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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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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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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喜悦

春回大地人间暖

     “律回春渐,新元肇启,烟火照夜白。”春节过去了,元宵节也过去了,一年中最盛大的传统节日,也就结束了。上班的,上学的,做生意的,南来北往,熙熙攘攘,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生机勃勃的春天也要开始了。

    济南人迎接新春的方式,以扶老携幼登山远眺为始。“登东山而小鲁,泰山而小天下。”登高祈福,登高也让人眼光和心胸更辽阔远大。静园和虹越两家从孩子们上小学起,就约着每年初一,一起去爬泰山,不知不觉这是第七个年头,今年登山的人更是摩肩擦踵,络绎不绝。大家喜气洋洋,拾级而上,都想步步登高,讨一个好彩头。

    爬山的过程一波三折,腿累到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大口大口喘气,总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可是,看看有几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不声不响,走在了前头,就会又拿出意志力,继续埋头前行。直到,终于登上山巅,双腿又神奇地恢复了力气,内心更是充满了无如伦比的喜悦。

    孩子们欢喜雀跃,静园忙着拍照,虹越会忍不住吟诵着杜甫的千古名篇《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心中也会激荡起无尽的豪情,过去一年的种种阴霾就此荡涤一新吧,新的一年,愿生活无病无灾,平平安安,有趣有盼,圆圆满满!

    天朗气清,极目远眺,山上的树木葳蕤茂盛,只是色调还是深黛色的,像连绵起伏的水墨画,空气清冽,风吹过来,还夹杂着寒意,济南的冬天始终尽职尽责,要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春天却沉稳持重,并不肯冒冒失失跑出来。大家也都谨慎地穿着厚重的冬装,但是,春天毕竟来了。

     孩子们眼最尖,他们总是最先发现,有一株迎春花,零星地开出了一朵两朵金黄耀眼的小黄花,像跳跃的小精灵,冲游人眨着眼睛,它们是春天的报喜花。玉兰花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在高高的枝头绽放,它们的花苞毛茸茸地鼓胀着,只待春风一声呼唤,把万物唤醒。

    差不多和她们一起爬上山顶的,还有两位老人,头发花白,七十多岁,老奶奶戴一副黑框眼镜,笑容可掬,老爷爷穿着红格子衬衣轻便羽绒服,脖子上挂着一幅单反相机,一路认真地拍摩崖石刻。累了,就坐在一边,默默地喝水。休息够了,又和静园她们相视一笑,做一个加油的手势,继续往前走。

    静园和虹越说:“等我们老了,希望身体也这么好,可以相约着再一起来爬泰山。”虹越爽朗笑:“那必须的!”下山时,落日西沉,山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孩子们的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但是大家一路欢声笑语,每一个人的情绪都热烈高涨,仿佛已经“春回大地人间暖”,处处都是好风光,人人都有好心情。

    这个春节,大家说的最多的祝福就是,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当兔年春节的烟花散尽,我们的祝福依然不变:愿新年更胜旧年,愿我们都平安,顺遂,多喜乐,常安宁。

 

慢品人间烟火色

   “万里重山绕福州,南横一道见溪流。”距济南千里之遥的福州,这时候,已经山峦叠翠,春色满枝头了。静园一家登泰山归来,谈论起今年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出门,老公忽然决定,他们也来一趟说走就走的远行。于是,坐着高铁,一路看着山山水水,来到了有福之州,福建福州。

    在北方城市蛰居了一个冬天,看福州,满城深深浅浅的绿色,古老的榕树冠盖满街头,孩子们穿着春日的裙子,无拘无束地奔跑欢笑,会有一些没有来由的感动。天空一碧如洗,他们也去爬了爬福州有名的鼓山,风,是清新的吹面不寒杨柳风,树,是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的绿,正午的艳阳下,登“眺望台”,看白云悠悠,一座城在江水与绿树间说不出的安逸。

    转过山腰,从幽静深绿的丛林穿过,忽然眼前一亮,山坳里,漫山遍野,云蒸霞蔚,都是红色的白色的粉色的梅花,那便是“梅里”了,因历史上遍植梅花而得名。走近细看,有朱砂梅、宫粉、绿萼、美人梅等许多品种,美人梅开得最热烈,一树树粉色红色的花海,吸引了一波又一波游人,笑逐颜开,在树下拍照留念。

     第二天去花海公园,金灿灿的油菜花竟然也开了,闽江边,花开如金黄碧绿的锦缎彩带,望不到尽头,花香馥郁,蜜蜂嗡嗡,游人如织,穿梭在花海间,欢呼着,笑闹着,是春日如诗如画的美好时光。静园不由感叹,福州真是一个好地方,春天来的这样的早!一家人赏花累了,坐在高大的羊蹄甲树下,喝水小憩,风温柔地吹过,红彤彤的羊蹄甲花开满树梢,像红色的小喇叭,说不出的喜庆喜悦!

