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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张镭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18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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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仰人的灵魂

我信仰人的灵魂

英国人詹姆斯•乔治瓦特认为,“人是特殊的创造物,而不是自然的创造物。”

那么,人这个“特殊”的创造物是谁创造的呢?特殊又特殊在哪里?

詹姆斯•D•达纳说:“人是上帝的一件特殊作品,与上帝拥有相同的形象。”

我基本同意达纳的说法。但同意并不意味我没有疑问。最大的疑问就是:人有善恶之分。也就是说,人有善人,也有恶人。那么,我想知道,上帝为什么要造出两种人来呢?

我生活在人们不那么信仰上帝的国度里,所以,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只能作出这样的假设——

上帝可能也有两种上帝:一种上帝叫善上帝,一种上帝叫恶上帝。

善恶二帝分别造一个人,一个善人,一个恶人。造完之后,便将这两个人放进了人间。

人间原本没有善和恶。上帝造了善恶两个人之后,这人间就有了善和恶。

如果这人间只有一个善人,那人间一定是个天堂。但人间还有一个恶人,这个恶人,有时活得比善人还逍遥,因此,人间要成为天堂,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但也不至于就是地狱。因为,还有善人嘛。

“人是上帝的一件特殊作品”。我想知道,上帝为何要造人这件作品?大自然失却了人这件作品,大自然就会变得无趣了吗?如果你去问问森林王国里的生灵,海洋世界里的生物们,它们未必认为人是个好东西。难道森林王国里的那些生灵,海洋世界里的那些生物们,它们都是上帝的仇敌?上帝造人,乃是为了替其复仇?

达纳说,上帝造的人,“与上帝拥有相同的形象”。看来,上帝就是我们人这个模样。这个说法,我认为有点靠谱。如果照此推断下去,那人身上的善恶,一定也存在于上帝之身。如果人就是上帝的模样,那生活于另一世界里的上帝们,他们生活的情状,也一定跟我们人类的生活情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也就是说,在上帝之国,也有尔虞我诈,也有男盗女娼;也有正人君子,也有三教九流。上帝之国有的,人间之国也有;人间之国有的,上帝之国绝对不会稀缺。

如果人间之国乃是上帝之国的缩影,那上帝跟他所造的人,哪里还有区分?如果没有区分,那我们对于上帝又该怀有怎样的情怀?

我无意贬损上帝,即使我生活在无神论之国,我也不能这样做。因为,我始终认为,人是一个天大的谜。这个谜,我解不了。即便我们捧出上帝,上帝也解不了。何况,上帝始终不在我们的视野之内,他也从来不回答人的问题。回答人问题的,只能是人自己。可是,人回答得了人的问题吗?

在我看来,只要上帝不站到我们的面前,我们就不能说,我们的答案乃是终极答案。

中国人不信鬼,不信神的历史,并不悠久。照最长的来说,也就马克思进入我们的国土之后。马克思主义进入我国后,我国人民就成了唯物主义者。唯物主义者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不信鬼,不信神。如果你问一个中国小孩,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会回答:人是从猿变来的。这个小孩所受的教育看上去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其实,这个小孩所受的教育,乃是我们举国信仰的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马克思、恩格斯论宗教》一书中,曾经清楚地说明进化论与信仰的关系:“现在我们以进化的概念来看宇宙,再也没有空间容纳一位创造者和统治者了。”马克思又说:“达尔文的著作非常重要,它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支持了人类历史上的阶级斗争,完全符合我的观点。”恩格斯也说:“(进化论)是十九世纪三大科学发现之一,……优越的无产阶级将赢得这场生存斗争。”

符合马克思的观点,一定也符合中国人的观点。因为,中国人民接受了马克思的观点。但中国人对马克思的观点有多少了解呢?除了理论家,中国人民基本不了解。但不了解却不影响中国人民对马克思的崇敬,尤其不影响中国人民对马克思观点的接受。当一个国家只有一种主义时,接受就变得简单极了。

一种主义未必好,当然,也未必不好。我只是认为,就人的诞生而言,怎么可能只有一种观点呢?

