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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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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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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菌子多

豆金娘(山里的一种红果,可食,味甜)一落,山里便有菌子了。又到了一年采菌子的最佳时候,大山上长满了菌子,七月,因为有了菌子而更加像夏天。听老辈人说,以前家乡的山上菌子铺天盖地的多,走一步就是一朵,很多时候,人都是背竹篮拾菌子,拾回来,吃不完的,都倒了,便宜鸡鸭等家禽。那时候,菌子还不值钱,不像今天,物以稀为贵。

在老家,不叫菌子,人们管菌子叫“芥”,意思是生长在草丛下的玩意儿。在过去,人们都是夜里上山,打着灯,伴随蛐蛐儿的鸣叫,一直到深夜。夜里随便找棵树,斜依着酣睡,第二早天灰蒙蒙又醒来,继续捡菌子。待天明之时,拾得满满一篮子,蹦跳着回家。那时候,拾菌子的热情之高,可真是空前。至少在今天是见不着的。

在我熟知的相关文章里,也有很多写菌子的名篇。

汪曾祺老先生在《昆明的雨》一文中也写到菌子:“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最多,也最便宜的是牛肝菌。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炒牛肝菌须多放蒜,否则容易使人晕倒。青头菌比牛肝菌略贵。这种菌子炒熟了也还是浅绿色的,格调比牛肝菌高。菌中之王是鸡枞,味道鲜浓,无可方比。鸡枞是名贵的山珍,但并不真的贵得惊人。一盘红烧鸡枞的价钱和一碗黄焖鸡不相上下,因为这东西在云南并不难得。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枞,他跳下去把鸡枞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枞随处可见。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做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还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圆那样大的溜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能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

甫跃辉在《上山拾菌子》一文中这样写到:“村里刚刚升上炊烟,那些人三三两两下山来了,背篓歪歪地背着,顶上覆一些缀着露珠的茅草,茅草稍稍透开一些,底下全是菌子:铜绿色的铜绿菌,橙黄色的旱谷菌,鹅黄色的荞粑粑菌,青白色的青头菌,黑色的黑大脚,暗红色或奶白色的奶浆菌,黄色的圆球的姜疙瘩,杏红色扫帚样的扫帚菌,内圈杏红的喇叭状的喇叭菌,灰色的大的鸡枞,灰色的小的鸡枞花或者小灰老头,皱皱巴巴干枯瘦弱的鸡屁眼菌……菌子在村人眼里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那时候,最高贵的当然是鸡枞,最低贱的则是鸡屁眼菌。虽都与“鸡”有关,待遇却大大不同———好多年后我才知道,城里人哪分得清这个,只消用香油炸了,鸡屁眼菌就可以当做鸡枞售卖了。而我喜欢的菌子呢,当属铜绿菌和旱谷菌,好看,更好吃。”

菌子真是人间一样奇异的珍宝。

有时候,上山的目的不在于捡菌,而是欣赏每朵菌的端庄优雅!不管能否食用,每朵菌都值得敬重,它以短暂的生命展示一生的大美!我想给每朵菌子拍照,给它们取一个诗意的名字,把它们的优雅传递给每一个人!

 故乡的雨季很长,差不多要从三月淅沥的春雨一直绵延至八月缠绵的秋雨,只是夏天的雨脚更为猛烈更为殷勤绵密一些。一旦落起雨来,十天半月让人出不得门,茫茫天宇仿佛漏了似地下个不停。雨一直在下,檐水也淅淅沥沥,大人们便不在摧撵我们这些贪玩的孩子出门割草、放牛、或下地里干活。一辈子的农活干不完,下雨天的时候,也就让孩子们歇一歇;而牲畜呢?牛圈早备下了干稻草或枯包谷叶,也够它们嚼上一阵子的。火塘烧得很旺,跳蹿的火苗仿佛眨巴的眼睛;檐水不住地跌落在檐下的笆蕉叶上,叮咚叮咚;困意阵阵袭来,便也心安理得地上床睡上一觉。而我们这些乡村孩子是闲不住的,望着屋外纷飞的雨丝,蠢蠢欲动,想着大山里正在疯长的菌子。再不出门,一顿美味佳肴便没了。于是,我们便披一张塑料膜或顶一张硕大的笆蕉叶,腰间别一把镰刀,在细雨霏霏中奔向田野,扑向山岭。

 在往年生长过菌子的地方,推开草丛,在纷纷跌落的雨珠中,一朵朵菌菇正在绽放。抓开草丛,刨开根部的泥土,将根茎往外拔,轻轻缓缓。有时一眨眼,眼前出现新奇的玩意儿,泥土里冒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警觉地四下里张望,见没人,便拔些草丛或折一些树枝悄悄地盖了,匆匆离开,做贼似的。心想,就三天,三天后再来取其“首级”。

拾菌子回来,一身泥泞,头脸全是雨水,心里却乐开了花。

将菌子清洗干净后,母亲将一部份就着火腿炒,一部分放了煮菌子汤,味极鲜美,让人终身难忘。

 拾菌子也要有所限度,不能将其拾尽,珍贵的东西是不可多得的,为人既是,不可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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