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野客曾经写过这样一本书,名字叫“我有故事,你有酒吗?”,或许故事是不够美好的,但世界仍然美好,每个人的世界都与众不同,但在放在故事的世界里,一定有你似曾相识又触摸不到的那一面,它就像深夜里的酒,早上的阳光,平淡又真实,美好又残酷。人人都有“酒”,重点是人人都会讲故事,毕竟每个人都是或大或小的故事里的音律,此起彼伏,每一段都是悠扬于心,尽管有时也会触目伤怀。
每个有人的地方就有桥,只不过是大小不一,高低不齐,用途也似乎单调了些,除了架在一方,造福一方。但是用途之上的,桥在很多人眼里,让他们心动的却是另外的东西。造一座桥的时间是有限的,但是桥的价值却是无限的。大桥敦实,力量与庄严并存,抗下千钧重担,依然面不改色;小桥憨气,天真与幽默并存,踩过去颤抖的身躯,却还是那般欣喜连连;高桥威严,颜值与价值相互填补,阳光下巍峨挺立,黑夜里肃穆生威;矮桥谦卑,“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高格在它身上凸显无疑。故事的主线,桥的身躯,我们见过蜿蜒向前的桥、平直耿直的桥、驼背谦逊的桥、摇晃不定的桥。不管桥是什么方式,什么意义诞生在世,你只要踏上去,故事就开始了。
弯曲的桥犹如一篇小说,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一眼望不到尽头,看到的只是桥身的一个拐弯;一句读不懂所言何事,看懂的只是小说的布局之词。你走在这座桥上,每一个足迹都或重或轻的表达着生活的情绪。当你步伐轻快的移动时,心如止水,心中豁达的程度,早已经过桥的承载,将灵魂升华。
平直的桥犹如童话故事,平平淡淡,字里行间直指结局,简单,易懂,没有城府。当我常常走在这样一座桥上的时候,意图也是简简单单的,只是来这里清空心灵的回收站。世间能量是守恒的,每个人说忘记了琐事就不会痛苦,其实你只不过是将其埋葬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但终究它们还是你身体里的顽瘴痼疾,你依然在承受。
驼背的桥犹如诗词歌曲,它的谦卑,我们只能浅显的去认识。韵律格调严谨,用词长短固定。看似敦实憨厚的它,却经得起岁月的沉淀,承受得起历史的洪流。诗人笔下有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恬静生活,有着《枫桥夜泊》那样描画浓郁的江南秋景,有着“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那样用真实的景写尽沧海桑田。我每次走上这样的桥上,都会留影,因为我觉得“桥上的人在看风景”中的桥,就是这种满是故事的拱桥。
摇晃不定的桥不是多见,可能是那种“网红桥”一样的。这种桥心中复杂,完全不能做到心如止水,试想当你站在上面,站的稳定才是大学问,哪里有时间再去神游仙境。它可能像小说,会有“欧亨利”式一样的结局,可能是大白话,字里行间都是“凡尔赛”,也可能是一则话剧,或悲,或喜。但它绝对不是我心中中意的桥,也不可能去踏上它去体验刺激。
故事的情节,桥的梁柱,血肉撑起整个故事的框架,梁柱架起整座桥的芳华。对于一则故事,我们需要塑造人物,塑造环境,去丰富故事情节,去布局大结局的各个元素。对于一座桥梁,我们需要桥墩,需要铁索,去加固稳定性,不让不均衡的力量溢出。我的家乡也有几座大桥,每次都能看到粗壮的铁索紧紧的牵着手,没有一处是萎靡松懈的,任劳任怨的桥墩永远是昂首挺胸,高高的举着千吨重担,从来都不会轻言艰辛。生活中不也是有像“桥墩”一样勤勤恳恳的人吗?只不过人们只是肤浅的关注桥面的宏伟,若不是桥墩谦卑宽解,再“坚固”的桥也会颤抖。
在故事里,塑造的东西是没有好坏之分的,相比之下,它们的使命只是“承托”。存在矛盾才是接近现实,完美的故事读的多了,皆是虚幻,长此以往,如同嚼蜡。桥的两端,故事的开端和结局。有头有尾,有因有果,什么原因发生什么事情,什么原因架什么桥。水浒里的洪信为何要放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窦娥冤里为何会六月飞雪?我们为什么会去桥上观景?故事的结局为何会这样?谈到这里,不谈写实,桥是何般故事,意已七分在,多了反成赘述。有形的桥,无形的桥,无形是桥的眼光,桥上的视野向来是开阔的,但又不像是高山之巅俯瞰。一篇文章的高度在于与读者产生共鸣,而一座桥的高度不是由离地面的高度衡量的。你站在桥上,望穿秋水,清风为你梳理,河海为你倾诉。感叹到:“两座雄塔江心矗,百对拉索人字勾。似竖琴,如箜篌,风拨弦鸣漫天讴。”,你眼前的桥出现在你的眼里,你想什么,桥就在想什么,你在故事里,故事在桥里。人和桥被桥相连,人与人也由桥相连,发生的一点一滴都是预谋许久的故事。
我常常在桥上看风景,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人从别处看到桥上看风景的我。渐渐地,我不在桥上看风景了,因为我也成了一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