依照英国人詹姆斯•乔治瓦特的观点:“人是特殊的创造物,而不是自然的创造物,进化论基本就是个讲不通的东西。”

一九三六年就离开人世的詹姆斯•乔治瓦特,在一八六八年,他作为英军上校被派驻印度,从一位邻近西藏的印度教古寺庙的住持手中得到一块粘土碑文。经过长达700多个日日夜夜的努力,他终于解读了这些古老粘土板的内容——上面记载了姆大陆文明的兴衰史。一九二六年,他写下一本书,书名叫《遗失的姆大陆之谜:太平洋史前文明档案》。

在这本书中,作者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古老的那加粘土板表明,进化论是行不通的。如果进化论是真的话,就可能出现相反的情况,人可能变成猴子。人作为最复杂的生命形式,是生命最完美的外形。正如那加粘土板指出的——人的创造具有特殊的目的。”

无疑,古老的那加粘土板具有了极大的神秘性。这块那加粘土板是如何流传下来的?谁在这块粘土板上记下了这样的文字?“人的创造具有特殊的目的”,这特殊的目的是什么目的?

如果从进化论来看人,那人到这个世界上来,丝毫没有目的。但这块古老的那加粘土板的文字却告诉我们,人的创造具有特殊的目的。

这句话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是人的创造,一是创造人的特殊的目的。

也就是说,人是创造出来的。那么,人是谁创造出来的呢?神?上帝?还是我们无法知晓的天外之物?

“人是哺科动物。和其他所有动物都不相同,为了统领地球,人的身体和另一种力量——也就是灵魂——联系在了一起。

其他生命形式没有获得这件礼物,这确切地证明了人是独立在外的特殊创造物,具有神的力量。

如果人是从某种动物进化而来的话,就不可能具有这种力量。”(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7月第1版,195页)

我忽地明白了人与动物的区别:灵魂。在作者看来,不,在那加粘土板那神秘的文字看来,上帝造人时,给了人灵魂。

如果我们是从某种动物那里进化而来,我们不可能有灵魂。这就告诉我们:形体可以进化,但灵魂不能。

这神秘的文字的确给了我启示,让我明了了那些坚信上帝的人,他们的坚信确实具有一定的道理。

“真正的进化论者只能是无神论者”。乔治瓦特的这个观点很正确。其实,可以把他这句话倒过来说——“无神论者才真正地相信进化论”。我生活在无神论国度,对此的体会比较深刻。我曾经不无自豪地说,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之所以为此自豪,说白了,就是脑子被洗得比较彻底。彻底到从头到脚都充满了马克思的意味,唯物主义的意味。这种意味里的人生,明明白痴,却丝毫没有意识。也许,一个国家可以信奉一种主义,一种信仰,但对于个人,我不认为也要信奉一种主义,一种信仰。国家的信仰,不能成为全体老百姓的信仰。老百姓有什么信仰,需要什么信仰,那是老百姓的自由,他可以作出选择。没有必要要与国家的信仰,保持一致。如果国家的信仰坍塌了,老百姓们该怎么办?苏联——我们的老大哥,不就是个很鲜活的例子么?

中国是个无神论国度,所以,尽管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众的国家,但却是世界上信仰上帝人数最少的国家。乔治瓦特认为,人是上帝的孩子。中国人可不这么想。伟大的邓小平先生说,他是中国人民的儿子!而我等小老百姓,则只能说:我们是父母的孩子。

中国是个无神论国度,所以,中国人不仅心中无上帝,中国人的心中也没有灵魂。

如果乔治瓦特从那加粘土板上读出的结论确有其事,那么,人的灵魂当为上帝赐给人类最贵重的礼物——它的贵重就在于:它将人与动物由此分隔了开来。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灵魂;动物之所以为动物,是因为动物没有灵魂。

当然,中国人未必这么看。中国人不相信人乃上帝所造。中国人相信进化论,相信他们是由古猿进化成人的。如果人有灵魂,古猿一定也有灵魂。如果古猿没有灵魂,人也就不会有灵魂。中国人尽管不相信灵魂,可谁要是说他是无灵魂动物,必遭一顿毒揍!揍他个满地找牙!

