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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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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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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深处消失的村小

消失在岁月深处的村小

文/张翠平

那一天,老家的侄子结婚,我去喝喜酒,开席的时间尚早,我就和姐姐们村里村外转了转。

到村里的小学门口,向里一看,只见地上正晒着稻子,还有几个年纪大的大爷大娘正在闲聊。见此情景,我不由感到诧异 ,忍不住问其中一个大娘:学校里怎么没人了呢?她看着我,笑着说:你们城里人,都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吧?村里小学早就没有学生啦!村里孩子都到龙河镇上上学了。旁边一个大爷说:也不全都到龙河上学,还有到宿迁去了!我明白,他说的宿迁,指的是宿迁中心城区。可不是吗?我的那些同辈的兄弟姐妹,大都在城里买了房安了家,就是为了孩子能在城里的学校上学,最不济,再困难的本家兄弟,也把家安在了龙河的将军里。

我们的村里,年轻人越来越少,留守的只有老人,而昔日书声琅琅的村小,也像一位日益衰老的老人,再也装不下孩子们日渐长大的梦想,村小的消失,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虽然不大,曾经也盛满希望的校园,不多却整齐的校舍,我不禁浮想联翩。

白墙红顶,青砖红瓦的学校,其实并不是我最初上学时的村小,我没上过幼儿园,1975年上的一年级,那时的学校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一共两排教室,都是低矮的草房子,墙是土墙,顶上是麦草,南面的墙上有个盆大的洞,权当窗户,每当下雨下雪或刮大风的时候,老师们就手忙脚乱地用稻草之类把窗户塞得严严实实,教室里立即显得昏天黑地,根本看不到字,如果不点灯就得放学。

教室里没有整整齐齐的桌椅,我们的课桌和板凳都是同学们各家自备的,从自己家里带到学校,因此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桌椅板凳是那样形形色色,各种各样,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宽有窄, 有新有旧,有油漆过的,也有光板的。我敢说,我当时的课桌板凳是班上最好的,那还是父亲在城里特意请专业人士加工的,泡桐木做的,搬起来也不觉得很沉,桌面是本色的,很光滑,坐下来,手放在桌子上,摸起来很舒服。

父亲的二弟家有点穷,他的二女儿二华比我大两岁,和我在一个班,父亲就让二华姐和我坐同一张桌子,我们相处得也很友好,一起上学,放学,直到我四年级时随父亲到城里上学,我们才不得不分开。

那时我们村小的老师,学校毕业分配来的几乎为零,我上四年级时,好不容易来了个淮阴师范毕业的中专生,大部分都是民办老师,还有临时代课的,即便如此,老师还是仍显不足,像我父亲最小的弟弟,在学校不仅教语文,还教体育和音乐,还兼学校里的会计。

我们上学的时候,学校里这不行那不管的不算,老师们还常常因为这事那事随时离开学校,说走就走。诸如谁家在社场上晒粮食了,遇到天上下雨了,正上着课的老师,就会一转身就往场上跑,争分夺秒抢收粮食。插秧时节,一连数日没有水,突然来水了,即使有课,老师们也会先回家把稻子栽完。

那时学校里不仅有寒暑假,还有麦忙假和秋忙假。身为农民的老师,既要教书,又要种地,都说一心不能二用,事实上,他们在学校与天地之间来回奔波,年复一年,也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我记忆中我们的老师都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他们在老师和农民间来回切换,看着也是无可奈何。我印象中只有一个陆姓校长是外地上,吃住都在学校,每天用煤油炉子煮饭吃,让我着实羡慕了好一阵子,但不久他也就调离了。

那时的学生也很少能心无旁骛地学习,除了语文和数学两本书,其他什么没有,就连书包也顶多是碎布缝成的,最基本的文具盒也没有几个人有,如果能认识诊所里的人,有个控药盒子用用就喜出望外了!一会有农活要干,一会又有弟弟妹妹要带,我二爷家的二华姐,因为没有母亲,三年级就开始做饭,每天放学,就撒开两腿使劲往家跑,生怕回家晚了,没做好饭,耽误父亲和姐姐收工回来吃饭。这还不算,因为家里凑不够学费而辍学的也大有人在,虽然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就块把钱,但对于干完一天活,才挣八分钱的农民来说,即使一块钱也是一笔巨款!如果不靠买粮食,真不知到哪里去凑!

昔日一个班的孩子,年龄也是参差不齐,一年级时,我们班上我七岁年龄最小,年纪最大的是我姨奶家的孙女,已经十七岁了,她到学校没有多长时间就去相亲了,后来再也没有来过。我四年级时还有一个同学姓姚的女同学,父亲给她找到了工作,小学没毕业,就去上班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歌,随着时间的不断前行,一切都在变。变得越来越好,四年级时我转学走了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们正在空余时间在新校址上割草、捡石子,八十年代伊始,两层楼的簇新校园就出现在村里了,离村部旁的旧村小一里路左右,再也不是左手村诊所,右手村商店了。

时光渐行渐远,也渐行渐近,在时光深处消失的村小,永远在我们的记忆之中,抚今追昔,让我们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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