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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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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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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辈子绝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出过生活的县城,兜兜转转的为了衣食住行所操劳着。没有过令人惊艳的过往,只是老老实实的凭着自己的手艺过活。甚至是到了70高龄之时,还推着手推车,佝偻着身子,艰难的上街去卖着豆腐脑。漆黑的车身,和父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一样,斑驳陆离,陈旧不堪。眼看着车身颤颤巍巍,似乎经受不住风雨的冲刷,但是依然能够一次次蹒跚着撑了过来。

其实年轻时的他喜欢文艺,很早就加入文工团,吹拉弹唱都有涉猎,不敢说很精通,至少很顺手。到现在为止,我还保留着一本他的笔记本,上面有他自己创作的相声和数篇话剧脚本,字迹工整而自带风格。我曾经问过他,写的是什么体。他笑着说:“我体!”现在想起了,大概更多的作品,都没能好好的保留下来,无法一窥他年轻时的风采了。从记事开始,他就喜欢拉二胡,《洪湖赤卫队》中的各个曲子,是他每次必拉的。还有就是一段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乐曲,边拉边唱,曲调婉约,略带戚然,至于歌词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晚年的他,很少碰二胡,只是在忙碌之后,一人独坐的时候,才拿起来,但一两首曲子过后,叹一口气,便又放下了。

父亲老年得子,对我是极为溺爱的,以至于亲戚朋友都说我被宠坏了。从小他就希望我能学会二胡,所以2岁开始就想着培养我这方面的特长。谁知我是个在音乐无甚天赋的人,任凭他方法用尽,我都无法学好。甚至是后来将他的那把二胡当做“拐杖”,拄在地上弄的个七零八落。他没得办法,只好一笑了之,从此再也不提我学二胡的事。到现在我都还能找到他亲自画的“二胡把位图”,“15弦”“37弦”……张张字迹工整,图画清晰,一目了然。只可惜,绝大部分都已经在数次的搬家中散失了,想找都找不到了!

学二胡如此,到学习上也是这样,即使如此,他对我还是非常有耐心的。小学阶段的习作,每一次都是他在一旁细细的引导,有时甚至是一字一句的教会的。记得3年级一次征文,关于国家建设取得的成就的,就是他一句句教会的,全篇大概600多字,他是一气呵成口述而就,我则是一字不落全篇照誊不误。只不过,现在我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想着当年还得过老师表扬的劲头,真应该把这篇出自父亲心口相传的文章保留下来的。可是,现在的遗憾又能弥补什么呢?

父亲是一个耐心的人,也是个手巧的人。记得小时候上数学课,我们要学计数器,那个时候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买,老师就布置了一个动手做的家庭作业。这样的人物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他利用算盘珠和铁丝仿照课本上的图画立马就做了一个出来,逼真而实用。第二天罕见的让老师表扬了我一番,也让我得意了很久。自然课中要做一个水力转动的小车,他用热水瓶塞,易拉罐皮,铁丝做了一个,稳固而轻巧,让我爱不释手,最后被老师选成代表作品收走了,当时的得意,现在想起了真是幼稚,为什么不把他亲手做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呢,导致至今都忘不了,萦绕在心,无法忘怀。

现在静下来想一想,他在世的时候,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和东西,都被我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想过会有失去的一天,所以不珍惜,所以不珍视。可谁知道这些,总会有一天都会失去呢!我一直在想,晚年的他拉了几曲之后,为什么会叹气呢?可惜,现在的我想问,也问不到了。这种心情,岂是一句遗憾能够形容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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