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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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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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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唐 · 宋之问有一首诗:“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恐怕才是乡愁。对乡愁的体验,我都是通过文学作品,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其实乡愁味儿根本不了解。

自从有了微信朋友圈,不时就能看到有人发东西,动不动还来个故乡明月啥的。嗨!什么呀?现在交通如此发达顺畅,他只要愿意,每周回两三次家都稀松平常。乡,在这里实在用不着说故乡,说家乡都有点酸,更没达到要写诗作赋举头望明月的地步。

我那近之情更怯的“乡”,在东南五十里的地方。

她就像所有黄土高原上的村镇一样,灰头土脸貌不惊人,但总会被附会上一些名人传说,增加了一些扑朔迷离的神秘。据说,我们村的村名就很有些来历。隋唐之际有一个大儒名字叫做王通,曾经教过很多好学生,网上查一下在一些文字里把隋唐时期很多名人都写在他的门墙之下。他后来去世了,被门人送了个谥号文中子。就是《三字经》里说的:“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那个文中子啊!于是我们村就有了个名字,“通化村”。不知道是说老先生羽化而登仙,或者是说他像西河设教的卜子夏一样,昌其教化亦未可知。又说写过“山山唯落晖,树树皆秋色”的王绩是他族人,写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王勃竟然是他的孙子,于是到处都把我们村用“三王故里”来传说。村里王姓宗族倒不是很大,也没有人对这个传说有研究。不过,你敢说对这些大家都信其有的传说存疑,你肯定遭到猛烈的抨击,即使不是王姓族人也不会容忍你的愚陋和无礼的。

我的乡,并不是钟灵毓秀地宝人杰,她默默的用她带着土腥气的条条小路在我的梦境深处,构筑我的乡愁。其实,散发着陈腐味道的很多庙宇和戏台已经不存在了,有传说的老槐树也不在了,条条土路也都修成柏油路了,这乡愁也便是梦境的情绪了。

背井离乡有一段距离,就称那个村子为家乡,晆隔已久方可称为故乡,有了故乡,就有了乡愁。我对乡愁不太了然,原因可能就在这里,离乡未远亦未久。

在乡愁里,水井河流山川街巷还有父老乡亲自然是必备的,天上的圆月院角之花树或者巾帻珠串自然是所托之物。但是,这乡愁还是淡,淡到随口间就能吟出几句诗来。如果在乡愁深处,有一位倚门而望的母亲,有几声用乳名找儿吃饭的呼唤,这一切就变了。梦醒一钩弯月,枕上睁眼空望,无不令人肝肠寸断潸然泪下。我每看到这样的文字或者影视片段,总是感叹人间最幸福的,是没离开父母左右,免得老母悬望。人间最有诗意的,恐怕是这浓浓的乡愁。

然而,有一种乡愁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也无法去体验,就是无根之乡愁。大师季羡林老师出过一本小册子叫做《月是故乡明》,忘记了,也许不是,还有别的名字。他就说了他的经验,让我震惊感叹沉思终至无奈。

据老师描述,他很小就出来上学,六岁吧,一直到十七八岁没见过母亲,接到通知说母亲过世时,急急忙忙赶回家已经好些天了,母亲的棺木已经合上钉好了。他还是六岁之前跟母亲在一起,母亲的形象在记忆里自然是模模糊糊。他母亲没有照过相,去世时也还很年轻,不像那时候够老的长辈可以画影图形,所以他母亲没有留下任何影像。

他好像说,他越老越想家乡越想他的母亲,可是,又无法想起,因为他九十多岁不记得母亲了。看到这里我的心为他狠狠地揪了一下!一个男人,在窗前月下想起来的母亲,竟然只是离别时那一点点手臂间的温热。眼泪是没有的,它无从流起。季老这默默的八九十年,就是这样的乡愁。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何怯之有!怯我久违的故人,怯我乡音无改鬓毛衰,怯我老大无成。

怯,街巷依旧物是人非。

现在不用怯!我们的故乡都没了,她旧貌变新颜,不再有那么多的苦楚。我们对故乡的印象,恐怕也像季老对他的母亲,只有模糊的梦境,还有似有似无的温热。

总是要说乡愁,那就说: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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