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蒋书蓱老师出了一本长篇小说《怀香河》并赠我一本,看到那古朴典雅的封面,我就急不可待地捧书在手,一连几天看得津津
有味。读后禁不住掩卷长思,感慨多多。
《怀香河》以返乡知识青年、乡村小学教师伊兰懿为主要人物,通过她与摄影家楚子旭、回乡创业的大学生山白之间的爱情纠葛为主线,以楚子旭寻找失踪的父亲为辅线,叙述了怀香河近几十年的生活变迁。作品的时间跨度大,由世纪初写到疫情蔓延,人物众多,却各有特色。
作品一开始,就描写了二十一世纪初,楚子旭为了寻找父亲失踪之谜,来到了怀香河,遭遇了天崩地裂似的泥石流,作品对泥石流的描写极显功力,如“大家跑着跑着,听见一声巨响,惊疑间发现对面的山上,一整块长着红薯的地迅疾地滑向山谷。地里的一棵杮子树被带倒,惊飞树上的一群鸟雀……继而又是一片巨响,与之相邻的一块荒地也滑坡了,像是连锁反应,附近几块地都脱离山体,带着亘古暗黑的光与天崩地坼的啸吼,奔向深不可测的山谷与咆哮的怀香河。野兽奔逃,禽鸟哀鸣。人在尖叫,要逃离没有安全感的地面。雾幔漂移,大河奔腾,山体滑落,变幻出的都是龙的形态……”一幅幅惊心动魄的场面描写的活灵活现。小说的故事由此缓缓拉开帷幕。
文章的女主人公伊兰懿,她在十四岁时迷上了来怀香河寻找父亲足迹的摄影家楚子旭,写了二人的相识相知相恋,因种种原因又相互疏离,经历种种误会、错位等等,最后摈弃种种阻碍,又彼此走近对方,重归于好。小说结尾是很巧妙的,二人为了对方,竟不约而同地卖了自己的房子,买下了对方卖出的房子,这种结尾即圆了读者的梦又精妙奇巧,令人深思,颇有意味。
伊兰懿作为全书的主人公,她聪明善良、纯朴厚道,感情真挚,性格坚韧、外柔内刚,是秦巴山中优秀女子的一个代表。虽然她在进入“桃原铅锌冶炼厂”之后,为了名利违心地做了一些违背原则的事,但没有对社会造成什么危害,并且很快离开了冶炼厂。回顾往日,兰懿任民办老师时,对学生尽职尽责,授道传业之余,为他们热饭做汤,回不了家时,她耐心照顾学生的吃喝;收养侄子童儿;修楼房时,不仅给爸妈、同时给几个哥一人建一层,从不计较钱财,无论是亲人还是外人,她一律;在城门洞里,她先后给几个叫花子施舍钱财,做生意厚道讲信用等等,说明了兰懿的心底善良,做人坦诚真挚,待人宽厚包容大度。然而,这个女主人公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对爱情是那样的纯真执着、热烈深情,全身心的投入,书中写道:“这感觉让她神魂颠倒,又痛苦不堪。她知道自己与楚子旭的差距太大了。她是乡下人,他是城里人。她高中未毕业,他却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但她已不能自拔,全身心地向他奔赴。即便不能与她长相厮守,她的生命也要为他燃烧一次,哪怕匆匆寂灭。她甚至做好了为他独身的打算。”自此,她满心满肺就是楚子旭,楚子旭说:“我只想来找你。我要和你谈一辈子恋爱。”单纯的伊兰懿因为这句话,“以为楚子旭是要和她结婚的,任由她爱抚。……在那张小床上,他们只有更加疯狂的拥抱和亲吻。”“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付出生命。”为了见楚子旭一面,她独自从蛮荒的怀香河赶到省城隆岸,母亲坚决不让,她哀求母亲说:“我下车见见楚旭,然后我们就回去,行不行?”那个时候,从怀香河到省城,可是千里迢迢,车马劳顿,兰懿不辞辛苦,到底去了。结果,因为楚旭不在省城,她和母亲在省城下车后,仅在火车站吃了一碗凉面,当天又返回自己的老家,真不怕折腾啊。甚至于伤心之极时兰懿还想为楚子旭殉情,只是因为要为父母养老才打消这个念头。类似这样的情景描写还有很多,我被兰懿的痴情、纯情、真情、深情深深感动,这种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只为了爱情而舍弃一切的情如今还有吗?令人喟然长叹,不知为啥,我倒希望这种爱、这种情是真的,不仅存在小说里,也会出现在生活中。这个唯美、略带悲凉的爱情故事深深打动了我。
同时,《怀香河》又是一部现实主义力作,具有浓郁的时代特色。作品紧扣时代,比如:乡村昔日的热闹与辉煌,乡村儿童求学艰难、乡村青年进城谋职受挫,自然生态环境的变化,农村建设发展过程中的污染与环保,官场腐败,如今的农村因为遭遇城镇化而不可避免的凋零,农民是否搬迁进城的两难选择,等等都有了很好的体现。
在语言上,全书既清丽婉约,又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地域特色。作者运用了很多方言,比如:“弯弯拐拐”、“灵醒”、“稀客”、“格外一条筋”、“嘎婆”、“哭得嘴脸乌青”、“ 卡卡缝缝”、“ 把客人叫稀客”|、“庄稼长得死样活气”、“竹鸡子”、“灶屋”、“粗喉咙大嗓子”“露出光脚杆”等,一股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十分亲切,就像书中人物和自己聊天,就像吃着陕南的特色菜一样津津有味。
作家在描写动物或人物时也是栩栩如生,如写两只燕子吵架,“听见人吵,一只燕子和一只麻雀也吵。燕子在伊万图家的屋檐下垒窝,飞出去衔泥回来,发现即将筑成的窝被麻雀占了,站在房前的树上吵麻雀。麻雀在窝里探出头还嘴,两只鸟吵得不可开交。”读着生动活泼,令人忍俊不禁。不仅是写人描物,就是一河两岸四季的风景,农村乡民的接人待物也写得活色生香,生动优美。如比,作家写怀香河的流水声是绘声绘色“怀香河的上段深潭多,水流得咕咚咕咚的;中段鹅卵石多,水流得哗啦哗啦;下段怀香峡,水流得轰隆轰隆的;怀香峡外,倒是有一个地方,水流得铿锵铿锵的,听着像敲锣打鼓,可峡外的水声不会传到这里来。”这应该是作家对河水的声音进行了仔细观察的总结,使读者对怀香河有了更细致更立体的了解。
《怀香河》因为是鬼谷子的故乡,所以,全书还笼罩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神秘色彩,不由人对天地鬼神都有着一种种莫名的敬畏。
该作品人物形象鲜明,对话语言朴实,想象奇特,思想内涵深刻,构思巧妙,现实与浪漫水乳交融,展现了怀香河特有的风貌,增加了小说的艺术感染力。这厚重、大气,历时十年笔耕不辍的巨著,让人禁不住为蒋书蓱老师这种对文学执着精神所打动。这样一部宏大的长篇小说的完成,无疑是蒋书蓱老师创作生涯中的里程碑,是她对生活细致观察、认真思索的结晶,是厚积薄发的佳作,也是蒋书蓱老师献
给家乡的一首深情的歌。
书蓱老师很年轻,在今后的日子里,相信她会带给我们更多的美文和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