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寒跨时较长,日子大多阴冷。一旦有太阳出来,户外休闲的话,我还是很喜欢上山一游的。
阴云密布之下,天地昏暗,山是一道模糊的背景;艳阳高照的时候,天地通明,周边的的山峦,皆成景观了。山城之地,开门见山。登山的话,无需什么准备,拔身而起,举足即到。也无需劳驾车马。
冬天的山象个老者,褪去青春的芳华,光鲜消退,默默在荒凉中煎熬。片片枯黄,覆盖着山体,灰蒙蒙的蓬蒿,四处蔓延,平添几分倦意。
沿着山路缓缓上行,落叶满坡,衰草遍地,树木光秃秃的,草木似乎都已冬眠。实际并非如此,还有些植物依旧在生长,四季常青。松柏自不必说,是大山的忠诚卫士,永远保持本色。竹子更是君子风范,清俊雅致。还有冬青和棕榈树,永不言败,傲雪斗霜的脾气。真名士,自风流,比喻它们倒也合适。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灌木,沟坎坡梁、悬崖峭壁栖身,团团簇簇,细叶密集,照旧蓬勃着旺盛的生命,令人侧目惊奇。
山沟之中,依然闻得见潺潺流水,山的灵气尚在,血脉依旧在涌动。沟渠两则,依然存活着诸多野草野菜,嫩芽短叶的,甚至还有漂亮的花开。山田之中,越冬的蔬菜清清白白,叶片上留存着薄薄的霜盖。走在冬天的山上,真切感觉到大山无尽的底气底蕴,它的活力无处不在。寒冷剥夺掉绿色的山衣,但动摇不了草木的意志。黑压压的树木,个个裸露铮铮铁骨;蓬松的枯草,根系还在。
山雀们成群结队,在坡间游荡,从一丛林子到另一丛林子,似在抖擞僵硬的翅膀。叽叽喳喳的一片,人的心羽也随之展开。失去遮蔽的鸟巢,暴露在枝叉间,当是喜鹊或乌鸦们,衔来枯枝精心搭建,整齐规矩,一点都不简单。鸠占鹊巢的事情早有听说,但喜鹊的体型略占上风,不知为何会败下阵来。低矮的林下时有鸟儿跳腾,山是飞禽永久的乐园。偶然望见巨大的蜂巢,恐惧的挂在树上,里面潜伏着厉害的军团。
山上屋舍一览无余,横竖于各处,或山梁,或山湾、或在意想不到的某个崖畔。门前地头上人影晃动,猫狗懒懒地晒着太阳,鸡在自由的走动。一两声唤人的叫喊,被山体清晰的放大,飘散。红色的辣椒与金色的玉米,成排地高悬于屋梁下,喜庆且惹眼。谁家的炊烟袅袅升起,院外一连串车辆,怕是又在杀猪请客。寂静的山村闲散古朴,含着淡淡的诗意,世外桃源的景象。
冬山自有冬山的生态,强弱分明,枯荣并举。所有生灵并未向季节屈服,有的我行我素,有的养精蓄锐,有的沉默隐忍,有的收敛稍息。天地万物,自有其节拍韵律。大山的怀抱里,生命的存在,千姿百态。
我时常走上冬天的山岗,有时候约伴,有时候独行。松散一下受束的筋骨,振作一番沉郁的心绪。阳光抚慰下,视野辽阔,身心舒坦,氧气充裕。微风轻轻抚弄着草叶,随意坐卧在干燥的草甸,实实在在的接触到地气。
不远处看见,几窝麦冬青幽幽的,貌似兰草般飒爽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