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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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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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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有雨生百谷

农历三月二十,到谷雨了。谷雨是二十四节气的第六个节气,也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之后,就进入初夏了。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记载:“三月中,自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也……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下而上也。”由此可见,谷雨有“雨生百谷“之意。

谷雨时节是万物生长的最好时光,也是农家播种的极好时节。地里播种移苗、种瓜点豆,田中秧苗初插、作物新种,一切生命都需要雨水的滋润;正好此时,天气温和,降水明显增多,雨量充足而及时,非常有利于越冬作物的返青拔节和春播作物的播种出苗。不得不说,大自然就是如此的神奇。

谷雨和雨水、小满、小雪、大雪等节气一样,都反映了此时降水的状况,但稍微用心,我们就会发现,谷雨时节的雨很特别,它不像夏季的雨那样猛烈,也不像秋冬的雨那样清冷,它不冷也不热,带有春天独有的气息,默默地滋生润养着人间万物。

谷雨有三候:“一候萍始生,二候呜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

门前的小池塘里,雨滴掉落,春水轻皱,浮萍初生,无声无息,但却时时蕴藏着生长与生命勃发的力量;勤快的布谷鸟开始梳理羽毛,一声接着一声地鸣叫,催促着人们及时播种;桑树上长出翠绿的新叶,停在枝头的戴胜鸟提醒人们到了采桑养蚕的时节了。

布谷晨鸣,戴胜止桑,两种鸟应时而来,在农村长大的人,这是最熟悉不过的场景了。这个时节,随处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听到它们的叫声,它们无时无处不在提醒人们,新一轮的春种农忙开始了。

记忆中,太多的农谚叙说着仿佛还在昨日的农事活动:“谷雨时节种谷天,南坡北洼忙种田”“谷雨节到莫怠慢,抓紧栽种苇藕芡”“谷雨栽上红薯秧,一棵能收一大筐”“清明早,立夏迟,谷雨种棉正当时”“清明麻,谷雨花,立夏栽稻点芝麻”“一壶水,浇五棵,地干也能保成活”……

一切正当时啊。棉花、玉米、红薯、花生、茄子以及各种瓜与豆的种子种入泥土之后,就着春夏之交的雨和热,开始慢慢生长了,果实的收获指日可待。

冬季里的小寒到春季里的谷雨这八个节气是自然界大部分花开放的时期,多情的人们根据物候挑选出最应每个时节的三种,共二十四种,组成“二十四候花信风”,真可谓“风有信,花不误”。

牡丹正是谷雨的第一候。晚唐诗人皮日休这样夸它:“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一语道破了牡丹“一花独放,独香天下”的与众不同。

牡丹之后便是荼蘼。荼蘼花枝梢茂密,洁白柔软,花繁香浓。“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开到荼蘼花事了,荼蘼花带有暮春的气息,开过之后,春天便快过完了。

三候楝花。形似丁香的淡紫色小花,丛丛生在高高的树梢之上。王安石曾有诗云:“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若有若无的和风细雨,轻轻地落在楝花弱小的花瓣上,点缀着山野。至此,谷雨之中,二十四番风吹遍,春季便结束了。

谷雨时节,茶芽到了最饱满、最成熟的时候,与清明时采摘的明前茶相比,虽是少了几分细嫩,但却芽叶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多了几分纯正鲜浓的滋味。还有枝头那一簇簇的香椿,也露出了红红的嫩芽,饱满而没有绽开,鲜嫩如丝,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清香,也正是醇香爽口的时候了。

人间暮春,雨落情长,阅尽春色之后,便静候夏至了。

我也曾为“谷雨”写过打油诗:“有雨滋滋生百谷,有烟袅袅飘村前。有麦青青散于野,有你深深居心田。”

谷雨,一个诗一样的名字,成了诗人笔下浪漫的情怀,成了人们美好生活的源泉。

谷雨是有温度和情感的,它默默无声地润养着百谷生长,是大自然对人间的恩赐。走在田野间,静下心来,我们真的能听到了百谷生发的滋滋声。此刻,袅袅炊烟已在村口飘荡,看,一股,又来一股,有你家的,也有我家的;看,那一股轻轻柔柔的烟是从谁家飘过来的呢?

小麦经过冬的孕育,春的生发,已经长大了,像个大姑娘一样,毫无羞涩,青青欲滴,野蛮地生长在乡村的田野里。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其中还有一个你,一直深深地蛰伏心头,或是一个人,或是一个念想,或是一个美好,或是一个信仰。

我描述的只是一片人间烟火,或许只是一个梦想:春雨、百谷、炊烟,还有一个自己。人们常说,修行就是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不是,修行恰恰就是用心去感受人间烟火。我希望从今往后,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都有永远吃不完的粮食和永远不孤独的心灵。人间至美,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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