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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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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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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蚀连载

 引子

姜太公直钩钓鱼广为人们熟悉;陈完空手套白狼,获得一个国家。也太神奇了吧?这神奇的一幕,就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的齐国。

这是一部取材于春秋战国时期齐国政治舞台上,投奔齐国的陈国公子完被桓公任命为工正官后,遂改姓田氏称田完,他在齐国苦心经营田氏一族而终,其子孙亦得其聪慧,施尽各种手段,一步步取代姜姓齐国而自立为王的长篇小说。

故事情节并不拘泥于历史事件的真实性本身,而是沿纵向多角度、多层面展开,刻画田氏集团在齐国从寄人篱下,到经过多少代人努力的演变过程。说到这一切,不得不交代一下历史背景。

当年周文王姬昌某日兴致大发,要带领一班大臣到野外狩猎,出发之前郑重其事占卜一卦,卦辞说:所得猎物非龙非螭,非虎非熊;所得乃是成就霸王之业的辅臣。

姬昌对占卜结果非常满意,出猎途中果然在渭河北岸遇到姜尚,与姜尚对话中便认为他是个天下奇才,说:“自从我国先君太公就说:‘定有圣人来周,周会因此兴旺。’说的就是您吧?我们太公盼望您已经很久了。”因此称姜尚为“太公望”,二人一同乘车而归,尊为太师。

姬昌死后,姜尚辅佐其儿子姬发,经牧野之战推翻商王朝,被首封东夷之地营丘建立齐国政权,后人尊称其为姜太公。他用人思路打破了西周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尊尊亲亲”的正统思想束缚,还把用人提升到事关国家兴亡的高度,提出“六守”“八征”“六不用”的人才理论。从齐地实际出发,从俗简礼,不强制干涉,且务实地创造了既让齐民乐于接受,又不太悖周礼的新制。

姜太公大多数时间是在镐京做周朝中央政权的“太师”,辅佐外孙周成王姬诵、重外孙周康王姬钊。他的大儿子齐丁公姜伋,也没有到营丘治理齐国,而是一直在镐京担任虎贲之职,统领着王宫卫戍部队。齐国开国后的三十余年,营丘基本上由姜太公的三儿子丘穆公镇守。

姜姓齐国传至齐康公由田姓齐国所取代,田姓齐国从田和开始传至齐王建而亡。

“击鼓吹竽七百年”间,姜姓齐国是怎么被田姓齐国所替代,田齐又是怎样走上灭亡之路的呢?这还要从陈国公子完说起……

   陈国

日月星辰轮回,风霜雪雨更迭。

万事万物时时都在发生变化,世上没有永久盛开的鲜花,最终都化作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本书要说的事情千头万绪,捋了捋觉得,商纣王帝辛,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那就从他开始说起吧。

他天资聪颖且气力过人,能徒手与猛兽格斗。

他嗜好喝酒,放荡作乐,特别宠爱妲己,一切都听从妲己的。

他让乐师涓制作了新的俗乐,北里舞曲,柔弱的歌。

他加重赋税,把鹿台钱库堆得满满的,把钜桥粮仓装得满满的。

他多方搜集狗马和新奇玩物,填满了宫室,又扩建沙丘的园林楼台,捕捉大量野兽飞鸟放置在里面。

他招来大批戏乐聚集在沙丘,用酒当做池水,把肉悬挂起来当做树林,让男女赤身裸体,在其间追逐戏闹,饮酒寻欢,通宵达旦。

就是这样一位君主,在位期间,经略东南,征讨东夷,将商朝势力扩展到江淮一带,巩固了中原王朝的统治,但其种种举措既在统治集团内部引发矛盾,也动摇了商王朝的统治基础。

后被周武王所率诸侯联军击败,帝辛身死,商朝灭亡。

周武王建立大周朝。

为稳固政治基础,武王除分封族群功臣外,访求前代帝王的后裔,找到了虞朝舜帝嫡裔妫满,把长女太姬嫁给他,并封于陈之株野(后迁都陈之宛丘),让他奉守虞舜的宗祀,是西周朝首任舜帝奉祀官。辖地大致在今河南东部和安徽亳州一带。

有诗曰:“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鹭。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能够被天下共主武王所封,感激涕零。

论爵位,公侯伯子男,象牙塔下,可谓礼法庇荫之地。

分封制加强了周天子对地方的统治,并开发边远地区,扩大统治区域;分封之弊端,诸侯在自己的领地内,享有相当大的独立性。到了西周后期,随着诸侯国的日益强大,王权衰弱,分封制遭到破坏;春秋时的楚王问鼎,是诸侯国对分封制的公开挑战。

陈国在历经十二世时,这种分封制的弊端凸显。

陈桓公妫鲍重病之时,其异母弟妫佗借故杀了太子免,并自封为陈国之君。

太子免被杀,窥伺王位以待的桓公次子妫跃欣喜若狂,做梦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以为当太子的哥哥被杀,这下该轮到自己上位了吧?可做叔叔的当仁不让,根本没把妫跃当回事,杀当朝太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强占王位,别说是侄子,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行,谁敢环伺就与谁为敌。

妫跃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知道自己的翅膀还不够硬,表面上规矩服贴,实则等待时机。

