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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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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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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记

1


湿漉漉的,是像猫一样飘忽不定的雾气。

暮秋之时,山野的颜色,最为壮观。我像一位步履匆匆的诗人,站在山崖边,对着满山摇摇欲坠的果粒陶醉。

村庄,这个缝在土地上挤挤挨挨的符号,多少年来,一直哺育着晴明的晨,浸润着勃然的午后,又在声声鸡鸣中告别彩色的霞光。当晚风渐起,山中呼呼啦啦的声音,就急忙填满。耳畔如听到几个世纪来所有的窸窸窣窣,或者是诉说一条山路的湮灭,或者是诉说一首歌声的渐起,或者是诉说那些不被时光记载的风尘仆仆。

风的脚印,从不在路途中留下痕迹,它从不在乎任何人对它展开的疯狂追逐,一味地我行我素,自我迷醉,把闲逸与自由,写进每一个时刻。风吹过的山野,野草一下就羞涩地歪下头,野花一下就掩住蓬勃的爱意。它们在风的面前,突然谦卑开来,把所有的心事埋进土壤,把所有的看见隐入烟尘。

我的脚步,也曾跟随风的决然,在一个芳草萋萋的季节,远离村庄的山头与乡亲的木然。城市的激流中,我像一个拾荒者,四处走走停停,捡拾别人掉落的心情。偶尔也将别人的脸色,如同呼吸一口春日的沙尘,艰难地咽下。眼泪,只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懦弱地划过脸颊。第二天当初晖乍现,我又象征性地抖了抖尘埃,再次走进,我年少时觉得肮脏的世界。

脚步一踏入,这个熟悉的黄土村庄,眼睛便清亮起来。一些不被记起的往事,像春雨后疯长的草芽,一下子在我眼前葱郁起来。有些地方,只留下我年少时的足迹,蓦然已过半生,却再没有踏足。那时的憨,那时的笑,那时的疯癫,一下子成了我最珍重的东西。

风从我的耳畔掠过,远处起起伏伏的群山,都似老友一样向我打着招呼。

东边的山头,长满结荚的甘草,西边的山头,那片老槐树已然茂盛。只是山沟汩汩的泉水,不知在何时偃旗息鼓,留下干枯的身躯,裸露在柳树下,任日晒雨曝。小河边的菜园,草木已经占领,汲水的农人和嬉戏的孩童,不见踪影。

天空,空得只剩下无垠的辽远,我也如同掏空了的一支身躯,裹挟着不甘与渴望,与一季秋色相逢。


2


一棵苍白的桑树,叶片繁密。它的身下,是一抹快被岁月抚平的坟茔。

桑树在村庄,是少有的存在。农人的眼里,桑树太占地方,树高根深,一旦栽种下去,就会和太阳一般永生。但村里少不了它的存在,每遇老人去世,阴阳先生总会嘱人去砍一枝桑枝条,和朱砂画出的黄符,辟邪镇宅。

桑树雌雄异株,分公树和母树。公树看起来非常松散,开花之后会进行传粉,花朵就会慢慢掉落。而母树整体的株形看着要更紧密一些,且它开花之后花朵不会掉落,会结出果实。果实叫桑葚,酸甜开胃,孕期妇人最是喜爱。

眼前的这是一棵公桑树,这是对逝者的尊敬,是也农人们最质朴的善良的体现。毕竟,也只有老人去世,才会去打扰它的安静。平日,它像一位美髯横飞的智者,闭目养神,看透春秋。

爷爷那年去世,阴阳先生同样嘱我砍几枝桑条。我第一次走进了它。桑树直径已足足一米有余,硕大的树冠遮天蔽日,鲜有阳光顺着叶片的缝隙洒落。树下的坟茔,封土几近低于地面,唯有几块零散的砖头,才让人想起这里,深埋着一个人的开始与结束。或许是他的后人远离故土,飞黄腾达,在遥远的远方停留,再没有回来。而那棵桑树,像是接受了某种嘱托,年年岁岁,深情陪伴。

