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田

宋老汉找不到种地的地方了。

他扛着锄头从村头跑到村尾，可哪还有空地给他种？

“没有地，这可咋活嘛？”老汉弯着腰，一边嘟囔，一边摇头。

宋老汉放下锄头，坐在树下，嘴里叼着烟斗，吐口白花花的烟圈，看着烟，他忽的跳起来：种不到地上，我就种天上去！

第二日老汉找来驯鹰人，让他帮忙把绳子拖到云上。

他找了一朵大云，看着漂亮，几天里也没飘动，等绳子绑好，他一蹬腿，利落的爬上去。

老汉想着的云 想着地，想着绿油油的菜苗，“这一大片云，要是都种得满满当当，那可多少粮食啊！”宋老汉咧开嘴。“我先种点豆子，再种点辣椒和白菜，就是不晓得云花花比不比的上黑土。”

他还记得去年手指拂过菜叶的触感，也记得手指摩擦作物茎干声响。宋老汉上了云端，先踩踩，软塌塌的“这算不上好地，可我也没法子挑三拣四。”老汉脱掉衬衫，抡起锄头，砸下去就像砸进了棉花。可是好歹是块地啊！

这锄头一下一下抡，心就跟着一下一下跳。越跳越有劲。

把地翻了几翻，下去拉了几趟水和肥，累了就坐在云的边沿。“等种成了，叫他们吓一跳！”老汉抽一口烟，笑眯了眼。

他摸摸屁股下的地，虽然没黑土厚实，但够大，以前村里的荒地练野草都不长，然而垦过几年，上面的菜看着就欢喜。！

宋老汉瞧见另一朵云飘过来，上头的老人他认识，是村里的熟人。

“哎——哟，老兄，你也上来啊！宋老汉站起来，用力呼喊。

那老人转过头来，两只手合拢放在嘴前“别把我们当傻瓜！整个村的老伙计都在哩！”

宋老汉又坐下来，心里盘算，“干脆住上面，料理地方便。明个儿就把工具拉上来，还要弄点打虫药。”

 他看着远方一朵朵云上，自己的，邻居的，甚至外村的田，笑得满脸褶皱。

从云里下来，一切似乎又没了滋味，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茬估计是长不出来，就等着枯死肥田，等到后年，保准菜棵棵水灵。”宋老汉翻过身，在心里琢磨“虫药还是得撒，天知道那群坏家伙本事有多大，防一下总是好的，明天就去买‘虫草’。”

 忽的一生炸响，宋老汉一哆嗦，往外头看，电闪雷鸣！老汉浑身一打颤，穿上雨衣，飞奔出门。只见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自己的田直往远处飘！

 “回来！回来啊！”宋老汉追上去，那云越飘越远……

 “砰。”

 老汉摸摸自己的额头，身边的床还暖和着，他捂住头上的包往外看，屋外瓢泼大雨，只看见汽车的灯光来来回回。

 老汉双腿张开，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