一天,妫佗外出打猎,妫跃等待的时机来了,他预先埋伏了杀手,当妫佗进入狩猎场,众杀手万箭齐发,打猎的妫佗成了妫跃的猎物。

妫佗既死,妫跃理所当然即位,是为陈厉公。

生在侯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一家人为了个王位,视骨肉之情近乎冷血,将国家闹腾得鸡飞狗跳。

据传,舜两眼都是双瞳仁,以孝行而闻名。他在九泉之下,得知他的后人如此行为,该是泣不可仰,还是暴跳如雷?然而,精彩大戏不断,帷幕后边接二连三出场人物作为,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陈厉公在位的时候,国人厌倦了动荡,基本上相安无事。

南国无边的稻田,稻子成熟了,放眼望去,微风吹拂,掀起一阵阵波浪,在阳光的照射下,稻浪滚滚,像金色的海洋,若遇不上天灾人祸,将是一个丰收年。

熟料到了雨季,淮水起风波,连日阴风怒号,雷雨交加,水势大涨,数月不息。

老百姓房倒屋塌,流离失所,逃难的人群纷纷前往高处,以躲避天灾。

人们有的头戴草帽,身披蓑衣彳亍前行,有的拖儿带女手牵着手,有个妇女怀抱婴儿,不时传出一两声哭喊。

一个关心地问道:“孩子大概是饿了,给孩子喂喂奶,坐下歇会儿再走吧。”

妇人回答说:“大人都没得吃,哪有奶水喂孩子。”

“嗨,这孩子生不逢时,赶上这荒灾年月。”一老太太边抹着眼角的泪花边说。

“大王也不知赈济一下子民。”

“府库里有的是粮食,这会儿也该让水泡霉烂了。”

大伙儿正在议论纷纷,突然有人抱着一颗大树,指着远方高喊:“快看快看,河里有妖怪。”

听到河里有妖怪,都想看看妖怪是个啥样子,大伙儿跟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只见河水涌动,一巨型动物首尾蜿蜒,顺着河道游走,把两岸河堤冲得到处决口,见到的人无一不惊恐之余唉声叹气:老天爷,又是洪涝又是河妖,还让人活不?

与众人一起逃难的人群里边,陈国大夫卞南也在其中,见此情景他目视了一阵子,自言自语道:“状蜿蜿以蝹蝹,海鳞变而成龙也。”

众人不解其意,纷纷围拢住卞南,有人问:“大夫,你饱读诗书,懂得多,这都是什么预兆啊?”

“河中蛇行蜿蜒,龙蛇动也。咱们陈国可能要有大事发生。”卞南捻着胡须,深邃的目光里,透露着些许神秘。

问:“天灾之年我们已经流离失所,国家要发生大事,是人为还是天意呢?”

卞南:“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该来的阻止不了,该走的无法挽留。”

众人更好奇了,问:“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卞南:“好事能变坏事,坏事也能变好事。天意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大家伙你看看我,他瞧瞧你,眨巴眨巴眼睛,摇摇脑袋,谁也猜不出卞南之乎者也里隐藏着什么玄机。

有人嘟嘟囔囔道:“你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我们做百姓的,哪管得了这等事情。人这一辈子死活存亡,只能听天由命。”

卞南:“此话不无道理。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统治者如船,老百姓如水,水既能让船安稳地航行,也能将船推翻吞没,沉于水中。”

一众人等望着茫茫水流,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章 陈完出世

       一

       厉公在他即位的第二年,喜得一子。

王宫中喜气洋洋,众大臣听闻后鱼贯而来,纷纷向厉公道喜。

厉公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两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今日他借得子之乐大宴文武百官。

随上贺礼的大臣,每人得到一盒红皮鸡蛋。出于对鸟图腾的崇拜,蛋作为“玄鸟”凤凰的产物,被当做吉祥的象征,胎儿出生后,父系一方会煮红鸡蛋分发给亲朋,表示新生命的诞生。

盛宴上,美味佳肴有“五果”(桃、李、梅、杏、枣),“五菜”(葵、韭、藿、薤、葱)外加“六畜”,最后是一道压轴菜“胹鳖炮羔”。

然后开始饮酒,一大臣当即吟诵一首祝福语:“行天龙之大运,降龙子于大地,恭祝龙父龙母,龙年喜得龙子,授天地人之鸿运,发人间之万福,恭祝百年如意,万年幸福! ”

一大夫已经醉眼朦胧,将端着的酒樽往桌上没放稳当,流出的酒正好浇在他的衣衫上,他尴尬地晃晃悠悠站起来,对厉公说:“君王今天用最好的食材款待,我们深谢了。”

厉公:“众位大臣为小儿的出生到此捧场,我理所应当,请各位开怀畅饮就是了,不必拘谨礼节,不必拘谨礼节。”

大夫:“君王喜得贵子,我们也跟着沾光了,呵呵。”

厉公:“来来来,寡人再敬各位一杯。”

众人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待酒足饭饱之后,一大夫打着嗝问厉公:“恭喜君王喜得贵子,我等还不知小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厉公笑嘻嘻咧开大嘴说:“今年淮水雨季状蜿蜿有异,窃以为是吉兆;我命巫蚬占卜过了,亦言吉兆。恰逢上天赐予我一个儿子,所以给小子取名叫‘完’。”

一大夫一听这个名字,交头接耳一阵,“噗嗤”一声偷笑,元端衣袂上喷了些饭渣。

有人窃窃私语道:“名完?完了,完了。”

