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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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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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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坝大峡谷游记

初夏的一天,我和两位友人来到闻名遐迩的中坝大峡谷游览。

刚刚走进大峡谷的入口,顿感凉风袭来,清凉怡人,空气清新,不由人精神一振。进峡谷十来米,远远地,就被壮观的瀑布给吸引住了,瀑布宽约五六百米,从半山倾泻而下,气势恢宏,声震山谷,浪花飞溅,喷珠溅玉,如银似雪,跌落在山根下生成莲花池状,叮叮当当,哗哗啦啦,真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这里属峡谷宽阔地带,潭水边有沙滩、鹅卵石、各种奇形怪状状的石头,一条河流蜿蜒穿行于山峰谷底间。前进约二三十米,走过木头、青竹制做的摇摇晃晃的吊桥,路渐窄狭,水渐深幽,山越加险峻,一路走去,我好像走进了一幅长长的画卷,山绕着水,水绕着山,青青的山,碧绿的水,朵朵白云在半山上飘逸。行家说:“山有水而活,水有山而媚。”多少次山穷水尽,走近了却又是另一番美不胜收的天地,曲径通幽,山重水复,峰回路转,风光旖旎。跨过一座又一座小桥,走过一挂又一挂吊桥,穿过沿山根处开劈出的一条又一条古朴的栈道,藏在深山人未识的大峡谷才羞涩地展现出她动人心魄的美貌。大峡谷全长七公里,最宽处十米,最狭处只有三四米,有千岩万转路不定的曲折幽深的感觉。河两岸万峰突兀,尽是坡度为70度至90度的悬崖峭壁,仰观摇摇欲坠,壁高多在千米以上,山峰相对峙立,直刺青天,仰视高空,仅露天光一线。鹰嘴峰如刀砍斧削,高耸入云,它就像一只展着翅翼瞪着大眼、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鹰,青苍苍的明岩上只有些许的灌木丛,衬托的鹰嘴峰更加气势磅礴,雄奇险峻。

幽深的山谷,河流千曲百折,时而湍急,吞吐着雪白浪花,像个毛头小伙子在急急地赶路;时而静静地流淌,如娇柔妩媚的少女,河流跌菪而下,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潭,潭水在两岸高山绿树的掩映、衬托下,显得格外幽深、浓绿、静谧,干净,潭水平静的看不出她在流动,像一块硕大的碧玉,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一丝杂质,一位老人正在潭水边悠闲地垂钓。几年前,在南方,我去过朱自清散文记叙的“梅雨潭”,当然,是慕名而去的,心底怀着无比的美好与期待,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两挂瘦瘦的瀑布,一个方圆十来个平米的潭水,水虽绿,却因了游人特别多,许多人在潭水里洗澡、喧哗,许多人在潭水边吃喝扔垃圾,潭水变得不安分又脏兮兮的。可我们这个峡谷里,任何一个潭和梅雨潭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朱老先生,多希望您能来这里看看,您该用什么样的生花妙笔来为我们描述这一幅幅绝佳美景呢?

水潭的神奇令人惊叹,更险峻、更美妙、更令人魂绕梦牵的却是“竹筏漂流”。河流宽约四米,只够一个竹排行驶,两岸没有路,茅草小路都没有,一座座看不到顶、望不到头的悬崖绝壁,两山对峙,一河中流,悬崖呈90度,千姿百态,高耸云天,古木森森,树林茂密,碗口粗的竹林,摇曳着绿裙的芭蕉,葱葱郁郁,浓荫蔽日,两岸树木遮荫了河岸,河水在枝条下轻灵地流动,枝条婀娜,轻拂水面,随波摇曳。站在竹排上,仰头只能看见暗淡的一线天。峡谷幽深、阴暗,静寂,冷风嗖嗖,甚至有些阴森森的,好静啊!山山岭岭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人声,没有田野,只有风吹树林的簌簌声,野果落地声,鸟儿喳喳叫着掠过树丛声,竹排划动的声音,只有绿山、绿树、绿草、绿竹、绿芭蕉、绿水,天似乎都是绿的,我们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中。竹排是新做的,散发着新竹的清香,人站在木排上,岸边的树枝、青藤时而多情地拉住我们的衣襟、秀发,依依难舍的模样。河道弯弯曲曲,在之字形的拐弯处,常让人发出“两岸青山相对出,一只竹排自漂来”的感叹!不能不感激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我的思维已穿过时空的隧道,回到了远古时代,这穿越了亿万年封存的峡谷,象是生命的另一种呼唤,比生更奇异,比死更深刻的梦幻!尽情地去体悟触摸吧,聆听这最原始的声音。河水很深,碧绿、油绿,绿得发亮,像涂过明油似的,像深绿的绸缎,我内心深处不由涌动着一种热烈而彻底的放纵,心里装满了童真,忙着与水亲近,掬起一捧,珍珠般从指缝滴落,轻啜一口,清凉甘甜,远胜过“农夫山泉”。

