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日记

“老村长”一日记

故事梗概：卸任后的老村长刘春龙，在振兴乡村的战役中，义务担起白石圩村的环卫巡逻员。带领志同道合的同志，组织“环卫巡逻小队”，忙活在白石圩村的村头巷尾。

（一）

今个一大早，刘春龙骑着那辆陈旧的永久牌自行车上路了。昨个他听说有几个垂钓的，把塑料袋、废弃的饭盒，扔进养鱼池水中，肺都气炸啦。“那还了得，污染鱼池，咋养鱼？”刘春龙嚷着，“我倒要去看看，谁那么没素质，跑到咱白石圩来撒野。不守规矩，你就别想来玩。”

刘春龙七十来岁，高个，说话嗓门高，当过兵，做过村长，办事务实，不说虚话，百姓喜欢他。几年前换届，被换下来。但是，他管闲事的性格改不了，遇到不平事，就要站出来，说道说道。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决不罢休。

现在，刘春龙已养成了习惯：早上起床，洗嗽完毕后，必定跨上那宝马似的永久牌自行车，包白石圩村跑一圈，再回家吃早餐。他要看看村民有什么事，村头陇尾是不是干净，有没有人乱丢垃圾。发现一起处理一起。他不管别人说他什么，就这么拧，用他老伴的话来说：“世界上只有他一个忙人”。有人说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承包者不说什么，与你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你也要去说道说道。犯得着吗？可刘春龙不这么想，觉得对有损本村环境的行为，一定要去管。这份心操定啦。

白石圩，本是泊湖的滩头水域，大集体时，为扩大生产，增加种粮面积，被开发成种水稻。起初几年，倒也收获一些粮食，但是，泊湖涨水，水稻被淹没在汪洋之中，村民只能眼瞅着，毫无办法。土地承包以后，滩头地也被承包。可是没人耕种，人们外出打工了，地里长出齐腰深的草，白白荒废。给滩头带来变化的，是在“脱贫攻坚”战役打响以后，政府通过招商引资，流转了土地的经营权，搞起光伏发电。商家向农户支付租金，向村部支付管理费，向国家纳税，企业留利润。政府又引导村民搞水产养殖，发展旅游垂钓业。人来多了，自然问题也就多了。

刘春龙一路狂踩，路过八角屋，忽然“嘎嘣”一声，自行车链条断了。“该死的链条”刘春龙说。车骑不了，只能推着走，他来到一小卖部门口。

“老村长，早哇。咋的啦？”有人问。

“嗨，链条断了”

“你咋这么节省？何不换辆电瓶车，那玩意儿跑得快”

“要钱呐。没钱。”

“谁信呐，你老村长说没钱。”

“你爱信不信”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刘春龙生气的说：“也不知是哪来的几个王八糕子，跑到白石圩垂钓，把吃饭的家伙丢到水里去了。你说，这还得了，水池是养鱼的地方，不是垃圾场。今天不去说道说道，明日你丢一个，他丢一个，后天岂不成垃圾堆了吗？我要去看看。”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要不，你把自行车放到我这，你骑我的电瓶车去，如何？”

“呵呵，那玩意儿我还真不会，还是骑自行车保险些”

“呵呵，那你就等一等，看我能不能帮上。”

与刘春龙搭话的名叫“鸭佬”，是不是真名就不知道，反正人们就这么喊他。鸭佬以前做过修理工，什么自行车、板车会修，后来又学了修理无线电，什么收音机，钟表也会修。他比较聪明，学什么会什么。后到外地发展，去年回老家盖房子，与邻居产生摩擦，找刘春龙调解，之后，双方握手言和。房子盖好后，他没有再出去。

鸭佬帮刘春龙推车，车子来到自家门口。“房子装修的不咋样啊，太简单了吧”刘春龙走进去看了看说。

“随便一点吧，反正孩子们也不进来住，顶多回来过个年。我自己是过苦日子过来的，没什么讲究，你说是不是”鸭佬说。

“也是。不忘本”刘春龙随口答道。鸭佬埋头修车，不经意地说：“鱼池你入股了？”