厉公听见有人私语,虽猜不透他们说的是啥,想来不是能摆到明面上的话,说:“‘完’是完完全全的意思,就是好让他完完全全继承我的基因,将来继承我的王业,把咱们陈国治理好。”

他的这番高论一出,众大臣听后随声附和,也不便再议论什么,毕竟孩子叫啥名字是人家的私事。

有个大夫一拱手,对厉公道:“还是君王想得周全,公子的名字寓意深远,非常人所能及也。”

“但愿如此吧。”厉公说。

“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哭喊声传来,有大夫说:“听这孩子的哭声多么洪亮,这是在告诉天下‘我来了’。”

“哈哈哈哈”哭声和笑声搅合在一起,众人在孩子的“哇哇”哭喊声里,曲终人散。

三年五载转瞬即逝。这天闲来无事,厉公正在宫殿内教完斗蛐蛐儿。

完圆圆的脸盘上一双大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小脸红扑扑的,就像一个半熟的桃子。

罐内两只红麻头蛐蛐儿,头似红宝石,游丝红斗线,血红牙钳,火盆底项,红金薄翅,六足粗壮,红肉红爪,红须红尾,激战正酣。恰如古语云:红麻黄路刚强,项亦红兮腿斑长。紫翅弯钳剪桑式,诸虫交口莫能当。配得金银二路丝,三秋称虫王。

其中一只蛐蛐儿打斗中被咬伤,急忙躲逃,一下跳出罐外,厉公伸手去捉,蛐蛐儿转身一蹦落在地上,厉公猛扑过去,不料脑袋碰到桌案,疼得他呲牙咧嘴。完在一旁看到老爹的这副模样,恣得拍手哈哈大笑。

这时,卫兵进来报告说:“路过陈国的周太史求见。”

听到天子身边的太史来到陈国,厉公虽为一国之尊,也不敢怠慢。这些人是“上天言好事,下界带福来”的主,若不好生伺候刀笔吏,不定哪儿出点差池,就会被在史册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公侯伯爵子男们谁也不敢惹。

厉公摸着秃秃的脑门说:“快快有请太史大人。”

周太史由卫兵引领走了进来,他长了一张瘦驴脸,发髻高挽山羊胡,眉垂目挑蒜头鼻,两片薄嘴唇张张合合,见父子俩在斗蛐蛐儿,说:“父子同乐,陈侯好雅兴啊。”

厉公道:“哎吆,太史大人大驾光临敝国,鄙人有失远迎,快快请坐请坐。”入座后,两人品着茶盏,随后厉公试探着问:“不知太史到此有何公干?”

太史一边说:“我是受天子差遣路过,顺便拜访一下陈侯,没有要事,也没有公干。在下打扰了,陈侯万望海涵。”一边摸弄着公子完的脑门说:“这孩子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完尚是个孩子,正在斗蛐蛐儿的兴头上,被这个糟老头子的到来打断,本来撅着个小嘴不高兴,听他这么夸奖,一把拽住他的衣襟问:“请问太史大人,什么是大出息?”

太史知他还听不明白大出息的意思,拉着完的小手说:“呵呵呵,你现在还小,等将来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这孩子就喜欢斗蛐蛐玩。”

“孩子嘛,爱玩是天性,更何况大人不也是爱斗蛐蛐取乐?陈侯可知道哪里盛产的蛐蛐最好吗?”

“他们进贡来的,好像是齐鲁那边的最好吧。”

“是的,蛐蛐以宁阳和临津两地的最为彪悍善战。陈侯可知道蛐蛐有五德吗?”

“呵呵,这小东西还有五德?头一次听说,愿闻其详。”

太史摸弄着胡须,摇晃着脑壳说:“蛐蛐五德,是说它鸣不失时,信也;遇敌必斗,勇也;伤重不降,忠也;败则不鸣,知耻也;寒则归宁,识时务也。”

厉公:“这些德人间几人有,很值得我们参悟啊。”

“所以啊,诗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完听着两个大人的对话不知所云,虎着小脸说:“你们不跟我玩蛐蛐,我自己玩。”

太史:“这孩子天赋秉性,是块好材料。”

厉公哈哈一笑说:“太史精通阴阳八卦,那就请你给这孩子占卜一卦吧,刚才你说他将来有出息,看他将来到底有多大出息。”

太史看了一眼厉公说:“我对阴阳八卦算不上精通,陈侯看得起老朽,那就献丑了。”

他煞有介事当场占卜,卦帖上出现“观”与“否"二字。

厉公不解地问:“这两个字预示着什么意思呢?”

太史眯缝起眼睛,故作神秘状,捋着胡须对厉公解释道:“是为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这孩子将要代陈享有国家。”接着,他又卖了个关子,“但不在本国。”

“太史的话把我搞糊涂了。他是我的儿子,享国也应在陈国,难不成他还能享有个国中之国,国外之国?”厉公问。

太史整了整衣襟,附在厉公的耳旁道:“也不是他这一代人,而是在其子孙那一辈。而被他的子孙取代的那个国家,将会是一个姜姓国呢!”

厉公更加不知所云,说:“太史你就别开玩笑了,自己国家的王位都有朝存夕亡危险,人家哪个姜姓国家能甘愿拱手让位与他?”