桑树还在一年年生长着,谶语般的使命,让它记录村庄的分分合合,离情别意。

我宁愿相信,桑树是逝者生前手植,他早就料想到自己百年后无尽的孤独,于是只要有一阵风来,就让桑树告知他希冀得到的所有讯息。

桑树的不远处,是新修的一条三米宽的水泥路。水泥路不时有三轮车驰过,就是在无风的日子,那声音依然响彻山谷。孤独者的孤独,或许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3


时间仿佛停止,我宁愿将自己就这样扔在这片莽苍得有些荒凉的山野,像这里的一株草一样,永恒地停留下一个地方,不必思忖不堪的岁月和繁复的人生。只需要有一场淅淅沥沥的悠雨,或者一场密密匝匝的大雪,就把所有的诗情画意书写在大地的纸张上。我所经历的惊蛰春分,我所经历的小满芒种,我所经历的白露处暑,以及霜降大雪,都会被书写,被饱满地,丰盈地书写。

当秋风猛地从山谷吹来,我一个惊颤,便又从熟寐中醒来。看烟囱飘起的绺绺烟尘,看西地平线色彩艳丽的霞光,也看农人背负一身硕果却带着粗喘的瘦影。这一切,都是大自然最原始的状态,当然也是人类最原始的状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脚印把一生盈满负重,也盈满了一生的杰作。

我的脚下,就是一团团略微泛黄的草子,它们褪去了黝碧的生机,用周身的快意,结束自己短暂却丰满的一生。有些事,或许值得被时光记录,但更多的,则是被时光的洪流卷积着远去。就像远处,那条瘠薄的河床,它也曾拥有波涛翻滚的曾经,也曾拥有被人啧啧称赞的过往。

那年,我或许是8岁,也许是7岁。母亲在那条河边,盘了一片菜园。菜园种满了豆角、西红柿、茄子、韭菜,还有少有的莴苣。菜园四边,是用石块砌起来半米高的墙体,然后用河底的湿泥,潦草地涂抹一下,这让菜们觉得有了守护,一株株急速成长,毫不顾忌。母亲笑靥成花,一次次挎着竹篮。我家距离菜园有三四里远,我家在山上,菜园在沟里。往返一趟,至少需三四十分钟,母亲却乐此不疲,用心经营。

我像是被生活格外眷顾的幸运儿,一边可大口吃着红得艳丽西红柿,一边可泡在清冽冽的河中,躲避烈阳的灼晒。那些时日,四季的风轮流陪伴着我,各种知名不知名的草子裹挟着我,还有母亲不时传来的呼唤声牵引着我……

后来,父亲和母亲又在菜园不远处的山坡上开垦了诸多荒地,虽然每片都不甚大,但父母因地制宜,阴凉的荒地种萝卜,面阳的荒地种谷子,倒也收获了诸多慰藉与喜悦。


4

习惯于在旖旎中忙碌的人,是看不到风景的,尤其是在秋日。

秋日的布谷鸟叫醒了沉睡的山谷,也叫醒了打盹的草木。布谷——布谷——一声接着一声,以某种旋律,在缕缕炊烟中回旋。梯田上的稻草人,最是神武,它们目光炯炯,一刻也不得停歇,机警地注视着一切。此刻的庄稼是四季最为饱满的时刻,通过接纳日光与星辉的精华,吐纳山间灵气,它们终于得以实现自我价值,准备归仓,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着未完成的使命。

殷红的高粱往往站在山的最顶端,像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随风曳动,等待着农人腾空。高粱可熬粥,可做酒,一种滋补平生,一种慰劳平生。