“这是什么话？没入股就不该管吗？”

“嘿嘿，不是那意思”鸭佬憨憨一笑，“我是说，你老忙得过来吗？”

“还真有点忙不开”

“是呀，做这些好事，你也该让年轻人跑跑，不光你一个人跑哇，毕竟你年纪也大啦，骑的车子又破旧，不晓得何时何地坏了，要是学会骑电瓶车就容易多啦”

“你这生意精，拐着弯要我买你的车，是吧？”

“天地良心呀”鸭佬笑着说，“我说的是真话，不是要你买我的车，我家里根本就没车。我是好心。好心不能当驴肝肺啊”

刘春龙站到一边，半晌没有说话，又自言自语地说：“你说的也是啊。可有几人愿意去做呢，做义务啊”

“你不是也做了吗？你老村长做义务，他人未必不做义务啊”

“耶，鸭佬，你这句说的真是人话，挺有水平，我欣赏”刘春龙笑着说，“冲你说的这句话，你也来，咱们成立一个义务巡逻队，由你来当队长。如何？”

“瞧你说的，队长还是由你来当。我又几时不是说真话？只是你当官的，没注意我罢了”

“你这小子说话带刺啊。我现在当官了吗？”

“呵呵。我是说，你要召集几个人说说话，发出号召呀”

“还要发什么号召，愿意做的就跟进来”

“不是”鸭佬停住了，“要不就在你的车上挂上一面牌子，上面写着‘义务巡逻队’几个字，你看怎样”

刘春龙一听，乐笑开啦，“行，就这么办”

（二）

鸭佬本是白石圩村村民，早年出门，在上海买了房，儿子在上海工作。由于年纪大想老家，他把破旧的老房子重新翻盖。房子盖好后，再没出去，留老伴一人在儿子家带孙子。看见邻里们生活好，路也硬化了，比之以前好到天上去啦，又注意到周边的环境越来越好，家家户户用上自来水，他心动啦。老伴和儿子催他出去，他就是不愿动身，今天说明天，明天说后天，没个准数。今个早起到小卖部买包烟，碰上老村长把自行车链条踩断了，才有开篇的一幕。

“我说老村长啊，还是我俩吃点早餐再出发，你看如何？简单点？”看见刘春龙一脸疑惑，盯着他看，就说：“我一定陪你去。做牌子也要功夫啊，还要写几个字，找不到合适的牌子，就找一面红旗，在红旗上写几个字。更主要的是你一个人跑来跑去，闷不做声，谁人知道啊？这就像做生意，要打出轰声，要做宣传，让别人晓得。你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到环保中来，是不是？”

“嗯”，看见鸭佬说的在理，“那就随你哦”刘春龙说。

俩人会心一笑，按下他们就餐不提。

重新上路后，刘春龙骑着自行车在前，车上插着一杆小红旗，小红旗上写着几个大字“环卫巡逻小队”。小红旗在风的吹动下冽冽着响。

鸭佬骑着电瓶车紧随其后，他在电瓶车上安装了个随车放，播放着口号：“村民注意啦，垃圾进桶，防疫防控，振兴乡村，责任在我”。这几句口号，是他俩边吃饭边琢磨出来的。

“就是要这样，声音可以调大点”刘春龙赞赏地说。

“村民注意啦，垃圾进桶，防疫防控，振兴乡村，责任在我”随车放的声音，增添了热烈的气氛。一路上，引来了孩子的围观，有村民从屋里伸出头看热闹。

来到一拐弯处上坡，路中央出现一堆牛屎，冲在前面的刘春龙一个没注意，险些碾在牛屎上。车子歪斜着从边上滚过去。“这是哪一个，把牛屎拉在路中央，太不卫生”。刘春龙说着，下了车，扯开嗓子喊：“哪一个把牛屎拉在路中央，讲究一点卫生好不好”。说完，他掏出手机，对着牛屎拍照。又举起手机，拍了一下周边环境。对鸭佬说：“对这种不文明的行为，要在微信群里发播，曝光曝光，说道说道。”