“然而事物不可能两全其美,要等到陈国衰亡后,他的子孙才会昌盛。”

这句话,打发的厉公神魂不舍。他脑海里迅速反应着,“陈国衰亡”这几个字儿,像一枚枚钢针刺在心上,但一想到“子孙才会昌盛”,两眼泛着绿光。太史的话虽说是在云彩影里,厉公还是惊讶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儿子完,脑子里出现后世子孙光宗耀祖的画面。

完听着两个大人的对话,如云里雾中,盖上蛐蛐罐一蹦一跳跑出宫殿门,到外边玩乐去了。

 二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人家的孩子长得快,眨眼间,完已是龆年。

完生来与众不同,他不满一周岁,呀呀学语时,厉公每天处理好公事,就时常惦记着这个宝贝儿子,一日不见就跟掉了魂似的。

待到蹒跚学步了,完圆圆脸蛋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显示出一股机灵又不失淘气的样子。

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完拽着厉公的衣角说:“父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厉公盯着完的眼睛道:“你说你不小了,难道比我还大?”

“我是没有您大,可您总把我关在王宫中,不就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吗?”

“哦,怎么,我儿想练练翅膀?”

“不光要练练翅膀,还要学会飞翔,学会咋兔子。”

“哈哈哈,对呀,也是时候了。你打算怎样练翅膀呢?依我看,你就跟着太傅学学韶乐吧。”

完的脸上流露出不悦表情,厉公看到后说:“有虞氏舜作

“父王这么说,是非要孩儿先学韶乐了?”

“这是你人生的第一必修课。”

完低下脑袋,嘟噜道:“学就学,可我说好了,学完

“那就随你的便,你想学啥就学啥。”

完笑了,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在太傅的训教下,完很快掌握了韶乐的演奏技能。宫廷音乐会上,完演奏,乐女伴舞,厉公及文武大臣现场观看。一曲终了,大臣们向厉公和完祝贺。

“父王,你说的话可算数?”

厉公:“算数算数。”

“那好了,我已经学会了韶乐,赶明儿让太傅叫我骑马射箭吧,我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一大臣恭维道:“太子志向远大,将来定是个文武双全的高手。”

厉公乐呵呵道:“那就依了你吧。”

然后,完跟着太傅在苑囿中学打猎。

这处自然环境范围内的苑囿,放养着许多动物,种植的林木参天,池台亭榭曲水环廊,供打猎、游乐、通神明之用,方四十里,可媲美文王的灵囿。

完和太傅在苑囿内转了半天时间,不见一鸟一兽,累的大汗淋漓,问:“太傅,这苑囿里的小鹿都跑哪儿去了,怎么连啊影子都看不见?”

太傅指了指天空的太阳说:“现在是烈日当头,小动物们吃饱喝足都躲在阴凉处睡大觉呢,咱们到别处找找看。”

这天,恰有几个宫女也在苑囿里玩水,她们嘻嘻呵呵玩得正高兴,有一个宫女不小心失足落进湖中,吓得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其他宫女也被吓得不知所措,听见喊声,完和太傅赶过来一看,太傅急忙要下水去救她,完却一把拉住,说:“太傅别动,看我的。”

他张弓搭箭,对准落水宫女说:“你听好了,若不赶快爬上来,我就一箭射死你!”

水中的宫女听到这话,用尽全力扑腾扑腾几下,很快到达岸边。她上岸后累得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问完:“公子你不救我就算了,为什么我落水了你不让太傅救我,还要射死我?”

完噗嗤一笑说:“假如刚才我不吓唬你,你就不会奋力游上岸。太傅也不会水,那老身子骨又怎么能救你?只有我使出这一招,你自会脱离险境。”

宫女不顾湿淋淋的衣服,连忙说:“那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太傅在一旁对完的举动暗暗称奇,道:“公子能够遇事头脑冷静,不仅救了宫女也救了我,一箭双雕,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完对宫女说:“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和她回去换身衣服吧。以后在这地方玩,可一定要当心啊,今天如不是遇上我和太傅,你们要闹出人命了。”

宫女们听到这话,急忙搀扶着落水宫女走了。

完对太傅道:“今天出来没打着猎物还有点晦气,不曾想无意中搭救一位宫女,想想也值了,您说呢太傅?”

太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你这是收获的最好猎物。”

一阵风儿吹过,湖水荡起层层微波。

       三

       厉公的第一位夫人是蔡姬,她是美女中的翘楚,长得是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不仅人美,还很有才华,能歌善舞,博通古今,如此貌美的女子,当然很容易招男人稀罕。

蔡姬还是深宫少女时,与众姊妹正在苑囿中游玩赏花,忽而瞥见蔡国朝中有位美男从花径匆匆而过,他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得风流韵致。

只是瞥了这一眼,蔡姬从此心里头小鹿乱撞,一有空闲,就等在路口眺望;此美男与蔡姬一个照面,也为她的美貌所倾倒,有事无事在蔡姬面前晃悠。

这天,蔡姬愁眉不展,一姐妹已经猜透了她的心事,问:“大公主,何事惹得你愁上眉梢?”

蔡姬长叹了一口气说:“可望而不可及,无言谁会凭栏意。”

姐妹瞅着蔡姬憔悴的脸道:“嘻嘻嘻,明白了。这还不好办吗,改日咱们牵一条红绳,设下绊马索,将白马王子拦下不就是了?”

