望村落，宁静，祥和。我看到老者，老者是四十年后的我，沧桑，稳健，和气。

老者盘算，大去之期，孙子，儿子，家族，村里仅有的那几个人，像回放，记忆的老电影。吉祥陪伴的家，吉祥点缀的村子，有爷爷，奶奶，叔叔，姨父……芳草鲜美，生机盎然，幸福，平静。祥和，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