“老村长，你这是唱的哪一曲哇，又喊口号又插红旗”，忽然有人喊。

刘春龙扭转头一看，从旁边的小树林钻出来一个人来。“是你呀，牛贩子。这牛屎是你弄的吧。险些要我出洋相。”

牛贩子无不开心地说：“哈哈哈，这叫留记号，老村长到此一游。牛是畜生，它不懂道理，当然是走到哪就拉到那。你是庄稼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我说牛贩子啊，牛不懂道理，你该懂道理了吧？而今乡村振兴，防疫防控，要讲究卫生呀。这牛屎不是刚拉的，应该在昨天就拉了。咋不及时处理掉？影响村容村貌啊。”

“呵呵，那是那是”牛贩子笑着应道。弯下身子，双手将那牛屎捧起来做成两球，一手托一个站在那，冲着刘春龙笑。刘春龙看他那样，摇摇头，笑了，没说什么。

“我说牛贩子啊，你也老大不小啦，牛屎拉在路上就不怕挨骂吗？”鸭佬跟着参合道。

牛贩子一看，马上笑道，“哟，新来的大领导，来检查工作哇啦啊？原来是狗穿衣服装象啊，几时也把你惊动了？怎么，你现在不做老板啦？来当官啦？还是被媳妇撵回老家啦？”

牛贩子与鸭佬为儿时伙伴，说起话来没边，哪句难听就说哪句。鸭佬虽然出门几十年，练就了不错的口才，但是在牛贩子面前，还是差了许多，脸被燥得通红，半天才说：“你这牛老板，看样子日子过得还滋润，还贩牛吗？”

“离开了媳妇回老家，你过得惯吗？凭你偷腥的性格，在这落后的农村，周边又没有花妹佬，你熬得住吗？”

“我说牛贩子老弟，你就别去扯琉球吧”站在一旁的刘春龙说，“鸭佬现在是义务‘环卫巡逻小分队’的队长，你在咱白石圩村也是有头面的人，讲究卫生，防疫防控，你也要担负一些责任，带好头。像你现在的这样子，把牛屎拉在路中央，太不讲卫生了吧。现在还是防疫的时刻，不能因小失大啊。你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为了咱们村，为了大家的安全，你就带个头吧。”

“好好好，老村长，你说的我一定去做。我听你的。有好多年没看见鸭佬，今个看见了，就多说几句”。然后又转过脸来对鸭佬说，“真不打算再出去？”

“真不出去”

“巡逻队给你多少钱？”

“没钱。义务”

“没钱，你喊得卵带劲？我还以为你得到了几七几八呢”

“我说牛贩子呀，你贩牛钻进钱眼里去啦？啥都要钱。你就没有一点公德心？你帮邻里做事也要钱吗？上次那么多人帮你抓牛，忙了一整早，你也给钱了啦？切，我瞧不起你”老村长生气地说。

“不是”牛贩子闹了个大红脸，“老村长啊，你批评的对，我接受。谁人不犯错误，谁人没有缺点，你瞧不起我，我不能接受”

刘春龙一看牛贩子孱真的啦，忙说：“你也别生气。只不过说重了点。我们是义务，自愿。这要有高觉悟，高品德，岂是一般人能为？”

“那是那是，开句玩笑呢，你也当真啦”牛贩子忙解嘲地说。

“这还差不多”刘春龙一本正经地说，“振兴乡村，防疫防控，国家还不是为了咱们老百姓好。我说牛贩子呀，平常往日里你也做过好事，今个咋就这么小气呐？非得有钱你才干？”

牛贩子不好意思地说：“老村长，刚才不是说了吗，开句玩笑你咋就当真了呢？要不是今个要去帮人家牵牛，我也会跟着你们去，也表示表示。”

“好哇，上我的车”鸭佬说。

“我要帮人家牵牛，没时间。的白书记不是在家养肉牛吗？今个有几头外地来的牛，早餐后到场，要我去拉拉手，就这么回事。”

“哦，那你去吧”刘春龙说，“回头把你们组环卫的事啰一下，告诉乡亲们，出门戴口罩。”

“要的要的”

刘春龙与鸭佬继续上路。路上，鸭佬问刘春龙：“刚才牛贩子的拉拉手是什么意思啊？”