待秋收毕,盘腿热烘烘的炕头,取几瓶醇厚绵密的高粱酒,邀三五好友,以油炸花生米,凉拌胖黄豆作下酒菜,他们就着晚秋的清风,能从中午喝到深夜,能从年少的无拘聊到双鬓斑白的豁然。一切都在少有的空闲中,少有的喧闹中度过。这种难得的相聚,让整个山野,顿时充盈着远古不羁的诗意。农人们也有机会,像一个个衣袂翩翩的诗人一样,谈古论今,回首过往,远盼未来,仰观人生快意恩仇,俯视粮仓颗粒晶莹。

秋天的山野,最是欢腾。蚂蚁搬家一般,将所有用勤劳和汗水置换的收获,一拉拉车一拉拉车运回院落。多年前的秋日,我也曾跟在拉拉车后,将掉落的黄豆粒,一颗颗捡在塑料袋中。这些黄豆粒会被母亲存放在布面袋中,等挑豆腐的商贩到来时,换取热气腾腾的几块豆腐,不需要繁复的烹饪,只需芝麻盐一勺,就是人间美味。

不必追求风花雪月,不必追求亭台楼阁,山野的农人,只需几个闲适的午后,几吞聊得来的谈资,就把日子过得滋润如阳。听一听远风带来的期盼,与值得珍惜的时光探讨收成,与值得铭记的岁月回首过往。

我的脚边,是蓬勃茁长了几个季节的豇豆,它的躯干已全部枯黄,长长的豆荚中,裹着的是圆滚滚的豆子。它们如同手持长剑的斗士,依然在秋风的柔婉中极力生长着。

点缀在山坡上的窑洞,一排排,或是三孔,或是五孔,但很多已是铁门紧锁,荒草萋萋。越来越多的人们,背起行囊,远离故土,最终在异乡停留,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故乡的山野,只是偶尔出现在缥缈的梦中,进而简单地凭吊……


5


造物主把每一株草木都安排得恰到好处,它们各有所长,各有千秋。有的喜阴,有的喜阳,有的身材高挑,有的果粒肥大,有的匍匐于地,有的高过云霄。

即便审美不具备相当人们的看法,也会出人意料地有别样的风采。

菟丝草全身金黄,没有根,没有叶,只留下细长的茎,攀附在其他作物上,一样让人养眼。山野中,一般只在坟地中能看到它成片成片地存在。秋天时节,它终于地下趾高气扬的头颅,与大地融为一体,触碰到久违的泥土。可第二年,它依旧高高在上,毫不畏惧。

同样趾高气扬的,还有薤白。属于百合科的薤白,常在农人嘴里以野蒜为称呼。它叶片细小,茎部却高出地面一米有余,似乎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它的存在。淡紫色的花朵,香味独特。采撷回家,菜籽油炸透,舀在凉粉之中,清凉爽口,沁人脾胃。

最不引人注目的,是妥帖地躺在草子身下,地皮之上的地皮菜。地皮菜是一种菌类,平日蜷缩着,以干物存在,只待一场饱雨,瞬间膨胀起来,呈深绿色,一团接着一团。有耐心的村妇,提着竹篮,捡拾回家,做成地皮菜包子,会散发出别样的泥土芬芳。当然它还有一个更为熟知的名字——地软。

可无论这些草物在夏日如何绚烂,如何蓬勃,在秋日里只得败下阵来,变得枯黄一片。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世间万事万物,最懂得这句话的含义,于是,它们对于过去没有一丝的怀念,这得益于它们在春夏之季,对时光的深刻的享受。

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枣树。枣树在黄河畔的高原上随处可见,并不稀奇。山野之中,秋风最照顾的便是枣树了。直到秋末,一颗颗燃烧的枣子还挂在树梢,轻轻跳跃着,它们在枝头独领风骚,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它们才能在群雄逐鹿的山野,显露出超凡的耐力与勇气。在陕西佳县泥河沟村有一片枣林,是全国最古老的枣树林之一,有枣树千余株,其中上千年枣树,就有30余株。足以见得,枣树千百年来,对这块厚沃的土地,怀有深情。