上得岸来,思绪还停留在漂流之河上,恋恋不舍。未行几步,又到了一片相对开阔地带,又一幅场景深深吸引了我们。眼面前的舍身崖宽约数百米,壁立千刃,直剌苍穹,青苍苍的明崖,只有少许灌木翠柏,头仰的老高,才见得崖顶,令人心惊胆寒。听说这舍身崖有一个动人的传说:有一位当地的姑娘,美貌善良,聪明能干。一次,她和意中人相会,不幸被族中人发现,她让意中人先行逃跑,她吸引着族人的视线,向着另一方向跑去,不知不觉跑到了舍身崖边。姑娘为了保护意中人,为了抗议父母包办的婚事,为了自己心目中神圣的爱情,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舍身崖,殉情而亡。今日,此时此刻,在这山脚下,潺潺的小河边,沙滩上,头顶着蓝天、白云,一位明眸皓齿年方二八的美女,披肩的黑发,高挑的身材,纤纤细腰盈盈一握,一袭如雪的旗袍盖住了脚面,更显得她身材的修长、窈窕,山风吹来,裙裾飘飘,黑发飘飘,像一位仙女。她手握一把小提琴,凝眸屏气,奏起了一曲“梁祝”,优美凄婉、如泣如诉的琴声,流传千古、感人肺腑的故事,天人合一,古今相融,让人荡气回肠,热泪盈眶,流连忘返。这是人间吗?这是仙境啊!也不知仙境是否真有如此的美景?一时间,真不知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

出了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一个川坝子,就像来到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碧绿滴翠的山林,群山环抱的山村,绿树掩映的屋舍,层层梯田绿茵茵的,山坡上块块褚色的土地,一个八九岁的放牛娃,头戴柳枝条编的草帽,吆喝着几条牛,牛儿在河边草地上悠闲地吃草,不时甩着尾巴“哞哞”地叫两声。房舍处,一条条炊烟袅袅上升,山村一派宁静、祥和、温馨的气氛。村口,一棵已有一千一百多年的银杏树在向我们点头打着招呼,无言地诉说着千年的沧桑。这树粗壮如塔,需七人合抱,树根部分裸露,纵横交错,如盘龙卧虬,树冠硕大,枝叶茂密。我们陶醉在这美丽的景色中,这使我们想起那句“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人生苦短”的老话,而这棵树,也是不老的,她永远年轻!

最后,我们去寻找峡谷河水的源头,走过田坎,越过小河,只听见哗哗的雷呜般的水声,抬头一看,又是一座望不到顶的山崖。葱郁的山腰上,分别从两个小房子样的山洞里各自倾泻出如水缸般粗的水流,湍急凶猛,如虎啸龙吟,飞流直下,在高低不平的山坡上形成一绺绺大小不一的水瀑,飞花溅玉,如天女散花,又如无数银练悬挂山崖,不由人想起了李白那首“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千古绝唱。

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快过去了,我们还沉浸在如梦如幻的仙境般的旅途中,舍不得离去。我突然感觉到:我离远古那么近,我们只是互换了彼此的秘密,那悠悠的吊桥,窄窄的栈道,醉人的绿水,巍峨的山峰,幽深的峡谷,无一不是在诉说着一段段美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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