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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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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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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窗月夜

子时醒来,南窗月亮高挂,月光毫不吝啬铺泄,耀的半空像一面大镜子。披了衣,踱到窗前,打开一隙窗缝,霎时冷风不顾一切钻进室内,隔着衣衫,感觉寒气是那样冷酷。燃上一支香烟,丝缕烟雾受冷暖气流作用,头也不回径直逃向室外,与月光汇合去了。

从楼上看窗外的月色,如无声的银白瀑布,朦朦胧胧,跟白天的日光比起来,不知要逊色多少倍,但大体也能分辨出地上熟悉的事物。

在月光的阴影里,尚有未完全化掉的残雪,比月光略显得扎眼,紧挨着的形似一大倭瓜的黑影,邻居们都知道是啥,只是在这月夜里,显得有点另类,因白天见过是放的啥东西,已经有些时日了,今夜看到也见惯不怪,没拿它当青面獠牙。

不知道的以为是卧在那里的一头怪物,其实它不会爬、不会飞、也咬不到人,只会故弄玄虚,使使阴招弄个影子吓唬人,不值一谈。

话说普通老百姓对大白菜情有独钟,那一畦畦长在地里的大白菜,玉帮翡翠叶很拿自己当回事,一挨小雪过后,菜农们可不管它有多么娇贵,从地里铲出来,就是一大路货色,价格便宜得很。离开生长的故土,它们立刻从高堂掉进地狱,失去大地的供养,最外层先皱皱巴巴干,一层层干下去,没有食用价值后,结果是被扔进垃圾桶了事。

冬季来临,人们喜欢储存些大白菜,大多都是买回家,先给它点阳光灿烂着,再放进储藏间保管,只要不出意外,大白菜是不会腐烂的,一冬就不愁没菜吃了。现在,有的是反季大棚蔬菜,想吃什么,不受季节限制性,去菜市场或者超市里转一圈,想买什么随便你挑,储藏大白菜的人家,只是按照老传统,像征性的储存十颗八颗,断不了顿就行。

阴影里的那个奇怪的东西,是有户人家,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招数,大冬天里,买来的大白菜不晒,也不往室内放,直接放在小区院南墙下的空地上,最多盖上些塑料布之类,大白菜不怎么怕冻,主人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掀开塑布取出几颗,白绿相间,差不多跟刚从地里铲出来一般好看。能够储存成这样子,实际上是天时地利造就的。

那日,这户人家取大白菜时,伸手拿一下,竞然没拿动,按说一颗大白菜,撑死了也就三五斤重,如何今日它感觉有几十斤呢。

原来,大白菜是一颗颗立放在潮湿土地上的,上有塑料布覆盖,下有合适的土壤,如同一个简陋的温室大棚,白菜疙瘩遇到合适的条件,渐渐长出一条条乳白色根须,与土地相连接,吸取土壤的养分。保养的俏模样好看了,大白菜的内心就不怎么安分了,挣扎着要来个第二季青春,以至于主人不经意间,居然没拿得动它。

究其实,主人若想拿掉这颗大白菜,还用怎么费力气吗?随便一抬手,一投足的事!再说了,大白菜要在此生长第二季,那是过于自信了,也不想想,是处于一种什么环境下,指不定哪天主人高兴,扒皮掰帮,摁在案板上,一刀一刀切下去,半个时辰不到,就已是稳稳的盘中餐,消化后就变成一坨污物。

所以啊,大白菜离开了故土是难以生存下去的,一厢情愿的黄粱梦终会有破灭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看那天上的残月慢慢西下,月光不再那么明亮,再过几个时辰,月光将被葬入地狱,东方天际线上的曙光,将会把大地映得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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