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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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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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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在卧龙山观景


八月,在卧龙山观景

 

 

仲夏,逼人的溽热正一浪浪越过葳蕤的林木,越过静谧的河流。

摇起车窗的那一瞬,无定河就这样赤裸裸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探出头,我看到无定河粼粼的波光正随着车辆的移动缓缓朝响水的方向挪移。行进在无定河畔,无定河袅娜的身姿如一位静立在闺房思春的少女般吸引人。浅滩的芦苇,像是被刀子割过般平整的枝梢尽显着生命的蓬勃。

好友眼睛射向前方,笑盈盈地说前面就是卧龙山。

我顺着好友的眼神望去,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头顶端,峭拔的佛塔如一把兀立在山巅的宝剑,直直地插入云霄;又如勇士坚实的臂膀,似乎要朝翻滚的云层抓取着什么。我的内心,刹那间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敬畏。那佛塔,就这样紧紧勾住了我炽烈的内心。

我说,先去卧龙山的佛塔吧。好友一边应允,似乎也正有此意。

我们顺着直上直下陡峭至极的台阶,在树影的婆娑里艰难地前进。神道两旁栽种的林木,正如青春的男女,挨挤在一起诉说着些爱意浓浓的情话。林木修剪得体,一株接着一株,一直浓郁至湛蓝的天边。我不禁感慨,在沟壑纵深,淡黄莽苍的黄土高原,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块激荡心旌的宝地。我的心已飘扬到那佛塔上去了。

我似乎闻到一股雅润的檀香从我身边漂浮过来。它从永兴寺静穆的院墙内徐徐而出,而后随一缕幽然的细风向四野飘荡。

呼吸着溢满禅意的檀香,一汪莫名的清凉顺着我周身的筋脉舒缓地流淌开来。

还未到山顶,我就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循着檀香的芳香,踏入这还没有涉足便深深惑人的深山古寺了。说来奇怪,就当我踏入寺院的时候,晴空万里的苍穹之上突然飘来几疙瘩颜色厚重的乌云,转眼间电闪雷鸣,雨水随即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十几分钟后,雨过天晴。经过一场雷阵雨的洗礼,卧龙山更显得楚楚动人。

清凉的空气,已经少有了夏日的闷热。有风从山垭吹来,一串串清灵的风铃声便叩击着你的视线。

满目皆是,浮华和尘世沉淀之后的肃穆。永兴寺,相传为唐代慕容永龙和慕容永兴兄弟开凿。在开凿之初,得名为华严寺,后世为纪念两兄弟的功德,遂改名为永兴寺,寺名一直沿用至今。

还未走进永兴寺,好友便给我讲解起了永兴寺的来历。顺着永兴寺望去,那雄浑的建筑,巍峨的佛塔,高大的院墙,处处彰显着永兴寺的不凡。你很难想象,在卧龙山,永兴寺是用多少人的汗水和智慧才能筑造起来。我想,对佛学的虔诚之心,使得再大的困难和坎坷总会在木鱼声声和佛祖释迦牟尼脸庞漾动的淡笑中化解。

我曾在数年前的初夏,跋山涉水,领略过终南山的风光旖旎。在终南山,大大小小的寺院星罗棋布。他们安宁地藏匿于终南山的深处,用声声静雅的诵经声,与顺势而下的山泉水,浮游林间的群鸟啁啾,在流年的运转中苦度终身。那时我还在长安上学,尽顾得饱览终南的风景了。数年过去,年岁渐长,经时光沉淀留在心田的,不是壮美的山,不是秀丽的河。而是那些大多破败不堪的寺院,让人心驰。

好友说,这便是我们刚才瞭见的佛塔。踏着永兴寺经年的古道,我已在不经意间驻足于佛塔下了。抬头仰望,佛塔一如远山的峻峭,一层层钻入天宇的凌霄宝殿了。触摸着佛塔斑驳的塔身,那些被历史浸润的厚重感,那些被岁月风吹雨打留下的伤疤,无不显露着佛塔的悠远。

峭拔的卧龙山下,无定河与黑木头河正进行着一场澄澈的交汇。在它们身后,一片阔达的川地就这样绵延开来。那潺潺的流水,在雨后的新阳下,闪耀着一条条明亮的光带。芦苇荡,稻花青,如一块巨硕的地毯附着在川地上。岸边,204省道迂回而过,不时有穿梭的汽车放慢速度,摇下车窗,欣赏车外一如江南般的瑰丽美景了。