蔡姬羞红着脸说:“就依你计,快快去准备吧。”

她们布下了诱饵,只等鱼儿咬钩。

美男失魂落魄的样子,沿花径走来,看见地上有一条红绳子,刚要弯腰细看,那红绳子被埋伏在两边的姊妹一扯,美男一个踉跄前扑,“哎呦”一声叫,扑倒站在一旁的蔡姬石榴裙下。美男仰头朝上看,面若桃花的蔡姬顺势将他扶起来。

美男说:“不知是大公主在此,小的失礼了。”

蔡姬:“不必在意,我们是戏玩呢。”

美男:“你们戏耍,可把我吓得不轻,以为谁人要加害于我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此时,那几个姊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早已相互倾慕,眼神含情脉脉,蔡姬见周围没有旁人,依势依偎在美男怀中。美男就势将手伸进她的内衣。蔡姬一个伸颈上引,吐露出殷红舌尖,美男垂首相接。只是热吻,已不能解饥渴。

两人移步闺阁,再次相拥而吻。这会两人放开了胆儿,鸳鸯自配双戏水,各取所需进入了巫山之中。

日后,两人虽不敢明目张胆,时时避人耳目,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蔡王也不知从何处知道这事后,气得要吐血,说:“在宫廷内发生这样的丑事,必成世人笑柄,现在得赶紧想法把她嫁出去。”

王后说:“好事不出门,孬事传千里。这事整的咱们蔡国上下人人皆知了,有哪户人家接受得了?要嫁就嫁得远远的吧,眼不见心不烦。”

“说说容易,嫁到何处为好呢?”蔡王长吁短叹。

王后:“咱们是王公贵族,即使咱女儿有些短处,也不能随随便便找户人家打发了事。”

蔡王:“郑国的公子忽,小伙子长的帅,而且能文能武,至今尚未婚配,他还是郑国的太子,未来郑国的国君,是人中龙凤,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上好佳婿。”

王后:“将来有了小孩,这个孩子就可能是郑国将来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将来的郑国国君是咱们的外孙。”

蔡王:“真若婚配成功,蔡国和郑国的关系就更加稳固,也符合两国的利益呢。”

也巧,公子忽到蔡国来访,蔡王问公子忽:“公子,你们王室需要个扫地的人吗?”

蔡王这话说得很婉转,很隐晦,公子忽当时一愣,马上就晓得了蔡王的意思,可他好像没听明白,说:“王室的下人多得很。”

公子忽回答得也很婉转,蔡王便直接说:“我有一女,我想让她给你去铺床,你觉得怎么样?”

蔡王以为说的就很明显了,看你还装糊涂不,谁料公子忽说:“我今天来贵国是谈公事,不是谈婚配的。”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蔡王还是不死心,去问郑国的使节:“你家公子要不要我闺女啊?让他给个明白话啊。”

使节对公子忽提及蔡王的传话,他说:“蔡国强大,郑国弱小,这不是合理的婚姻。大丈夫应当自强,我郑国不是蔡国的附庸,怎敢高攀?”

被公子忽拒绝,蔡王也没辙了,说:“都说皇家的闺女不愁嫁,我就不信嫁不出女儿。”

他对王后道:“听说陈国有位公子不曾迎娶,待我打发人去提媒,若成了,也是两国联姻。”

王后:“那你赶快打发人成行,闺女大了留不得。”

不日,蔡国使者前往陈国,将蔡王女儿夸赞一番,陈王也认为门当户对,答应下这门亲事。蔡姬旋即闪电般嫁给了陈厉公。

按说两国联姻,厉公成了最大接盘侠,蔡姬的旧情就此了结,是最好的结局。可她为人妻为人母后不怎么遵守妇道,常以回娘家探亲的名义,偷偷多次与蔡国的情人通奸,并且一住就是半年六个月。

陈国宫室的人早就听闻蔡姬的风流韵事,只是碍于面子,谁也不去捅破窗户纸招惹是非,只有厉公被蒙在鼓里。

露水妻,旧蓑衣,酒肉朋友,五年的鸡。如此媾合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渐渐地蔡姬胆子越来越大,有时候竟然与情夫同撵往返于陈蔡之间,丝毫不避人耳目。

陈国宫室的人见两人藕断丝连,不少人以此为耻辱,早就忍无可忍了。

于是,利用厉公夫人和蔡国情人通奸这个污点,宫室的人煽动百姓说:“一个是淫妇,一个愿意戴绿帽子,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起受辱,这样的人不配做我们的君王,我们要拿起武器,捍卫我们的尊严!”

有人问:“那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冲进王府,杀死淫妇。”

“君王的卫队不是吃素的,君王也不会容忍的。”

“那就连他一块杀了,让他戴着绿帽子见鬼去吧。”

大家七嘴八舌,义愤填膺。星火遇到有煽风的,自然轰轰烈烈燃烧起来,从宫室到乡野纷纷起来响应。他们打着“冲进王府,杀死淫妇”的义旗,自然跟随者众。

王宫内外,杀声震天。

厉公问:“怎么回事?谁人要造反?!”

禁卫长转动着眼珠报告说:“这些人高喊着要杀蔡姬呢。”

厉公:“蔡姬何罪之有?无缘无故杀人,这是有意谋反,禁卫军是吃干饭的?马上把这些人给我收拾了。”

禁卫长不敢怠慢,立即率领禁卫军迎战。

有人对禁卫长喊:“你也不知廉耻,淫妇蔡姬败坏国风,我们为国除害,你竟敢为虎作伥,看我们把你也杀了。”

一席话,把禁卫长说的无地自容,他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保卫大王安全是我的职责。”

“你快去禀报那个狗屁大王,戴着帽子擓头皮麻木不仁,他不配做我们的大王。”

禁卫长:“有些话我不敢对大王讲,你们派出个人去跟大王说吧。”

“好,胡三你去跟那个狗屁大王说个明白,也好让他死个明白。”

胡三跟着禁卫长进入王宫。

厉公见来了个陌生人,瞪着大眼问:“你是什么人,擅自进入王宫不知是死罪吗?”

