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落花

我向往春天，因为那是美好的季节，也是花开的季节。

清晨，窗外鸟儿鸣叫，樱花开得正茂，我怀着愉悦的心情走出小区大门，往办公的地方赶。

途中经过一条菜市街，行走中看见前面有一位戴着头巾，挑着箩筐，筐里放着些韭菜、小茴香还有几把新鲜菜花的老妇人。她走得很慢，左看看，右瞄瞄，应该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摆放箩筐。这条小街杂乱拥挤，小贩的摊位从街头摆到街尾，要找一个空余的地方，应该不容易。

突然，她好像看中一个地方，急走几步上前，刚把箩筐放下，还没等她转过身来，便听一声大骂，箩筐早被人一脚踢飞出去。我也被这意外情况吓着，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观看，老妇人放箩筐的地方，是在一个长长的、搭着凉棚的摊位旁，中间刚好有点空隙，但边上紧挨着个垃圾箱。我想，这个空隙，除了老妇人，是不会有其他人选中的。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隙，她也没能挤进去。

老妇人惊愕着还没有回过神来，另一个菜筐又被一脚踢了出去，躺在街中央。一个年轻男人正怒气冲冲地叫骂着。这个男人从哪儿冒出来？边上摊位前没有人呀！后来我明白了，这个男人在街的两对面各占有一个摊位，而且都很具规模。他从对面见到老妇人要将菜筐放在他的摊位旁，便冲出来，引发了先前那一幕。

老妇人弯下腰捡拾着被踢翻在街上的菜，那几把新鲜的菜花被折断了头，小黄花委屈地、静静地躺在街心。老妇人没有说一句话，慢慢地捡拾起地上的菜，整齐地码进筐里，然后挑起菜筐蹒跚着继续往前走，我见到她眼中含着泪花。

那男子恶狠狠地盯着老妇人的背影，依然骂声不停。

我追赶上老妇人，向她买了2把菜花和2把小茴香，她要找零给我，我没有要，对她说赶紧早点卖完回家吧。街边上也有几个人立刻围上来买了她的菜，没用几分钟，她筐里的菜就已卖完，她和大家说着感激的话，边走边抹眼睛。

我拎着菜穿过街，继续前行。因洒水车刚过，路边一凹陷处还有些积水，我穿着白色裙子，担心会被车辆卷起的污水溅到，便想在还没有车辆路过时快步走过凹地，可是还没等我跨过去，一辆车从后面快速驶来，凹地上的污水溅上了我的小白裙，斑斑点点好不醒目。

前面十字路口对面，就是办公的地方。人行道刚好遇到绿灯通行，一位老大爷在我的前面走下人行道，我跟随其后。快到对面离台阶还有几步路时，一辆右转车急驶而来，虽然斑马线前面有大大的“礼让行人”几个字，但看得出驾驶车辆的人丝毫没有想减速的意思。我只能被动地停在斑马线上，死死盯住他的车牌号，并暗自为前面的老大爷捏了把汗。老大爷也是被吓着了，几大步快速冲上台阶，一把抱住行道树上那棵开得正艳的樱花，纷纷扬扬的花瓣雨瞬间在我眼前飘落。

我站在斑马线上，等那辆车子擦着街沿石、呼啸着右转而过，我才继续走过人行绿灯，踏上了台阶。我看见那位老大爷紧紧抱着樱花树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春意盎然，有风拂来。行道树上的樱花开得密密匝匝，鲜艳夺目，那地面上飘落的樱花，静静地、美丽地装点着青石路面，演绎着纷繁复杂的人生，让过路的行人品读着不同的人生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