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西江月的头像

西江月

网站用户

散文
202311/26
分享

萝卜干

今天下午,在小区里漫步,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欣赏着初冬金灿灿的银杏。

在小区的中心广场,我不由惊讶地看到一片又一片或在席子上,或在被单上晾晒的萝卜干。

我不由想到了浪漫的晒秋,但想的更多的还是小时候母亲腌制萝卜干的情景。

我印象最深的是萝卜丰收的时候,一堆堆的萝卜,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有着泥土的味道,更有泥土的芬芳。

记得我家前面的小园地,有两个地窖,一个窖着山芋,一个则窖着萝卜,萝卜是我们冬天最主要的菜,能干的母亲,常常能把简单的萝卜做成各种各样的美味:萝卜粉丝,萝卜豆,萝卜肉,那时除了萝卜,其他基本上都是稀罕物,母亲最擅长的就是腌萝卜干,一年四季,我们的饭桌上,萝卜干可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要腌萝卜干了,首先准备要腌的萝卜,所选的萝卜最好是才从地里刚拔出来的,新鲜的萝卜腌出来的萝卜干才更好吃。然后把萝卜洗净,挖掉上面的斑点和虫眼,去掉一头一尾,再把萝卜切成厚薄均匀的片,这个工作当然由母亲来做,而母亲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在月朗星稀的时候,一向节俭的母亲,舍不得点灯,而是就着皎洁的月光,一个人席地而坐,在院子里一片一片切着萝卜,正是万籁俱寂时,连星星都睡了,母亲还在不停地切着萝卜,咔嚓咔嚓的声音,在睡了一觉醒来后的我听来,格外清晰。

开始腌萝卜了,要把盐撒在切好的萝卜片上,一层一层撒,一般是20斤萝卜1斤盐,但母亲从来也不用称称,只是凭她的经验,事实证明,母亲的经验每每正确无比,一年又一年,母亲的咸菜总是那么入味,那么好吃。用来腌萝卜的盐是大颗粒,我们叫大盐,我们村上的钱二爷,虽然姓钱,但家里真的很穷,连萝卜干都腌不起,家里没有一点菜,常常就着盐粒子吃饭。那样的大盐不仅便宜,还特别好用。母亲放盐的时候,我们年龄小点的孩子,会在她身边跑来跑去,有时趁她不注意,快速地捏片萝卜放到嘴里,母亲便笑着骂道:馋劳鬼,咸死你!我们也无所谓,嘻嘻哈哈笑着跑开。

放好盐后,接下来母亲再用力揉搓,那时的母亲,人到中年,正值身强力壮时候,母亲用力干活的模样真的很美,乌黑的头发,闪着光泽,皮肤白里透红,眼睛炯炯有神,她一边双手使劲揉搓萝卜,一边嘴里快乐地哼着歌: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大红马,听话要听党的话……这是母亲最爱唱的歌,母亲高兴时,总是喜欢哼哼唱唱。直到盐充分融入萝卜,直到萝卜中的水分自然溢出,母亲才停止揉搓。

去除萝卜中的水分后,要把萝卜片拿到太阳底下晾晒。由于担心别的孩子调皮捣蛋,也担心小鸟拉屎在上面,母亲常常让我不时去看看,我和小伙伴边踢着毽子,边跳着绳,边看着萝卜,听到母亲扯着嗓子喊:小三子儿,来家吃饭喽。便不管不顾,一个劲地往家跑去。

在外面晾晒的萝卜干或多或少都会沾点灰,落点土,所以,萝卜片晒好以后,一定还要再次清洗干净,洗好之后,聪明的母亲把之前腌萝卜没舍得倒掉的水拿来烧开,把萝卜干倒进去焯焯,然后捞出来控水,最后把控好水的萝卜,再放入适量的盐、胡椒一起搅拌均匀,就可以装人坛坛罐罐啦,腌好的萝卜干可以吃一年呢,美味又清脆,爽口又爽胃。现在想来,萝卜干和稀饭,绝对是标配,萝卜干卷煎饼,绝对是人间美食啊!

时间如水,岁月如歌,弹指一挥间,母亲走了好多年了,而我不吃萝卜干也已经好多年了,但萝卜干的味道,一直在心里,一直在梦里,挥之不去!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