胡三:“怕死就不会进来了。你天天戴着绿帽子,国人早就厌烦了你。”

厉公瞪的眼睛更大了:“什么?绿帽子?什么意思?”

胡三指着龟缩在一旁的蔡姬道:“你问问这个淫妇啥都明白了!”

厉公转身看向蔡姬,她见纸里已经包不住火了,浑身哆哆嗦嗦,话不成句从实说出了一切。

胡三:“这顶绿帽子戴得够结实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厉公此时如五雷轰顶,待回过神来,一腔怒火骤然升起,把怨恨撒在蔡姬头上,说:“都是你这个贱人惹的祸。”说完,他走到兰锜边,抽出宝剑抵在蔡姬胸口道:“淫妇误我误国。”眼睛一闭,宝剑刺穿胸膛,结果了她的性命。

本以为杀了蔡姬就能平息事端,可暴动的队伍还是不肯放过他,一起涌进王宫。

厉公问:“我已经杀死了蔡姬,你们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还想要你这条狗命!”

“啊,你们,你们犯上作乱。”

“你就别做梦了,我们没有你这种大王。”

暴动的队伍呐喊着,杀死了戴绿帽子的厉公方解心头怒火。

厉公死了,因公子完年龄太小,尚不能治国理事,王位便由其弟弟庄公继任。

庄公的王位是继承哥哥的,他死后也学着将王位传位给了弟弟宣公。

一连三任兄弟相承,继体而立,赞述先业,克靖厥家,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从此王位就没了公子完什么事,他只能孤独的在一边洞若观火。

       宣公闭着眼不费吹灰之力享继王位,天天乐得合不拢嘴。

他的长子叫御寇,天生一副帝王之相,自小聪明伶俐,很得宣公喜爱。御寇一天天长大,宣公不由得想起了王室的险恶,他不想再在兄弟之间将王位传来传去,有一天问御寇:“寇儿,你想当君王吗?”

“爹爹你说什么话呢,你君王当得好好的,我怎敢胡思乱想。”

“总有一天我会驾鹤西去,我不想再看到咱们陈国宫室再生内讧,王位从此就在咱们这一枝传下去,你即为长子,我现在就将你立为太子,好世袭王位。”

“寇儿一切听从爹爹安排。”

“记住,你成了太子后,就要谨言慎行,不要让人抓住把柄,还要少与其他公子往来,以免生出是非。”

“孩儿谨记爹爹的话。”

“那好,你就等着继承王位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偏偏宣公的爱姬嬖又给他生了个儿子款,手心手背都是亲骨肉,宣公手里捧着俩宝贝,思来想去,天平很快就倾斜了,由此卷起的波澜,在宫室里引发出又一场灾难。

完已经是个器宇轩昂贵的公子了,原先他跟御寇形影不离,自从御寇成了太子,突然间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了,好像御寇有意识躲着他。

这天,完匆匆忙忙来到太子御寇的家,一见面便拜道:“臣下拜见太子!请问太子召唤臣下有何吩咐?”

御寇忙不迭立刻扶起完:“兄长,这里并无他人,我俩兄弟就不用这多礼节了。”

太子御寇和叔伯兄弟完年龄相仿,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他们兄弟间也十分亲近,他俩相互赏识,上至国事,下到家事无话不谈。

完看到御寇脸上的愁容关切道:“贤弟,为何事苦困如此啊?说来看看愚兄能否为你分忧。”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俩到苑囿边走边说吧。”

两人在苑囿内假山跟前,欣赏着潺潺流水,御寇对完说:“哥哥,你说咱们陈国能像齐国一样称霸吗?”

完扫了一眼苑囿里的景物,昂着脑袋看着天说:“呵呵,这就要看你将来治理的国家怎么样了,只要励精图治,国力壮大了,不愁不能称霸。”

这时,一只梅花鹿从竹林里跃了出来,欢快蹦跳着消失在花丛中。两人被小鹿吓了一跳,然后御寇悄悄对完道:“别看我现在是太子,将来继承王位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完知道宣公现在宠爱嬖姬,母因子贵嘛。早早立了御寇为太子,他父王有点后悔了,再加上嬖姬的枕边风一吹,宣公正在废立太子这件事上摇摆不定,很难保证哪一天老爹变卦,废了他这个太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御寇叹息道:“君上欲立款为太子,想必这太子之位是很难保得住,恐怕连小弟的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说到这里,太子已经哽咽不语了。

完这时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去帮助太子, 一听这话,完立马把食指立在嘴唇上说:“嘘,当心无处不在的耳目,要是传到大王耳朵里,那还了得!你怎能这样想,王上已经立你为太子,你是合法的继承人,难道王上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御寇低下头,坐在一块太湖石上,嘟囔了一句:“世事难料,一切都很难说,要不信走着瞧吧,老爹已经把我当做一块绊脚石了。”

