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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挺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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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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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蒜

小蒜,也就是野生蒜,在我的故乡西海固坡洼山地里最寻常见了。

在我的家乡,为此、还有一句不算恶毒、但却很是俏皮的攻讦骂人话:你头象个小蒜一样!

以便来形容某某人头小。

当然还有一层:头小难以戴官帽子的意思。

这和辱骂:你头象个蒜罐子一样的直白,有异工同曲又有不尽相同处。

就是头不小的,此类攻击语,往往通常会脱口而出。

每当故乡的春夏季节里,只要是开春尚未耕种的茬地里,清明一过,特别是进入到立夏,只屑到这样的茬子地里,那嫩嫩的、绿绿的酷似冰草叶子,但却比冰草叶子窄且柔软的一撮子、一溜子、或密密麻麻整连片的,这便是小蒜了。

我小时、那时候尚处在人民公社大集体制下,记得我当时居住在一道沟的沟口东台子上,凡是川里生产队上大些的孩子、当然女孩子为多、其间更还有媳妇子(年轻妇女),在春夏明媚和煦的阳光下,携手结伴拎着篮子、背斗(篓)、拿上铲子,到山洼茬子地里捥野菜,这野菜其中就有小蒜。那时候、儿童的我也耐不住寂寞,往往也会自觉、不自觉汇合在一起捡野菜,这是那个年代的必须、很自然促成了那个年代的一道独特风景线。

那时儿童时期的我,尤其爱挖小蒜。可不知为甚?许是人太多缘故、还是我年幼手拙?总而言之:在山洼茬子地上,很难寻到小蒜,有时忙乎一个时辰,也就手里一小股儿而已。

这小蒜,初看、嫩绿的叶子;细致看,则完全不同于冰草叶子。不只是在柔软上,它的柔软叶子是三菱形的。并且掐断或研磨,就有一股股特别的只有小蒜才有的味道。这味道便是很特别的辛辣味。它的根就象羊粪蛋子、大小参差不齐团在一起一撮子。这时候再若看去,甚而比羊粪蛋儿还要小了,只不过是白色的。一般拿家中,把小蒜根揩净土,直接可以就馍、就饭、象葱蒜那样下(嚼)吃。因为在故乡,葱~除过红(骚)葱、蒜,家乡人就是这样下饭馍生吃的。

究其实,也就是佐饭馍的一种菜。

记得、那时候,山洼上挖来的小蒜,有时大人淘洗净,连叶带蒜头子,切碎炝浆水。这时、要比韭菜、葱花炝浆水的味儿更别具一格!

我小时候,还听大人们细说:山洼上挖来的小蒜还可以包扁食。我只是听说而已,具体小蒜扁食我闻所未闻,更别说吃了。因为我小时,山洼上茬子地小蒜很少见,即便是不多见的有,小蒜也是少得可怜巴巴的。那假若包吃扁食,想象得有多少哇!况且、那时候好吃的~比如扁食!除非过年过节,平常根本是不可能包吃的。

后来、当农业社不复存在了的时候。

这个时期,一切相对绰绰有余了,包括山洼上,也葳蕤茂盛了。

大记得我有时,不经意间到山洼上转悠散心,这时闲置的地也逐渐多了,在暖洋洋农历三四月间,山洼上小蒜竟然在无人挖捥的情况下,居然多了起来。

于是、我心血来潮,仿佛忆起了点点滴滴的童年生活、更仿佛在忆往昔下不能自己的心记惦着返回家拿上铲子,再度寻到有小蒜处,竟然能挖很多很多,包扁食是足够了。可是拿到家,谁还稀罕拿小蒜当馅儿,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真正见识小蒜遍地都是,便是在武汉那些年里。凡是郊外渠背池子旁,只要是金蛰一过春分之前,那野外小蒜密密麻麻才叫多呢。

武汉当地人,也挖食小蒜。据他们说:吃法可多了!

有炒鸡蛋、有煎饼、更据他们说:小蒜炒肥肠,更别具一格的味道。

当然他们也生吃,不过太多了,腌制醋浸或酱制后,当做下饭菜。

他们把这个有专门的称谓:开胃菜!

记得在武汉初春蒙蒙细雨里,我一次利用休息天,特意跑到郊外挖了恁多,回来兴奋不已交由食堂师傅,是四川人,切碎凉拌吃过。

那些年里,我还一度随工地~公司承建了纸坊镇建行,在那呆了三年。这纸坊镇是武汉郊县,距武昌不到百里。那时候叫武昌县。

是个环境优美三面环山一面带水泊,当然水湖和田地错落有致开,于是望上,无处不显江南韵味的一座多于古朴,夹杂现代的县城。

颇负盛名的京广线,从纸坊镇穿行而过。南来北去的火车鸣笛声!似乎在掠过纸坊镇时,特有意识的长笛悠悠声总也不绝于耳……

这、谁知道呢?

