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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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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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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须

胡须从来都是一个大事情,大到长胡子的人自己都不敢管,只有一个弄法就是剃掉,所以都剃光了。于是胡子的留,就成了一种奢侈的或者是另类的做法。

男人的胡须本来就是非常明显的性征之一,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也许就是减去人类历史四九年之后这几十年的其它漫长的岁月,胡须都是一个处理办法:留!

我认识到胡须原来很重要,是通过传统戏曲里的须生做到的,吹胡子瞪眼好像是须生很重要的一套功夫,胡须也叫髯口,一个老戏迷看见胡须就知道演的是啥戏里面的谁。

那几本有名的白话小说,更是利用胡须塑造了好多性格鲜明的角色。关老爷的五绺长髯,张翼德的满腮虬髯,时迁的八字鼠须,赤发鬼刘唐同时长着红胡须,却说孙权是一部紫髯……千奇百怪的胡须,也构成了一个瑰玮奇谲的古典白话世界。

古时候的人动不动就声称自己是:“堂堂须眉”,好像没胡须就跟没眉毛一样是万万不可的。男人没胡须或者胡须不成体统是不是感到羞愧,真无法知道,但是男人有一部好胡须就美其名曰“美髯公”,却确实是真有其事。所以历史上有很多人,由于被人们热爱就给他安了一部好胡须。

苏东坡就是一例,从留下来的可信画像上看坡翁长着几绺疏朗的微须,人们在话本里说他有一个妹妹打趣他“口角几回无觅处,忽闻毛里有声传”,于是后人再画他的时候他就成了“美髯公”了。现代人范曾很喜欢画他,就是画一部络腮胡须。我觉得这样表现他,还是太粗俗了,坡翁理应骨骼清奇须眉疏朗才是!

我们华夏最讲究“汉官威仪”,胡须的打理可能历史非常悠久。我印象最深的是汉武帝画像,胡须朝两边撇得很远,尖尖还要翘起来,和现代西班牙画家以好胡须自诩的达利有一拚。我们后来的小说里经常把胡须的样子弄颠倒,描写胡人老翘个八字胡须,其实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我听说过古人须发的收拾用的是“刨花水”,松柏的刨花水。后来去问戏友才知道那是胡说,传统其实用的是榆树皮熬制。古人在东周就掌握了这种鼓捣胡须方法,从古代遗存的画像石画像砖看,像汉武帝那样的胡须还是很多的。我们如果去认真地看看秦始皇兵马俑,就会深信古人收拾胡须的能力已经很有传统积淀了。胡须的样式千变万化无奇不有,很多都需要发胶一样的东西固定塑形才能须发灿然。胡人深居草原那时候是不会有这样细致的生活情趣,应该是确实的。

我们小时候到处都悬挂马恩列斯毛的画像,大家很为我们伟大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着急,主要是看见那浓密的胡须,担心吃饭喝粥喝咖啡会弄得汤滓狼藉如何收拾。其实大家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古代贤者经常闹这样的笑话,遇到漂亮胡须上有脏东西的尴尬。王安石和宋神宗不是就有“屡游相须,曾经御览”的佳话嘛。

胡须带来的麻烦比起它强大辨识度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古人珍爱其须几乎不可理喻。这样大家识人的时候,经常就把胡须作为显著特征来使用。反过来说,改变胡须可以蒙蔽别人也成为可能。看三国就有曹孟德割须避马超的故事,今天无须诸君是无法深信的。

注重胡须是有角色荣誉感的表现,所以英伦绅士、印度和阿拉伯哲人、还有神州“江湖人士”几乎就像鸟儿珍惜羽毛一样,爱惜他们的胡须。

留胡须风气到近代依然很盛行,印度人里面我就不喜欢圣雄甘地喜欢泰戈尔,不只是因为他写的好诗,还有那一部浓密的胡须。我们小时候课本里有很多鲁迅的文章,书脚经常有插图,我最喜欢描鲁迅的胡须。后来觉得齐白石画画比徐悲鸿好,也主要得益于那长胡子带来的可信度。

现在人很少有“须眉丈夫”了,大都是在脸上有一块刮的铁青的皮肤。我经常喜欢端详人,看他如果把胡须留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威仪”。

我还想搞个胡须俱乐部,或者叫作胡须沙龙,把喜欢胡须者聚在一起,来研究七大洲五大洋的男人都有什么样的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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