站立在塔下,倚栏远望。有一首来自三国枭雄曹孟达的古诗《观沧海》,应是最符合此情此景的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在永兴寺,有一尊石狮,端坐在寺院,目光炯炯,神情凝重。它奇特的形象,令我感到好奇。狮子全身被雕刻得方方正正,却不失威武。据说石狮已有数百年历史。在岁月的风雨中,它像一位茕茕孑立忠贞的士卒,日夜守卫着永兴寺。

一场雨水,把庄重的永兴寺淋得一尘不染。漫步在古香古色的寺院内,倾听禅音袅袅,蘸着佛学的深奥,我把我的躯壳和内心,在这里寄存。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触摸着永兴寺的一草一木,我浮沉的内心在流淌的禅意中微微熏陶。于一湾清净中,我安享生活的静美。

古朴的香炉,如鸟翼上扬的庙檐,清脆的风铃,飞鸟的叽喳,让永兴寺更加幽静了。

好友说,山脚下的鲍寺,院落有一株一千四百年的老榆树,甚具风骨。于是,我告别了清幽的永兴寺,和好友马不停蹄地前往鲍寺。

鲍寺的来由和永兴寺一样,也是为了纪念建寺的有功之士。相传鲍寺是绥德一位鲍姓人建立,信徒便把寺院起名为鲍寺。我便深深为横山人心怀感恩的精神所折服了。

抵达山底,一匹周身为烈焰般红色的的骏马,踩着云纹,鬃毛随风飞扬,似乎就要奔腾而去。这是砖屏上的一幅惟妙惟肖精妙绝伦浮雕。从中窥探出匠人技艺的鬼斧神工,让人钦佩万分。浮雕两边,两个硕大的鲍寺二字亦为艳丽的深红色,这在寺院中是极其少见的。可见鲍寺的不一般。

信步鲍寺院内,古榆树巨硕的树冠如一把擎天大伞,将寺院遮掩得严严实实。驻足在千年榆树的荫翳下,有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洋洋洒洒得散落在树下。斑驳的树枝上,那散溢着凛然之气的树干,如一位鹤发长髯的老道,铮铮风骨彰显无余。一千四百年的岁月,能够掩埋多少悲喜和欢情,能够见证多少风云变幻。我怯怯地注视着榆树铺展开来的筋骨,那傲然雄浑之气,深深震慑着我。

出鲍寺,我内心的激荡之情还未停息,关公文化广场身跨驰骋骏马,手持青龙偃月刀,面露飒爽英气的关公巨型雕塑,就钻进了我的视线。他那柄立于朔风之中的青龙偃月刀,似乎仍然散发着劈开混沌天地的霸气!

关公,是国人素来仰慕的历史人物。他身上蕴含的忠、义、仁、勇、智、信”,为万世敬仰。在宗教界,关羽更是备受佛教、道教、儒教的尊崇。在佛教,他是忠于职守的珈蓝神。在道教,他贵为武财神。在儒教,被推崇为“武圣人”的关羽甚至与孔子并肩而立。可见,在中国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中,关羽地位之高,无人可敌。

在关公文化广场,伴着亭台楼阁,伴着姹紫嫣红,我似乎又看到了鼓声震天,兵戈交织,战马厮杀的三国场景。那个百万人中取上将首级的关羽,挎着赤兔马,身披大氅,美髯飘飞,威风凌冽,英气逼人。

在响水卧龙山景区,我的内心一次次激荡又激荡,感慨又感慨。无定河畔,我久久不语。指尖的香烟,已不知何时滑落。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一起吃响水的冻豆腐烩菜走。”

我站起来,舒缓了一下情绪,回答道,“好,就让我再次沉浸在誉满陕北的响水美味中吧。”

朋友,来卧龙山吧,在卧龙山,你不仅能欣赏到亭台掩映碧水蓝天,古寺森森佛音袅袅,还将在卧龙山厚重的文化气息中体会到更多的灵韵!

 

 

萧忆,本名李阳阳。生于陕北佳县,毕业于陕西教育学院。内蒙古作协会员。文章散见于《人民文学》《草原》《延安文学》《西部散文选刊》《椰城》等报刊杂志。作品曾入选中国散文大系《中国散文诗人》中国当代文学精品100家《唯美散文精选》《陕西青年文学选》等三十多种选本。曾参与主编或编辑《2011年度陕北诗歌选》《陕北诗选》等。曾获2012年、2018年《人民文学》征文奖;2011年度、2012年度榆林诗歌奖等三十多次全国征文奖项。著有诗集《漫步陕北》,散文集《流年》。现为《西部散文选刊》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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