刘春龙说：“那是行话。在贩牛这一块，谈牛的价格，不是嘴上说多少，而是伸手在袖筒里用手谈”

“啊，这还真不懂。耶，老村长，的白书记搞肉牛场了吗？他还真有恒赐呢”

“老书记这是重操旧业”刘春龙说，“老书记在年轻时就贩过牛，只是没有牛贩子精明，牛行里的规矩他都懂。老书记还真是一个致富能手。他家里养了肉牛几十头，生产销售一条龙，在城里设一个销售点，年收入五六十万元。”

“乖乖。真了不起。那牛屎不是黑天的吗，怎么做到卫生，防疫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也请人啊。你想啊，那么多牛吃什么，牛屎也成堆呀。他请人专门处理牛屎，每天清理牛栏。又收购邻里的草料。邻里们也搭上他家发财的顺风车。”

“啊，他真是能人，七十多了还创造效益，了不起了不起。”

他俩一路谈着，直奔白石圩鱼池。

（三）

白石圩村地处皖西南，长江以北，泊湖之滨。发源于大别山的黑洋河，凉亭河从中穿过。凉亭河在西，黑洋河在东，由西北流向东南。在两河口交汇流向泊湖。这两条河，终年流水不断，汇聚后，水量更大。沿河村民撒网捕鱼，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但是河堤受流水的冲刷、侵蚀，损坏严重，碰上春汛，堤内村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政府一直也没有腾出手来解决其隐患。在脱贫攻坚期间，政府把治理河堤隐患当成头等大事来抓，花巨资将临河一面，从坝基到坝顶，全部硬化，并且将坝顶修成宽敞的公路。村民再也不担心溃堤，在白石圩建立光伏发电站以后，在河堤上居住的村民跟着办起了民宿。由于前来垂钓的人越来越多，这条昔日无人光顾的河堤，竟然成了当地旅游观光的好出处。

不得不说，政府脱贫攻坚的力度大，利用科技手段，把一个数千亩的水域，建起了光伏发电站，水里搞养殖，水边建垂钓蹲位。一个废弃的水域荒滩，竟然变成了财富的聚宝地。真的了不起。

刘春龙和鸭佬行进在河堤公路上，心情愉快。鸭佬说：“变化真大呀，这条公路真比得上等级公路哇。以前走这里，只能走空手，不能挑担，更不能骑车，哪想到变成了宽敞的公路，真想不到哇。”鸭佬停住车，掏出手机拍照，说：“我要把照片发送到抖音，快手上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家乡变化大。”

“比起上海那边呢？”刘春龙问。

“我看差不多。不，还要好些”

“为什么呀？”

“那里的空气没这里的空气好。你瞧瞧，有山有水，树木成荫，没有污染，流水潺潺，简直是世外桃源啊”鸭佬连续拍照。

“哈哈哈”刘春龙爽朗地笑道，“还出去吗？告诉你，几年后会，这里会变的更好呢，看见了吗，东面那一带要大发展呢”说着，他停歇下来，手指着远处东面的山坡。

“那不是罗隐堂山吗？”

“对”刘春龙说，“一直往东，直至泊湖边上，种丑橘，乒乓葡萄，也种中草药。现已初具规模，几千亩呐。将来要发展成进园摘果子的新业态”

“乖乖，真了不起。我也是头一次听到”

“你常年在外，当然不知道哦。”刘春龙兴致勃勃地说，“政府加大了振兴乡村经济的力度。你说，这么好的环境，不爱护，爱谁呢？今个你也不错，能主动参与进来，有一股热情，我喜欢。呵呵呵”

“其实啊，老村长，今个看见你热情高，我也受到感染呐。说实话，我对公家的事没你上心，但我心善。在外几十年，看见过太多，也受过别人欺骗，自己又没本事。遇事，绕着走。但当遇到麻烦时，社会上也有人帮你。从此对公益事儿也就上心啦。所以有机会，我也参与。外面住久啦，想的考虑的就不一样啊，老话说‘树长万丈，落叶归根’呐，还是老家好啊”