我在梯田间的羊肠小道上缓缓走着,一条梯田和一条梯田之间,有三五米的斜坡,斜坡上长满了苦菜,败酱草和蒿草。苦菜和败酱草,心甘情愿地躲在蒿草下,一夜难眠的疲倦,似乎依旧在蔓延。毛茸状的蒿草,宛若静卧的野兔,露出圆滚滚的臀部。

每一株草,每一棵树,都有着存在的充分理由,它们在山野,见证了月的阴晴圆缺,也见证了岁月的枯荣葳蕤。它们都是山野的主人,为自然的鬼斧神工,为生活的索然无味捧出一季又一季无私馈赠。


6


苍茫与山野亘古存在。

一声萧索的唢呐声,沿着老农躬身的脊背,沿着一棵杏树的枯枝,缓缓跟随着烟岚的缥缈,悠然远去。这声声唢呐,在干瘪的日子里,吹出来的是一种沧桑,是一种哭诉。一群着白孝衣的队伍,从山野之路上迈着深沉的步伐走着。花花绿绿的引魂幡,被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举得老高。少年绯红的脸蛋上,一圈圈结成痂的垢物上,行行清泪正在滑落。

途经的邻里邻居,每家都在院落的枣树上挂起殷红的布块,那布块似乎也随着低沉的唢呐轻轻地摇曳。大门外,一堆堆用黑豆蔓点燃的火焰,冒出一股股浓黑的烟色。质朴的农人们这是在为去世的人作最后的道别。

深秋的山野上,引魂幡是最艳丽的颜色。除却这些花花绿绿的纸条,高原的一切都是黄褐色的。本就沧桑的大地,经过哀乐的熏染,整个村庄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悲悯。从黄土地上赤条条地来,历经人世蹉跎,又于某个夜色凝重的时刻溘然长逝。身后留下的,只有那几孔石窑洞,还有膝下哭啼的家人。一顿白菜粉条炖肉,一盆黄米油糕,一个人就这样永远地远离了祖祖辈辈生活的沟壑峁梁。

唢呐声在低沉地吹奏着,身后,是声声哀嚎,混迹在悲乐中。大山无法将如蒿草般远去的人们唤回,只能用自己贫瘠又贫瘠的身体,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一同埋葬,归于厚土。院落上站立的汉子们,被日子消磨得皱纹纵深。他们深陷的眼眶里,那湿润的东西,也在模糊着视线。往日朝夕相伴的村人,突然长逝,这是他们不可接受的事实。而那敲锣打鼓声,铁炮震天的响声,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斯人已逝。身旁,那一堆黑豆蔓在火焰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人们伸出脖颈,想让眼光看得再远一些。耳畔,唢呐声已渐渐远离,唯有一个个不愿回去的孤影,还在默默注视,那份无法割舍的情谊,终究要做个了断了。

八个土工均为逝者生前的好友,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抬着柳木棺材,一步一步前移着。在黄土高原的白事中,土工不但要抬棺材上山,还要为逝者打造最后的归宿。他们以这种方式,向生前的好友进行着无声的告别。梯田的小径上,土工们小心翼翼地抬着被刷了一层亮漆的棺材,生怕出一点纰漏。

山野的人,恓惶且怜悯。靠着几分薄田,无论怎样出力气,都无法将日子过的宽裕。无数人的生命,在和生活搏斗的途中,戛然而止,宛若一片叶落,悄然无声。

唢呐手撑着圆鼓鼓的腮帮子,随着鼓点,奏响着高原的悲怆。每一步,每一声,似乎都把对生命的敬畏忝列其中。

手举引魂幡的少年,面容镇静。瘦小的身材,此刻犹如远山一般坚定。他没有哭嚎,任脸颊掉落的泪珠在风中横飞。

一路艰辛,到了墓地。

少年刚把引魂幡栽在地上,便在阴阳先生的示意下跳入墓坑。少年拿起笤帚,钻入黑魆魆的墓室,把角角落落都清理得纤尘不染。土工们就把棺材慢慢移至墓室。少年蹬着脚,用力地将棺材往里推。他脸颊止不住的泪水,顾不上擦拭。他是忍着苦楚在为逝去的父亲侍奉着最后的远途。