“嗯,这事主要看你父王的态度如何,只要他不松口,没人敢撼动你的太子地位。如果你父王立场不坚决,偏听别人的谗言,那你可要当心了。”完对御寇说。

       五

       王宫内,爱姬嬖身穿淡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红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图案祥,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妖艳夺目,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

“爱姬,你今天宛若仙女下凡啊。”

嬖绯红的脸贴向宣公,娇滴滴说:“王上如不嫌弃,今晚妾身就是你的了。”

“下凡的仙女,我是上苍送给我的最好礼物,怎能说嫌弃的。”说着,宣公就抱紧了嬖,嬖也将嘴唇递向宣公,干柴被引燃后,嬖摘下头上的饰物随意放置一边,迫不及待地为宣公宽衣。

宣公:“哎呀爱姬,你快点啊,我等不及了。”

“王上莫急,待妾一切准备停当,让你彻夜销魂。”

“知我者爱姬也。”说完,宣公和嬖进入了床第之欢。

几个回合过后,宣公已显疲态,哈欠连连。

这时的嬖却丝毫没有困意,她瞅着宣公狼狈的样子,眼眸慧黠转动着,她想,此时不将窗户纸捅破更待何时?便将玉臂钩在宣公脖子上,娇滴滴说:“王上,咱们的儿子款一天天长大了,你看他长得多像你啊,一定有经国济世之才,你要想办法改立他为太子哦。”

宣公扯下嬖的手臂,一脸无奈说:“你瞎说什么,太子是说换就换的吗?”

“那你天天说最宠幸我,妾委身于王上,不就指望儿子将来有个出头之日吗?你这般推脱,就是没把俺们娘俩放在心上。”说罢,双手掩面哭哭啼啼起来。

“哎呀呀,女人就是水做的,哭哭哭,一遇到不称心的事就知道哭!”

“那我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就是赐我一丈白绫。”

“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舍得赐你白绫呢!”

“那让你立款为太子咋不乐意呢?”

宣公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后悔已立御寇为太子,若中途更换太子,恐怕遭大臣们的闲话吧。”

嬖说:“哎呀,我的大王,你心中就只有御寇!你看他整日里跟完在一起鬼混,指不定哪一天啊,你这个大王的位子也难保呢。再说,你是王上,你说换太子,看哪个大臣敢跳起来反对!”

宣公听到自己的王位有虞,即刻起身穿衣,坐在帷帐前沉思了良久,然后又在室内来回踱着步道:“即使是我想换掉太子,那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啊。”

嬖贴在宣公面颊上,耳语道:“就说御寇和完密谋造反不就成了?”

“好一个爱姬啊,你这个主意好倒是好,虎毒还不食子,我也是肉长的,怎能有蛇蝎之心,无端让御寇平白无故遭劫难,你就不替我想想?”

嬖用鹰一般的眼神看着宣公说:“无毒不丈夫嘛,我也是为你好,为陈国的江山社稷着想,可不是一己私利哦。”

“说的是,说的是。还是爱姬想的长远。”宣公像卸去了一块心病,满脸堆笑一把将妫款拥在怀里,低语道“我一定想办法让款成为太子的。”

嬖:“这还差不多,像个当老爹的王上。”说着,就又将宣公拽进帷帐。

“爱姬,今夜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心疲力竭了。”

“不嘛,我说过了,今日个让王上彻夜销魂呢,王上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待我稍作休息片刻,不然爱姬也难享受鱼水之欢,会让你失望的。”

嬖姬抚摸着宣公的下体,极尽挑逗之能事,说:“王上,你雄威又起了。”

“是啊是啊,爱姬是我的心肝宝贝,你准备好了吗?”

她仰面在床,拽着宣公命根,塞进安乐窝。接下来,就是两人不停地在“啊啊呀呀”声中运动。

值夜的仆人和宫女听到这动静,心在砰砰作响,赶紧用手捂住胸口。

       六

       朝堂上,议论完军国大事之后,文武大臣等待宣布散朝。

宣公忙摆了摆手说:“众位大臣,今天还有一件事情需征求大臣们的意见。”

众人你看看我,他瞅瞅你,不知宣公还有什么大事要说。

“是这样的,你们说说,御寇这孩儿还适合继续做太子吗?”

听到这话,大臣们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有的小声议论着:大王莫不是要更换太子?嗨,还不是那个嬖姬出的主意!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宣公对着大臣们挥挥手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站出来敢直言相劝。

“你们若没有什么意见,我打算废掉御寇的太子。”

丞相疾步向前:“大王,废掉现在的太子,你认为御寇有什么过错?”

“即使他没有太大的过错,与款比起来他也不适合再做太子了。”

“大王,按照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不出现大的变故,轮不到小儿子款当太子,那不是乱了王法了吗?”

另一大臣也附和奏言道:“当初周王室兄终弟及引起‘三监之乱’,传子继承制度被逐渐确立,是确保公室稳定的基石,嫡长子继承制无可厚非,废长立幼必然会引发国内动荡。”

听到大臣们的这些议论,宣公说:“王位继承的事,我们兄弟都是兄传给弟,也没乱了朝纲,并不是非要立长不立幼。知子莫如父,我观察款比御寇本事要大得多,所以,更换太子我认为非常有必要。”

既然宣公一心一意要改立太子,满腹狐疑的大臣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反正是人家的私事,多一言不如少一言,明哲保身才是正道,朝堂上装聋作哑不失为上上策。

然而,有一个大臣说:“大王,我对御寇和完跟踪不少日子了,他俩专门避着人鬼鬼祟祟密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去你而代之呢。”

有人就是专门做火上浇油的事,看殡的不嫌殡大,火烧得越旺越好。

宣公瞪着眼马上说:“什么?他俩要造反?你再继续跟踪,若有确凿证据,非宰了这俩小子不可!”