     从福州坐了一个多小时动车,顺道去泉州看千年“洛阳桥”,相传泉州一带多为中原南迁的河南、河水和洛水一带人士,他们看到泉州当地,山川地势很像古都洛阳,就把这座跨江接海的大石桥取名“洛阳桥”,这也是游子永恒的思乡之情了。

     傍晚,一家人乘兴归来,去酒店外找当地特色小吃。看见巷子拐角,一家狭窄简陋的小店面,取名“婷婷面线糊”,店里不过十几张桌子,人满为患,店外还排着长队。好奇地凑过去,食客爆棚,但环境太差,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两位刚吃完的食客热情招呼说:“很好吃!我们当地人都喜欢吃!不是骗你们!”静园和老公被逗笑了,听人劝吃饱饭,那就试试吧。

老板大名婷婷,是一位其貌不扬的矮小个子中年妇女,留着利索的短发,一脸和气生财诚恳的笑,热情地招呼客人,面线糊、油条、醋肉、大肠、猪肝、豆腐、卤蛋,还有东石蚵仔煎、干贝、虾仁、鱿鱼等等,几块钱,几十块钱,实惠极了,却真材实料,当得起“美味、特色、新鲜、惊艳”的好评。

静园有点犹疑,眼前这位面色黝黑的中年妇女就是“娉娉婷婷”的“婷婷”吗?婷婷老板娘闻声哈哈笑,“不要怀疑,我就是婷婷!小孩子们上学在我这儿吃面线糊,长大了就带女朋友来吃,以后还会带着孩子来吃,我成了老奶奶还是婷婷!”逗得一众食客哈哈大笑,纷纷祝她生意永远红红火火。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人间岁月长。”在春天的傍晚,吃一份婷婷面糊,听老板娘和客人亲切地聊天,说笑,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肉香,这是多么让人欢喜和留恋的时光啊!这一刻,只愿时光慢一点,愿我们都心有爱意和善意,慢慢品尝这千般滋味的人间烟火,日日年年,朝朝暮暮,平安如意,欢喜自在。

 

 

 

一年之计在于春

    “向外远眺,向内求索,取巧守拙。”就在静园一家欢欢喜喜去旅行的时候,大年初四,虹越和孩子已经开始了快节奏的学习和工作,女儿上初二,早晨6:30分准时起床背诵英语或古诗词,之后,是紧锣密鼓的新学年知识拓展,下午是才艺学习,钢琴吉他书法绘画舞蹈,一样不落。

    虹越是高校老师,去年一年的静心努力,获得了两项省级以上大奖,今年,她有更多的想法,要一一去实现,唯一的感慨是,时间总不够用。在实验室里沉浸式地投入试验,时光就像白驹过隙,疏忽而过。

   虹越老公是一家文化公司老总,今年一开年就接到了一批新订单,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去跑市场,搞研发,做销售,一环扣一环。她老公也常常感叹,分身乏术。老家里,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更是时常让人心挂两头。人到中年,负重前行,睁开眼睛,每一天都在争分夺秒,抢在父母老去之前,给他们更多一点陪伴;抢在自己变老之前,给妻儿更好的生活。

     电影《阿甘正传》里有一句很打动人心的台词,“你不喜欢过年吗?一切从新开始,每人都有新的机会。”在过去的两三年里,虹越老公的生意近乎惨淡,他转过无数的念头,停下所有的生意,停下快节奏的生活,停下来,过妥协退让的生活,但内心总有一团火在燃烧,像是某种执着的信念,支撑着他,咬紧牙关,坚持了一年又一年。新年开始了,新的春天开始了,他很高兴,他又拥有了重新再来的勇气,这一年,他绝不能再虚掷时光。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虹越一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就是要抢得先机,快人一步,把能做的做到极致,不管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挫折和考验,他们眼底都多了一份从容和笃定,不惧不怕。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这是虹越他们的人生信条,从眼前做起,从小事做起,不虚度时光,不蹉跎岁月,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尊重他人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像静园一家,遵从内心,不急不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慢慢来,也刚刚好。

     人和人,和而不同,美美与共。就像这大好的春光,有的地方来的早一点,有的地方来的晚一点,但无论如何,春天,都一定会来到,我们要做的是,不负春光,让每一个日子都熠熠闪光。

     “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春天来了,我已满心欢喜,静候花开。


                           (原载《齐鲁晚报》青未了“情感周刊”202302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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