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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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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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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的小院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缝投在平坦的小路上,夏风吹起了和煦的希望,带来些许暖意。墙角边上的那只白猫正懒懒地眯眼享受着阳光。门前的那棵大树不甘沉默地伫立着,那被风吹得“哗哗”直响的叶子绿得晃眼。

刚参加完高中毕业典礼的我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眼前仍不断浮现出同学们灿烂的笑脸,耳边仿佛还传来老师临别前的叮嘱。刚经历过考场上的腥风血雨,我们转而又迎来了毕业时分离的悲伤与惆怅。每年的六月都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岁月如歌,六月似火,这是一个热情奔放、洋溢着欢快明朗气息的时节,而离别则是一件充满伤感、悲凉的事情。在最美的季节分别,的确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没有人喜欢痛苦,没有人喜欢分别,也没有人喜欢品尝回忆的苦果。泰戈尔曾经说过:“世界在踌躇之心的琴弦上跑过去,奏出忧郁的乐声。”而在我们的成长历程中,恰恰要经历这种分离之苦、离别之痛。

此时此刻,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和分别的痛苦同时涌上心头,我无法明说,也难以排遣,只能麻木机械地往家走。一走进小区的院子,就看见温暖的阳光正明晃晃地照耀在前方小路,四周静谧的环境带给我一种异常安心和熟悉的感觉。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我对周围的一草一木十分熟悉,那些喧嚣着呼啸而过的往事,和明净澄澈的蓝天趁机一起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回忆,在心底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暗自疯狂生长,肆意蔓延。我回忆起第一次在这个院子里跌跌撞撞地学会了走路,回忆起在这里与妹妹度过的每一个欢乐周末,儿时的我们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大舞台,尽情沉浸在这方小小天地里,于是,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成为观众,每一棵树都在窃窃私语,每一只鸟儿都在向我们问好,每一朵花儿都绽放出灿烂的笑脸。我仍记得,那些徘徊停留在一堆枯枝烂叶上的小鸟,扭动着圆滚滚的脑袋,一跳一跳地地上寻找食物。每次经过它们身边的时候,我总要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些可爱的生灵。它们很灵活,也尤为大胆,有时甚至会在石路旁转动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和妹妹是怎样把石头堆成城堡,玩着属于我们的游戏……

我有时祈求有一个让生命辉煌的时刻,但我更乐意,让心灵宁静而淡泊。而小院,正是能给我带来静谧、安宁的理想之地。但有时候,只要一来了客人,院子里就会热闹非凡: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们凑在石桌上打牌,有说有笑的行人带来一路欢声笑语。而在院子里疯跑狂跳的小孩子们往往笑得最大声,玩闹得最起劲,他们大着胆子在树上爬上爬下、快活地荡秋千或是拼命地追逐一条可怜的流浪狗……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院里玩耍的小孩越来越少,而我和妹妹也早已褪去懵懂无知的模样,不再被过家家等幼稚的游戏所吸引了。昔日热闹的院子再一次沉寂了下来,但我相信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也许再过一段日子,院子里又会响起婴孩的哭笑声、人们的打牌嬉笑声,以及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只要院子还在,它就不甘陷于沉寂,不甘陷于落寞。

由于我家在一楼,窗外的视野显得尤为辽阔,每当我静坐于窗边,手执一卷书专心阅读时,总听得见窗外阵阵婉转的鸟鸣声,闻得到阵阵扑鼻的野花芳香,感觉得到缕缕阳光沐浴在身的温暖与舒畅……每当我读到双眼感到疲倦的时候,只需稍稍一抬头,如画风光便尽现眼底:郁郁葱葱、高高低低的树木努力地向上生长,笔挺地站立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旁尽是争奇斗艳的鲜花,还有柔弱却顽强的绿草,深深地扎根于土地,无畏风雨的挑战……

苏轼有言:“人间有味是清欢。”静赏自然美景的我在一霎那忘却疲劳,忘却烦恼,体会到了“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感觉。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唯有让灵魂受到自然的滋润,才算不辜负四方美景、九夏荷花、万里晴空。

凡是到过了的地方,都属于昨天,哪怕那山再青,水再秀,风再柔。太深的留恋便成为一种羁绊,羁绊住的不仅有双脚,还有未来。

庄子说:“径路绝而风云通,人力穷而天心见。”没有远大的志向,没有坚定的信仰,是绝不可能达到此境界。人能走多远,这事儿不是要问双脚,而是要问志向。现在的我要重新整装待发,坚定理想信念,明确未来的前进方向,迎接新的未来。

当我站在院子的那座小桥上向家的方向眺望时,好像听见了母亲呼唤我的声音,看到了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瞬间,那阳光再一次照进了我的心里,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个对世界充满无限好奇和想象的小女孩,是怎样虔诚地坐在窗边,在书中一遍遍地描绘着五光十色的缤纷未来。我看到了那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有关文学的梦想,也明了其实自己一直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就算偶尔有过迷茫、悲伤,甚至是失望,但心里其实一直有着属于梦想的一席之地。

在这个院子里,诞生了我最初的梦想。在这里,我通过这扇自然之窗,了解到更加广阔无边、精彩纷呈的世界。又是在这里,我抛下生活沉重的压力,寻回真我,再一次坚定追求梦想的决心。

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的我,忽然想起母亲的叮嘱,便又急急忙忙地朝家门口赶去。在关门的一瞬间,我分明听见屋前那棵大树正随风忘情地舞动,配合着翠叶“沙沙”的响声。那声音和着从远处传来的悠扬的二胡声,徐徐地向幽蓝深邃的天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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