“对啊，咱们中国人，讲究的是忠和孝。无论你跑多远，你的根在这。是不是？”

“是啊。在外吧，睡觉老不踏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去年回老家把老房子重盖了，心里踏实许多，又看见邻里们生活的好，我的心动啦。”

他们说说话，拍拍照，兴犹未尽，忽然前面来了一辆拖垃圾的车，走近一看，原来是的奀，专门拉垃圾的。往日他总是早晨拉，今个咋就上午拉呀。

“的奀，咋在上午拉呀，早晨干什么去啦”刘春龙问。

的奀停住车，一脸无奈地说：“哎，老村长啊，一言难尽啊”他回头手指着河沿的住户说：“望见了吗，那几家民宿，门口弄得一塌糊头，鸡毛鸭毛，遍地都是啊，来一次说一次，他们就是不听。找他们说，可我嘴笨，说不过他们。他们还说我没事找事，管好自己拉垃圾就行。前一阵子还好，不知咋的，这几天变差了。哎，难啊”

“的奀啊，辛苦你啦”刘春龙说，“环卫是一项长期性的工作，它的难点在坚持。你的口罩那么脏？要换干净的。你去吧，等一下我顺便过去，也同他们谈谈”

“好嘞”。三个人分开，一人朝西，两人往南。

“江浙那边似乎管理的好些，人们很自觉”鸭佬说。

沉默半天，刘春龙说：“村民素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高的。”俩人谁都没说话，不久，来到“金津农家乐”旁。一看，并没有像的奀说的那样脏，可能刚刚打扫过。细瞧，距垃圾桶不远的地方有散鸡毛。鸭佬骑车往前去，只剩下刘春龙没动，他冲着鸭佬喊：“你上前去也好，我等一下再过去”。

“好嘞”

“村民注意啦，垃圾进桶，防疫防控，振兴乡村，责任在我”鸭佬的随车放又响起来啦。

听见有人喊，从屋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迎着刘春龙，满脸堆笑：“老村长，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刘春龙伸头一看，屋子里有客人就餐，马上退回来，“胖嫂，生意不错嘛”

“生意有点。你老村长来到门口，有什么事吗？进屋喝口水吧。吃早饭了吗，就在我这里加点，行吗？”

“不啦不啦，吃过啦，不用客气。”刘春龙说，“胖嫂啊，生意不错就好。我今个搞环卫巡逻，就是检查环境卫生。你是做民宿的，更要注意环卫呀。”

“那是那是”胖嫂说，又看见车上的红旗，念出上面的字“环卫巡逻队”，“老村长，你真行，搞起全村环卫啦，真棒。”

“的奀这人嘴笨，不会说话，你要多担待些啊”刘春龙没有回答胖嫂的赞叹。

“嗨”胖嫂红着脸说，“误会。的奀叔也是好心，怎能怪他呢。哪里呢，孩子们放假啦，看见我劳，就也跟着帮忙。你老知道，这些孩子能做啥事呢，尽添乱，拔个毛也不能拔好。我做民宿当然要讲卫生，不卫生哪有人上门呢。没人上门我就没生意，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这话说到点子上啦。我要啰嗦几句，如今防疫非常重要，除了环境搞好卫生外，还要注重防疫，注意室内通风，带好口罩哇”刘春龙顺着胖嫂，哈哈哈一笑，走了。

胖嫂又一次脸红，因为她没戴口罩。

刘春龙骑着自行车，边走边看。骑了一会，还是没追上鸭佬，只听见随车放的声音。前面出现堵车，聚集好多人。刘春龙下车，推着车想绕开走。突然，有人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老村长，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我叔一家欺负我。”

众人也发现了刘春龙，也一下子围拢过来。“正好正好，有老村长在，请他老人家评评理。”忽然有人说话。

遇到这种事，刘春龙见得多啦，这属于民事纠纷，不好插手，不便表态。但走又走不了，索性随着众人来到一空地处，站着，看着他们。

有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刘春龙坐下。刘春龙也就不客气，端端正正的坐着，听起双方自诉。原来，许姓叔侄为盖房起冲突：叔叔是位退休教师，要在老宅上复原老宅，可是老宅早已分割，而属于侄子的宅基，叔父也要盖上，事先并没有得到侄子的许可，侄媳也不知道，所以在叔父动工时，侄媳坚决反对。

