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你们就这样走进了我的视线,在我穿着布满补丁的开裆裤满山乱跑时,单纯清澈的瞳孔第一次被你们蛊惑,是你们提前带我认识了世界的美好,你们漫山遍野,无处不在,以微小的姿态,精巧的花蕾,无惧无畏的怒放。平凡的你们,总是亲密无间,凝固成野火烧不尽的傲世姿态,蔓延成燎原之势,如万马奔腾,一跃千里;又似静静的顿河,无澜无波,悄悄和大地进行着一次旁若无人的约会。
野花的美,是不修边幅却又巧若天成的美,不争不抢,互谦互让,我嫌你挤着我了,我就到旁边静静的开放,不占你的一寸空间;你嫌我开的艳了,我就悄悄的告诉你,我这艳都是跟你学的。野花不妖娆,不懂得使用胭脂口红,脸被尘土染脏了,就用露珠洗下脸,想洗澡了,就在雨中淋会,一贯餐风露宿的作风成就了无人能比的自然,贵不得世人都夸你清新脱俗,返璞归真,原来你是大地的女儿!
小时候,不曾远行,我的玩耍之地就是周围的坡坡沟沟,总感觉这里的野花最美,最通情达理,那些花,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可爱,总是看不够,怨它怎不开在我家里,让我时时看,日日看,直至看个够!花是大自然赐予人类最神奇的东西,它们总是微笑的,但她们一定就快乐吗?这个问题小时候的我一直在思考。
进入成年,跑过不少地方,见过南方的野花,那里潮湿的缘故,花叶花朵都比北方的大,大了就不精巧了,感觉还是家乡的小野花亲切可爱,在纤细的茎叶上,开出令人不可思议的奇葩,一看见它们,就被它们的淳朴,娇嫩,多汁所吸引。也去过最荒凉的山谷,那些野花,没有观众,却是自己第一个被感动。野花告诉我们,即使在最贫瘠的土壤,只要足够努力,足够坚韧,一定不比花盆里的花逊色。
木
白杨梨桃杏李樱桃,这些组合在一起的词组,分明就是一系列植物的名称,最常见的,还是家乡的白杨,这些白杨,好像很少是经过刻意栽培的,大多是树籽跌入泥土自然生长出来的,也不讲究这生长的环境,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然后一意孤行,风雨无阻的生长。起初人们是不会注意它们的,只有当长成了大树,有了利用价值,人们才会惦记它们,夏天可以乘凉,冬天可以砍掉当柴烧,或者使之作用发挥到最大—房之栋梁,很少被作为风景保存下来。
白杨总是那么高大,刚直,一心向上,没有斜心眼,天空永远是它们最后的追随,白杨也是悲壮的,它是一次产出,自身不产出果实,人们从它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若要得到,便就是它的性命。梨桃杏李樱桃,这些树木,因是二次产出,能生产可口的果实,大多能够成其天年,源源不断的为农人输送着鲜美的桃子李子梨子和樱桃,以之馈赠农人以豁免对其生命的最终终结。白杨怕长大,长大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梨桃杏李樱桃盼望长大,长大后就可以献媚主人,延年益寿。它们都风情万种的生长在这片沃土,陪我走过了美好的少年时代,后来因生态破坏,乡村已鲜见郁郁葱葱、繁茂秀丽的白杨林,梨桃杏李樱桃也成了稀罕品,那些高大端秀的白杨、芬芳怡人的梨桃杏李樱桃只能出现在回忆里。
最近整理林业稿件,一看内容就被吸引住了,这里面长满了苹果、梨、桃、杏树、李树、核桃、葡萄、枣、大樱桃、花椒、竹、桑。多么清新的山风,把这些大自然的精灵吹到了我面前,吹到了稿纸里,我又该用怎样的笔法去触摸它们,描述它们,记录它们,我要做的只是客观的记录它们最优雅的姿态,最唯美的存在,不会用哎呀啊呀的感叹去赞美它们,职业操守告诉我只能寓观点于材料之中,况且我尚无拥有赞美它们的能力,我想会有“大家”去赞美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