当时公司建的十五层建行楼,也算是当初当地最大建筑了,因此、只有中建三局二公司这样的分公司,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才有能力和资格承建。

我随工地,渐渐地和当地人混熟了,说起那地方开春随处可见的小蒜,他们颇为自豪炫耀:这藠子,野生的有,大面积人工育种的也有!它是我们纸坊特产!藠头是餐厅必须的一道菜!

我说:藠头!知道知道。餐厅饭馆吃鱼就当配菜。其实就起了葱的作用!不过比葱味更鲜;酱的藠头,脆生生的;并且随处商店都有出售的袋装品。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小蒜育种了的藠头,可算得上是名贵菜!

可我又持疑地提出不同:总也感觉上,其样子总也不象小蒜,至少和故乡的小蒜相去甚远,光外型大上,就有别。然而、我大概忘了,经过人工从野生到家生的育种,肯定是有别了。

于是在有别下,我恍惚又把当地餐桌上名贵的藠头,自然联系到我的故乡野骚胡子葱。皆因味道乍觉得,又很象我家乡山洼上:俗称骚胡子的野葱。

接着我又道:小蒜我们家乡人也食用,不过、骚胡子野葱,我们老家山洼上有,但绝对不会挖食。

并且我津津乐道向他们、用他们的话说~瞎摆一起:这骚胡子葱是骚杆、我再不厌其烦向他们解释清楚:就是山羊!

接着我更往具体道:尤其是公骚呼的尿,才变成的骚胡子野葱……

是啊!故乡除了洼上茬子地小蒜、更有埂子草坡上野骚葱,因为它和小蒜有别,另外这骚胡子葱的味道太冲人着象公山羊发情期味,因此家乡人便这么活灵活现演绎成如此一说辞。

其实家乡人张冠李戴、象这种牵强附会糊弄人的说法还有许多~

譬如说:把地软说成是羊粪蛋儿变的、把毒蘑菇说成是狗尿苔,顺应自然说成狗尿尿变的、凡此等等……

可我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试想想:公山羊尿就是再多么难闻,也变幻不成骚胡子野葱的。只是它们的味气,真太相近相似了。

我的十分幼稚可笑至极说辞,终因由于地域关系,于是、只能是纸坊镇的南方人,如云里雾里将信将疑了。

好一个弥天大谎啊!

还是后来、我翻词典,才知道无论小蒜、还是骚胡子野葱,它们有一个共同名子~薤!

在几千年前,我国人民已知道这薤的食用、药用价值!

更据传说:东汉伏波将军马援,曾经行军至桃花源,由于水土不服,来自北方中原的将士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甚至气息奄奄,根本无法作战。后来、在一名当地老者手中拿来了擂茶藠头的秘方,全军将士服用后,立即精神饱满更抖擞!

千百年过去了,就象这武汉餐桌上的藠头,依然是菜中之名贵品!

这擂茶姑且不论,藠头自然是野葱或俗称小蒜之独一无二妙处了!

是啊!一方山水养一方人!

想不到故乡这野洼上小蒜、骚胡子野葱之类、在南方蚊虫叮咬、红肿痢疾的萎糜不振下,食用小蒜会化解这些。

真不可思议~

正所谓:一物肆虐、必有克的!

这便是大自然馈赠下的慈心布施!

正因为薤在我国古代,就被人们发掘、认可、食用药用,因此引诱得文人骚客单就薤感慨万千不行,在不能自己下,于是单就薤上周而复始的露珠短暂出现又消失,领悟出人生死变幻无常,生命之苦短。

于是古人的挽歌《薤露》,就是专门哀悼王公贵族。从而引起曹操父子有名的《薤露行》,借此哀婉悲悼:老子(曹操)、在民不聊生下,心存忧患意识。满满的都是忧国忧民、哀痛之情;儿子(曹植)、更感慨人生短暂,虽有满腹经纶、有王佐之才,却常被多舛命运捉弄,因而怀才不遇。但即便人生苦短,更应发奋图强的爷儿父子两代人庙堂之上、之下的情怀!光诗文精彩纷呈,美不可言。虽然异工同曲,但却又殊途同归。

当然古代文化人,单就薤而引发的诗文远不止这些。

由此可见!

薤已经在古代,单纯不是其本身的可用价值,从挽歌《薤露》启始,已经不言而喻:是一种蕴涵着中华文化标签了。(正文完)

            2019年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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