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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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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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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境界叫苏东坡 ——夜读苏轼之六

苏轼(1037—1101年),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今四川眉山)人,北宋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在诗、词、文、书、画等方面有极高的造诣,代表着宋代文学的最高成就。其诗清新豪健,其文纵横恣肆,对后世文人的创作有极大的影响,在医药、饮食、水利等方面也有所贡献。单从文学史的范围来说,他进退自如、宠辱不惊的人生态度就成为后世文人景仰的典范。

“莫叹人生几春秋,静品岁月似水流。半生浮沉辗转过,只言精彩不言愁。”不是吗?在你遗憾之时,他会告诉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在你面对挑战时,他会鼓励你:“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在你迷茫时,他更会引导你:“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正如祝勇教授所说:“对于我们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会在不同的境遇里和苏东坡相遇。”

一、豁达乐观、率真担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东坡的这首《定风波》,很多人不陌生。此词作于他被贬黄州的第三个春天,通过野外途中偶遇风雨这一生活中的小事,于简朴中见深意,在寻常处生奇景,旷达超脱的胸襟,寄寓着超凡脱俗的人生理想。

仔细读来,春雨里的苏东坡并不全是流放的沉重,其中还有点小惬意。别管雨点穿越树林打在叶子上的声音,何妨一路吟诗长啸,慢慢地走呢。手中拿着竹杖,脚上穿上芒鞋,一身轻便,比骑马还要舒服,穿着一件蓑衣,这一生早已习惯风风雨雨,有什么好怕的呢?凉风吹醒了酒意,有点冷,夕阳忽然从云层探出头来。回头望着来时一路的萧瑟,归去的时候,心中早已没有风雨也没有晴天了,有的只是内心的平静。就这么在大自然微妙的一瞬获得了顿悟,一种醒醉全无、无喜无悲、胜败两忘的生命哲学跃然纸上。他告诉人们:面对人生的沉浮、情感的忧乐,应该拥有的一种体悟——任天而动、苦乐随缘、处变不惊、笑对苍茫、开朗达观、恬然飘逸。

二、求真务实、笑对苍茫

苏东坡,22岁丧母,30岁丧妻,31岁丧父,42岁差点死去,45岁起不停被贬谪,49岁丧子,直到60岁还被贬,终于在64岁走到生命的尽头,生活对于他真够惨的。但是,生活如诗,他一生写诗3000多首,有344首带“笑”,远超其他有相同境遇的诗人;每贬到一处,他就广结好友,把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热闹;就算落魄到吃不起饭,他也能把别人不愿吃的羊肉骨头、猪肉变成美食……

这就是苏东坡。不是唯一一个被贬的文人,却是唯一一个涅槃出新灵魂的人。他率真,为人处世直言不讳;他担当,心怀社稷利国利民。千百年来,他给我们留下的远不止诗词,更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余光中说,苏东坡是他最想结交的朋友,“他是一个能让一切变得有趣的人。”

是啊,唯有人生低谷时才能逼出一个人的强大。哪怕被逼到了尘埃里,苏东坡依然能开出花来。

从政40多年被贬30多年,要搁其他文人可能就此哀怨一生,他却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修水利、搞建设、做美食、喝大酒、写段子,体恤百姓,造福一方……

三、重情厚义、为人敬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 中秋》是苏东坡的代表作之一,词作立意深远,抒发了对正在饱受离别之苦的芸芸众生的美好祝愿。词前小序中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细节,即“兼怀子由”,而子由正是苏轼的胞弟苏辙,与苏东坡感情深厚,坚如磐石。苏辙曾题词“人曰吾兄,我曰吾师”,他认为苏东坡不仅是自己的哥哥,更是令人敬重的师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苏东坡写给发妻王弗的一首词,可谓一首最痛心最哀伤的词。他梦中再遇亡妻,一身的风霜,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苏东坡的朋友陈师道曾用“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来形容这首词。

四、清欢寡欲、淡然处世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我们总以为山珍海味最好吃,其实山上的野菜才是最好吃的。“五色令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那些强烈的刺激只会让你失去你的感官,而糜烂的生活则会让你失去对幸福的认知,所以,人间有味是清欢,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生活的美好,来自于你对生活细致的体验,空气中的花香,池塘里的蝉声,那炎炎夏日里一场雨带来的凉意,都是美好的滋味,善于体验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才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

中国古代的人文墨客何其多,有一种境界叫做苏东坡。历史没有假设,我不知道如果苏轼此生顺风顺水,从少年得志,到中年腾达,再到晚年飞黄,他会留下怎样的人生印记?或许正因为命途多舛,浮沉起伏的人生旅途,他才给我们留下如此深刻睿智的经典,帮助我们领悟独有的生命智慧,毕竟上苍眷顾的幸运儿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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