不过,值得中国人欣慰的是,有许多伟大的科学家也是无神论者。这事让乔治瓦特甚是遗憾。他写道:“有一个令人遗憾却值得关注的情况是,我们很多伟大的科学家变成了无神论者。真正的进化论者只能是无神论者。……”

我们只是无神论者,而非伟大的科学家。但乔治瓦特说了一句很有震撼力量的话——“很多科学家的大船都撞毁在唯物主义这块大石上。”

我知道,触动我的是那个唯物主义!这个东西是一块大石,尽管我不是科学家。

“真正的进化论者只能是无神论者”,这话告诉我们,相信进化论的人都是无神论者。而有神论者则意味着不相信进化论?这个世界至少有大半的人口为有神论者,只有一少部分为无神论者。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人口大国中国,进入改革开放,即邓小平时代后,中国人的信仰也发生了变化:依然有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更多的普通百姓则选择了“跟主”。中国现在有很多教堂,尤其农村。农民在未解决温饱之前,信仰的是马列主义;解决了温饱之后,则改变了信仰。我不知道他们的改变,究竟有着怎样的意味,或心路历程。我只能把这种改变,视作这是他们在寻找灵魂生活。也许正是解决了温饱,才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人。而人不仅仅只是吃饭,还要有更好的一种生活——这种生活他们以前没有,现在要有。以前没有,是因为肚子太饥饿,不允许他们奢望。当然,以前没有,还在于政府不允许他们有。现在,肚子允许她们奢望了,政府也允许了,他们怎能不去选择呢?

我绝无批判进化论的意思,我也没有要“跟主”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相信进化论,但我们不能因为相信而否定别的存在。因为即便进化论是一门科学,也未必不可商榷。无神论的最大危害就在于:否定一切。

真正科学地看问题,就绝不可否定一切。不管我们有着何种信仰,我们都不能一成不变地维护这一信仰,从而否定其他信仰。毕竟,无论何种信仰都有其合理的、科学的一面。同样,无论何种信仰,也都有其偏狭的一面。

我自己谈不上有真信仰。这与我的信仰发生变化有关:我信仰过马克思主义——这是我们的国家信仰,自然也是全体国民的信仰。但把这种信仰,拿来作一个国家的政治信仰,我认为那只是政治家的选择。作为个人,则有选择信仰的自由。后来,我加入了一个叫作“民进”的民主党派。之所以加入这个党派,是受了它的“发扬民主精神,推进中国民主政治之实践”的宗旨的影响。但进入之后才发现,我在这里追求不到任何东西,最后,我选择退会。

我仍在寻找信仰中。但我既不想做“真正的进化论者只能是无神论者”,也不想做乡村的老太太“跟主”。如果真要我跟点什么,我会选择跟着人民。如果这跟着人民也算信仰的话,我的信仰便是人民,便是人民至上。!

这样的信仰,与我们惯常所说的信仰,也许略有不同。不过,不要紧的,毕竟,我关注的是人,是人从哪里来。人到哪里去,我不关心。

为什么我信仰人民?因为人民是这个人的世界的创造者,当然,人民也是这个人的世界的破坏者和受难者。

而此次我所关注的人民,则是有灵魂的人民,与动物完全不相同的人们。感谢詹姆斯•乔治瓦特,感谢《遗失的姆大陆之谜》,感谢那加粘土板(用那加符号和文字书写),让我认识到“人是特殊的创造物,而不是自然的创造物”。同时又让我知道,“人是上帝的一件特殊作品,与上帝拥有相同的形象”。如果有人问我:“上帝长着什么样子?”我会对他说:“上帝长着人的样子”!“人就是上帝的样子!”

最让我欣慰的是,我终于明白了,人比动物的高贵,不在于我们人有头脑,会思维,而在于我们人有着上帝赐予的“灵魂”——这个宝物。如果再有人问我信仰什么,我会骄傲地告诉他:“我信仰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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