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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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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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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存折

人生,并非姹紫嫣红才算春天,有时,素心淡雅也恒远。回味简单平凡,无愧韶华渐远,便是时光深处最美的懂得和眷恋。

                                                                                               ——题记

近几天宅居的日子,我忽然喜欢上了“追剧”:感动着剧中人的感动,幸福着剧中人的幸福,悲伤着剧中人的悲伤……

鹊巢卧梧桐,夜深人亦静。《安家》剧情在我眼前反复呈现:老严夫妇带着两个蛇皮袋来到上海以卖包子为生计,起早贪黑、用全部的积蓄赶在儿子结婚前圆了买房梦。儿子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结了婚,老严夫妇却没捞到住上一天就被儿子、儿媳、丈母娘理直气壮地鸠占鹊巢......

是剧本,还是现实?恍惚间,一位耄耋老人站在我面前:上穿丝绸短马褂,右手拄着龙头拐杖,左手提着一个黑色带有夹层的“公文”小提包。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上饱尝了岁月沧桑,两只深邃的眼睛泛着和善之光......

“您怎么来了,不放心吗?”我赶紧迎上去,接过手提包。

老人仍然不说话,慈祥地注视着我......

那熟悉的背影,浓缩了陈年的故事,沉淀了温情的诗篇,书写了不朽的传奇!如烈焰,缤纷了我的夜空,如月光,柔媚了我的四季……

这位老人是我父亲,我似梦非梦般忆起了进城买房时的情形:

“我年纪大了,帮不了你。这张存折你拿着,有多少是多少!”当时年已八旬的父亲拿着一张存折对我说。

“您不用管了,这张存折您还是放着吧!”我坚定地说。

父亲一向心底善良,人品高尚,深受乡邻爱戴。常听大队支书及他的同事说,父亲为人仁厚、谨言慎行,做事细心周到,从未出过分毫差错;对村里的收支帐务做得更是细致入微、堪称样板。我十分理解我的父亲!当然,父亲对儿子买房是支持的、认真的,也许他能体会到祖孙三代窝居在二间小平房内的窘境,我能想象出他对孩子搬进新楼房的期待与欢喜。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

弹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亲。

一张小小的存折,普通而稀缺、熟悉又陌生。在我印象中,这或许是父亲唯一的一张存折,也可称得上是父亲存了几十年的一笔“巨款”!

曾记得,农村信用社业务员老魏叔叔不断下生产队、动员社员入股存款,作为村干部的父亲带头响应,“投资”“拾圆”——黑字红印、方正诚信。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真不知道这笔“巨款”花费了父亲多少工分,凝聚了父亲多少血汗......

小时候,我曾经见过这张存折,它一直被神圣地夹放在父亲“帐本”的抽屉里。后来父亲连同零钱整齐地塞进“公文包”夹层,安放枕头、带在身边,这张存折成了他老人家的“念想”与“珍藏”。

2007年暑假,妻子打开“公文包”数其“巨款”时开玩笑说:“给我吧!让我给小孩发红包!”坐在藤椅上打盹的父亲蓦然警醒,看着小提包笑而不语,趁妻子不注意一把夺去。机敏的动作带着童真、智慧的老者不失童趣、那和蔼可亲的样子真是可爱,因为生病而日益消瘦的脸庞也陡然增添了生机与活力……

如今,转眼间已是十多个年头,父亲曾经熟悉的老楼房已被拆迁开发,我新搬的楼房父亲未能驻足便去了远方,没想到父亲来到我的新家、走进了我的梦乡......

春风轻拂,杨柳摇曳。追忆故人,心生忧伤。夜来幽梦忆购房,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一颗颗珍珠在我眼眶里兜兜转转、轻轻地流淌在我的脸庞,酸酸的、甜甜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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