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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挺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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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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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柴禾

小时候大集体生产队时期,我生活的生产小队是个大村庄,位于有名的马莲河中下游北岸,很自然我属于川里队上社员了。那个年代里,只要是川里队,无一例外的均有经过轰轰烈烈“农业学大寨”运动!平整过的水浇灌溉田。这平整规范化一的田地,近似古代井田制、又酷若一格格菜畦。这样的上好田地,大都一般用来种春小麦。后来、当我进入少年时期,便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农业社生产队,在上级大队以及公社要求下,进行改良选种,也就是那时颇为流行所说的科学种田。于是、亘古以来老芒春小麦,至少川区水浇地不种了,全都改种产量高的新品种春小麦了。因为此类春麦只适合灌溉水浇,这不难,我们这道川的东面这条中上游二十里处,就有颇负盛名的马莲川大水库。

大记得、一直到进入中伏,麦子便才黄,这是历来不变的。后来通过改良选种后,好象提前到了初中伏之交,首先川里麦黄开镰收割了,而这个时候小学也放暑假了。

象我们川里生产队上的学生娃娃,和大多数普通社员一样,积极地、很自动踊跃地参加力所能及的生产小队紧张而激烈的火热麦收劳动中……

因为是川区水浇地、更因为更新换代了新品种麦子。这种麦子只好用镰刀来收割,皆为它们的茎杆既粗又硬、且麦穗最容易脱籽粒,只是当男女社员们上手开镰割起,那嚓嚓嚓镰刀割麦声很脆响、且又很特别!

那时候的农业社大集体,尽管大力倡导大公无私!集体利益至上!可具体现实中,社员们割麦中大都不操心,反正不是自家的,是生产队众人的。只要是众人的,社员们私下从不上心,更甭说珍惜了。所以、收割后在捆件子、乃至拉码麦件子、再后来往生产队大场里运,这一切过程中所造成的粗心大意所致,往往会遗落下不少。于是收割后的麦子地里,便横七竖八麦穗麦桔一浪一浪、密密麻麻撒落不少。而我们十二三的放暑假学生娃娃,这时、便由队上统一指派下,扛掮上自家的耙子,在火热的麦收中拉柴禾。

说上耙子这种农具,有很多种,有刨平地的短钉耙子,即便是猪八戒使用的那种;更有铁丝制作专门搂柴禾的耙子。用来专门在收割的麦地、以及其它粮食地里搂柴禾。老家叫:拉柴!

那时候生产队小队统一集中起学生娃娃在麦地里拉柴,所拉柴禾自然归集体所有。当然了,生产队不白使唤,会和社员一样给拉柴禾的学生娃娃记工分的。

尽管如此!

可我们学生娃娃,在收工回家中,用背斗、用筐子、用尽一切心机、总要偷背过生产队干部,往自家背。这在当时已经是蔚然成风,人人效犹的了。

大人们、尤其是队领导,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权当没看到。

还有一种:同样是拉柴禾,即便是马上要犁茬子地了,就连码在地里的麦件子也运上场了。这时生产队放任小娃娃拉柴禾,背回各自家。只不过、这时所拉柴禾归自己,当然是不记工分的。

但是、这时在麦茬地里所拉的柴禾,便是纯柴禾,里面所含麦穗极为少见。不象边收割、边拉柴禾的麦穗多。

象我们川里生产队,有时公社东方红履带式拖拉机、带一串犁;或大轮子铁牛55下乡犁茬地。这时太仓促了,就在队上一边转移麦码子来不及收拾中,便放任我们这些小娃娃用铁丝耙子,谁拉下的归谁。因为往往这所拉下的柴禾,背回家用连枷敲打下麦粒,上石磨子推下,大人用箩儿一箩过,会给我们小娃娃烙新麦面馍馍吃。

那种新发酵麦面卷了新苦豆子的白面馍馍,特别可口,于是就特别地耐人寻味了……

直到现在忆起,也如此!

但是、无论是边割边拉柴禾,顺手牵羊拿回家的、还是象拖拉机来了,队上顾不过来了,我们拉柴运回家的,都可以用连枷敲打下麦子。唯独生产队上在一整套有条不紊收割、运回、犁地中放任拉下的柴禾,便是纯柴禾了。因为那里面所夹携麦穗很少很少,运回家,搁在院子里,权当是家里的鸡搜寻啄食了……

总以为,山上队旱地,种不了品种。况山上队多半儿拔麦而不是割麦,所拔的麦子全是老芒春麦,自然地里遗落的柴禾、乃至麦穗难得一见了。想象中、山上生产队学生娃娃就拉柴禾上,自然不如我们。

原来我想错了!

其实山上队娃娃更绝!他们捡拾麦穗,照样可以拿回家打下、磨下、由大人烙白面馍馍吃,只是老芒麦要迟黄几天。这是因为老芒麦成熟期稍晚是一个方面,最主要是山上麦子地势高,因此快要中伏过了,进入末伏时才开始黄。

所以光此点上,身为川里队的我们,要优越多了。

其实、搁在那个年代里,即便是山上生产队要求社员拔麦,以便多获得柴草,可撒落的依然撒落。山上队的学生娃娃,照样可以用铁丝耙子拉柴禾。因为就我知道:山上父母家里和我在的川里伯父母家里,拥有同样的专备拉柴的耙子。其制作和外形简直是制式的、简直好象是出自一人之手!一点儿都不假。

耙子拉柴,是家乡那个年代一道靓丽风景线!

光不是夏季拉麦柴,一进入秋季拉莜麦、糜子、胡麻等柴禾,都得使用耙子不可。所以、这种铁丝制作靶子,那时候家家拥有。

农业社粮食上,不怎么充裕。可在收割期,铺张浪费起也吓人。正因为屡屡出现浪费现象,才有了那时候的我们学生娃娃只争朝夕、各种各样、甚至别出心裁的拉柴禾现象。

就我那时观察:同样是拉柴禾,就说是往自家拉。脱产干部家娃娃总是没有我们纯社员家庭的积极。

尤其是当公社拖拉机来犁茬地了,象我所在的川里队娃娃们,都不亦乐乎一哄而上跟随犁茬地拖拉机屁股后贪玩。甚至坐在75马力履带式拖拉机后犁架子上,也是一种荣耀!可我、还有和我一样纯社员家庭娃娃,酣玩中总也心挂虑着来之不易的、混有很多麦穗的柴禾要我们去拉;而相应的,脱产干部家娃娃,才不在乎这些呢。这就是,即便是在酣畅淋漓玩耍中,那一时一刻,我和象我一样的纯社员子弟,永远也放不开的原因……(正文完)、

           2019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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