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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祖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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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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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搞这个经

阿三和阿兰同生于1961年9月19日一个村,一个院。从小一起放牛,一起打猪草,一起上学。1978年7月高中毕业后,他俩都回乡务农了。年底,阿三去新疆当了兵。

阿兰经常收到阿三写给她的信。阿兰就想“放”(许配的意思,秭归土语)人家,这一想就过去了三年,阿三就回家探亲了。

阿三回家的当天晚上就去阿兰家玩。阿兰是村子里最“强”(漂亮的意思,秭归土语)的姑娘,虽说阿三傻头傻脑,但阿兰打心眼里想“放”给他。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屁股夹刀板行时极了”的人家。

两家大人都不明白娃的心事。只有天知道,阿兰想死了阿三。只有地清楚,阿三念念不忘阿兰。那个年代,当兵的人可是姑娘心目中最水准的阿郎。那可是国家从一个村和一个乡,千人和万人中挑出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有哪个姑娘不向往呀!

阿三到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晓得他是村子里唯一的兵,比大学生还“稀奇”呢!所以,村子里最强的姑娘钟情于他,有什么稀罕呢。何况村子里最强的姑娘是阿兰,打小就两小无猜呢。

然而,毛主席时代的年轻人,个个思想红,觉悟高,私下里不准谈情说爱,要是一经发现,就是搞小资产阶级,那可是专政的对象呀。

因此,阿兰想阿三也只是想想,更不敢明目张胆地往来。而阿三又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情意识比较迟钝,所以解放军也没朝这方面想,也没有胡来。

这一下就急坏了村长。

村长跑上跑下,没一天的功夫就把婚事张罗开了,没上十天的工夫就把阿兰“放”给了阿三;又上十天的工夫,屋东头还在“哭嫁”,屋西头的阿三就“结”了“新姑娘”。

阿兰终于把阿三想到手了。

闹喜的人们在新姑娘房外偷听私房话,而新姑娘房里的阿三却紧张不得了。

新姑娘催说:“快上床睡呀,愣着干啥?”

新郎倌急道:“你是女子,我怎能跟你一起睡?”实际上,阿三是怕阿兰看见了他浑身被火烧的伤疤。

新姑娘哑口无言,羞得钻进了被窝……

一连几天,阿三在椅子上困着,眼看阿三就要归队了,新姑娘急得心里火燎燎的,又不敢再催。有时在梦中,阿三被阿兰抱得一个鲤鱼打挺:“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搞这个经!”

就这样,一直到村子里人把阿三送上归队的班车,阿兰和阿三也没圆上房。新姑娘眼巴巴的直望到阿三第二次探家才搞上这个经。

不久阿三在一次灭火战斗中又受了重伤,成为二等残废,跟着就复员了。

一晃快三十年了,阿三在阿兰的呵护下,一路恩恩爱爱走来。女儿在北京读大学,今年又考上了兵,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火箭军。

这些年,阿三和阿兰俩口子在当地政府的帮扶下发展壮大了自己,而且早已抱上了金娃娃,腰杆子也粗了。

阿三的庄园便成了神农架的一种楷模、一种风景,现时演变成了神农架“旅农林”经济模式。阿三也成了神农架复退军人发家致富的模范人物。

阿三两口子闲来没事时总爱捉摸捉摸往事。

夜半时分,阿兰躺在阿三的怀里,摸着阿三浑身的伤疤撒娇地说:“当新姑娘时,你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搞这个经!而现在老夫老妻了,却老搞……这个……经!!”那个乐哟,把整个山村都逗醉了。

阿三嘿嘿地傻笑着,像夜空中腾云驾雾的飞鸟,说:“你看这新时代社会主义新农村多好?特别是这近三年的变化……啧啧!”

“你看,神农架‘旅农林’经济在我们的带动下发展多快呀。现在手头缺钱不打紧,只要有好项目,讲诚信,银行就是我们的娘家,党和政府就是我们坚强的支撑!孩子她爸,赶明儿核桃收了给精准扶贫的同志送点让他们尝尝?这几年,要不是党的政策好,部队帮,地方扶,我们这千亩核桃林早黄了!”

“可他们不搞这个经哟,不如送个匾,上写:‘神农巨变日日新,党和政府片片情。立足旅农促发展,昔日闲地变成金。’”

夜的村庄,夜的神农架,一片幸福的梦乡。

阿三和阿兰又一夜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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