当铁锹把冰冷的土壤一点点填充的时候。少年终于大声吼出来,那积聚了几日的殇痛,在这一刻全部爆裂出来——

大,我的大呦——


7

当你回头,一首信天游便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那速度,让人突然有些恍惚。

       六月的日头腊月的风,老祖先留下个人爱人。

天上的黑云套白云,世上的男人爱女人。

天上星星排队队,人人都有个干妹妹。

百灵鸟过河沉不了底,忘了娘老子忘不了你。

宁让皇上的江山乱,不叫咱二人关系断。


歌声来自一个清癯的老汉,他手持一把长长的牧羊铲,独自靠在山洼上。嗓音粗糙,不似专业歌手那般沉稳,却别有一种特别的感伤。他浑浊的眼球中,是一只只上蹿下游的羊子。山羊所在的地方地势险要,绵羊所在的地方稳稳妥妥。羊子们早就听惯了老汉的吼叫,一丝也没有慌张,只顾啃噬荒草中难得的绿苗。

歌声循着如乳房浑圆的山峁,直直地朝着远处飞奔而去。有的撞击到了幽邃的深谷,被还以低哑的回声。

老汉的不远处,一堆野火正熊熊燃烧,灰白色的烟尘如狼烟一般,拐着弯扶摇直上。野火下是一层薄薄的土层,土层下埋藏的是一颗颗溜圆的洋芋。旱地耕种的洋芋不同于平原水地,淀粉含量极高,吃起来也就更劲道软糯。洋芋就是马铃薯,在陕北高原,每家每户都要种上好几亩。

我的脚步已不听使唤地朝着野火走去。父亲当年也曾在刨土豆时,给我用同样的方法烧洋芋。野火已渐次熄灭,老汉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见我过来,老汉急忙坐起来,我递上一根烟,热气腾腾的寒暄便东一句西一句开始了。

“大爷,你刚唱的是什么歌?”

“《老祖先留下人爱人》么,我瞎鼓捣了,唱得不好。”

“你多大了,大爷。”

“黄土埋在脖子了,67了。”

“老伴了?”

“十几年前就去土里等我了。”

……


烧洋芋那股熟悉的味道,顺着我的鼻腔,让每一寸肌肤都感到舒悦。老汉拿起牧羊铲,将一个个洋芋铲在一边。顾不上说客套话,我拿起一个,吹去尘土,便吃了起来。齿间留的香,正是从少年时代飘来的味道。

有些味道,无须过多繁复的烹饪,无须种类繁多的香料,只需一堆野火,就能成就人间不可复制的,永镌心间的美丽。

而我,却看到了大爷的孤独。大爷见到我,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一些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的故事,他越是这样,我的内心越是感到,属于山野的,彻彻底底的亘古寂静。

天色昏黄,我一步步远离了大爷,他的剪影在山坡上像一棵壮硕的树,承载着对于生命,不屈的坚毅。


8

山野,将孤独书写成一粒粒无人关注的草,但它们盛开的花蕊,却散溢着不染尘埃的芬芳。走进山野,才能褪去浮躁的心际,才能呼吸到纯澈的山野之气,也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

当一切如烟花绚烂,如霓虹耀眼,那世界就会变得魔幻起来,真的也开始摇摆,假的更接近真实。可在山野,一切都是本来的模样,粗粝且苍茫,但总有那么一瞬,一些事情会直抵内心被包裹起来的至善,让整个人都变得释然,变得纯粹。

金色的季节,一场场轻悠悠的风,委婉而来。夕阳渐落,轻轻的烟岚四起,远去的我,却找不到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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