这个奏本的大臣下朝后,找到嬖姬说:“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在朝堂上捅了御寇和完一刀。只不过王上说要有确凿证据才行,您看下一步怎样操弄呢?”

嬖姬说:“你呀,白食了这么些年俸禄,怎么连雕虫小技的事也办不了?”

“微臣迂腐,一时还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说话间,嬖姬从兰锜边经过,眼睛里顿时放出绿光,说:“你找几个武士,以教御寇和完练武为名,说他们在王宫内私藏武器,还怕找不到罪名?”

“太子习文练武完全由太傅掌控,外人插不上手啊。”

“你可以对太子说,太傅能力低下,另外给他找个好的老师,不愁太子不接受。”

“这事儿非同儿戏,万一弄砸了要有杀头之祸的。”

“你还相信不过本夫人?”

“不敢不敢。”

“真要出了差错,有本夫人替你兜着,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

大臣领命而去。来到太子府,见御寇正在院内舞剑,说:“太子,你的功夫真的厉害。”

御寇收住剑,握住剑柄道:“哪里哪里,太傅教的我只学了点皮毛。”

“太子啊,我今天来是奉大王旨意。”

“哦,是奉了大王的旨意?”

“是的,大王说太子的武艺不见长进,另给你找了个练武老师,那人十八般兵器样样在行,保准把你教的有万夫不挡之功。”

御寇愣愣地看着这位大臣,说:“现在的太傅好好的,大王怎得突然之间有此想法?”

“那还不是希望你继承王位的时候,有各种治理国家的才能吗?不要辜负了大王的期盼。” 这位大臣如此说。

“既然大王定了的事,我无话可说。请转告大王,一切听命就是了。”

大臣朝府外等待的人摆摆手,众人将各式兵器搬了进来。

御寇逐一察看,忽然发现了什么,问:“这兵器上怎得都刻着人的名字?”

“这个嘛,都是别人曾经使用过的,所以刻上了名字。”

“这些名字我一个都不熟悉啊。”

“没关系,使用过的兵器都磨合开了,使用起来更顺手。”

大臣离开了,御寇怔怔立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七

       不几日,这个大臣在朝堂上奏报宣公说:“大王,太子府内私藏很多武器,恐怕有所图谋吧?”

许多大臣对他投来鄙视的目光,有个说:“你又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另一个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他好像很生气似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什么证据证明太子府内私藏很多武器?”宣公追问。

“大王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探便知。”

“那还等什么?!”

“大王,恐怕是有人做了手脚,要栽赃陷害太子吧。”

宣公道:“不管是不是栽赃陷害,若确实如此,必定有所图谋,你们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大王,你还是慎重一些吧。”

“你说,在这种事情上我怎么慎重?直到让我碎尸万段才叫慎重?”

“太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宣公生气地一挥手说:“万事皆有可能。快去快去,查明实情向我禀报。”

那个大臣像得到了令箭般,带领一众人等来到太子府,阴阳怪气地说:“太子,大王听说你有许多好兵器,要我们来带回宫去,他要亲自试试这些兵器是否得心应手。”

御寇皱着眉头问:“大王怎么知道我这儿有兵器的?”

“太子,你忘了,是大王传令给你更换了太傅,专门教授你练武的。”

“奥奥,既然是大王派你们来的,把这些兵器全部拿走就是了。”

不费吹灰之力,宣公派去的人很快便将太子私藏的武器找来,说:“大王,就是这些武器。”

众文武大臣知道这是蓄意栽赃陷害,一个说:“太子习武防身的武器,有什么大不了的。”

另一个道:“就这几件武器能说明什么?怕是有的人别有用心吧!”

“别有用心?你们看看这些兵器上,都刻着不知什么人的名字呢!”

“名字还不是随便刻吗?”

宣公叹了口气说:“太子即使私藏这些武器,区区这么几件,量他也成不了气候,此事到此为止。”说完白了那个大臣一眼。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嬖姬听说了朝堂上的发生事,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说:“我就不信了,没有法子扳倒这个太子!咱们另想个办法吧,下手再狠一点才好。”

曾经一块密谋的大臣说:“娘娘,你可学学戴胜鸟。”

“戴胜鸟?让我学一只鸟?!”

大臣:“让你学戴胜鸟,不是让你做戴胜鸟。”

“怎么个学法呢?”

大臣:“戴胜鸟不善筑巢,会抢夺啄木鸟的巢穴,它的实力不如啄木鸟,但会在啄木鸟巢穴中喷溅自己的粪便,把巢穴弄得臭烘烘的,啄木鸟无法入住,巢穴自然就归戴胜了。”

嬖姬:“你的意思是让我拿自己的名声做赌注?”

大臣:“这个办法娘娘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

嬖姬:“现如今也只能走这步棋了。依我看,不使出杀手锏,难以让大王和众文武信服,你去这么办吧。”

嬖姬与大臣耳语了一阵子,给大臣一只她穿的鞋子,大臣往袖口里一揣,脸上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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