“这是许家的祖基，复原祖宅还有错？真是奇谈怪论”

“要盖你盖你家的，凭什么要占我家的地基。我家的地基不要你盖。你想强占是不是。我男人在外，不经他的同意，你休想”

刘春龙看着好半天，问站在一旁的瘦高个子男人，说：“许老师，咋回事啊”

许老师脸色煞白，说：“我是好心，复原祖宅，又不要他出一分钱，怎么就成了欺负呢？真是好心让狗吃啦。”

“我家的地基，你来做房子。还说你是好心，有你这样好心的吗？把别人的地基盖你家的房子。”

“你同侄子通话了吗？”

“那侄媳妇不给电话号码”

“也就是说没有同你侄子通话哦”

“在祖基上复原祖宅，在我这一辈就只剩我一人，我不做谁来做？我也是为了子孙后辈呀。”至此，刘春龙全明白了，笑着对他们说：“我看你们是误会。作为长辈，许老师有义务操心做祖宅。但是祖宅如果被分割，长辈就该对晚辈说清楚。是不是？长辈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操作有些粗糙，长辈要完成心愿，也要取得晚辈的认可呀，是不是。不然，误会更深啊。我建议，暂时不要动工，先与你侄子联系上，商量好，再动手不迟”

“既然老村长把话说到这份上，还是以老村长说的去做吧”忽然有人说。许老师生气地离开，聚集的人渐渐离去。刘春龙也趁势离开，他还担心鸭佬在等他呐。

（四）

又是一顿狂踩，刘春龙此时一心想追上鸭佬，鸭佬早跑得无影无踪，随车放的声音也听不见。

来到白石圩太阳能发电站旁边，望着眼前的壮观场面，刘春龙不由慢下来细瞅：五六米高的立柱，从水里拔地而起，整齐地排列着，像阅兵场上的方队，整齐划一；从脚下开始，立柱一直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边。安装在顶部的太阳能板，似乎也有灵性，也随着车轮转动，把自身的不同面展示出来，承接着来自太阳的光辉。要是借助小船，荡游于立柱之间，那一定似走进了钢铁深林，妙不可言。

圩内修有简易的公路，方便人员进出。刘春龙沿着公路慢慢地骑着，两边的水已经退去，露出干涸的鱼池和杂草。继续前进，到了垂钓场。垂钓蹲位比较分散，岸边有一简易的铁屋，一位老者坐在屋前抽烟，看见刘春龙车上插着红旗，忙站起来到招呼：“老村长，也没闲着”

“哦，老白呀，你在这看护鱼池吗？”

“是呀。没事做，出来混混日子”

“好事呀。鱼池也要管理呀”

“是啊。前段时间鱼池出现垃圾，影响鱼儿成长。书记村长找到我，看中我。多谢他们不嫌弃啊”

“好得很呐。你是村干里退下来的老同志，做点有益的事，有利健康啊”

“哈哈哈，彼此彼此啊，你不是也没闲着吗？”

“是啊。我们老了，做不了大事，做这些轻事倒也行。环卫也要有人管呐，可是村干要做的事太多，他们忙不过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出来啰啰，也就给振兴乡村做点贡献吧。”

“是呀，你老村长还是宝刀不老哇”

“你不也是吗”

忽然，随车放响起来：“村民注意啦，垃圾进桶，防疫防控，振兴乡村，责任在我”。鸭佬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车上还带有一条活鱼。

“哈哈哈，老村长，我也钓了一条鱼呀”原来，在西南垂钓蹲位碰到一位熟人，鸭佬就跟着他学钓，消磨等待时间。

“你真是做生意的，走到哪都有赚头”老白说。

他们说着笑着，要继续赶往下一站，刘春龙与老白告别，消失在村子尽头之中。

不久，又响起随车放的声音：“村民注意啦，垃圾进桶，防疫防控，振兴乡村，责任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