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祥
网站用户
春分时节，回苏北老家扫墓祭祖。车行驶到水乡兴化大地，放眼远眺:河泊纵横水网密集，村庄似棋子般不规则散落其间。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明或暗或远或近，朝霞晨曦中时隐时现，乡音乡情浓郁。宛若一幅浓淡适宜富有诗意的水墨画呈现眼帘……
约摸两个小时车程，便到了目的地——钓安公路苏海大桥站。放眼看去，公路两侧有轧钢厂、印染厂、饲料厂、候氏米业、洗浴中心……村办私营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生机勃勃。总捐款集资一百多万的七孔苏海大桥，似一条白色的巨龙从天而降，静静仰卧碧波荡漾的海沟河面。
越过大桥，一条南北向的宽敞水泥大道呈现在眼前。路东果园青翠碧绿，蟹塘水天相连；路西一栋接一栋的别墅接踵而至，绿树庭院诗意盎然。奥迪、宝马、奔驰再也不是城里人的专利，已欢呼雀跃在新农村安家！
走进村庄，热情好客的堂哥村联队会计苏德记大老远就和我打起了招呼:兄弟刚回来，快到我家坐一会。漫步整齐干净的巷道，凝望最近两年刚建好的别墅楼顿感兴致勃勃。于是，堂哥便向我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开了:这一栋是在村里种果园苏俊堂造的，哪一栋是在江都做码头建材生意李金阳起的……
儿时的好伙伴候俊发刚巧也从外地回来，多年不见两人禁不住喜出望外相互拥抱。随后邀请我到他家看看新建别墅装潢如何？盛情难却，我就随他的脚步很快来到一幢别墅前。只见宽阔的巷道，墙边绿化带花草苗木长势喜人，跨进庭院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崭新的“大奔”正停在大院南墙边。
跨入宽敞明亮的别墅，凝望清新古朴的装修。刹那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在心中肆意涌动……登上二楼，书房、舞厅、卡拉0K一应俱全。生活与休闲轻松舒适，主人的好客，乡民的纯朴一直萦绕在心中久久难忘……
每年清明回去，家乡都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每一次踏上故土，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目睹家乡翻天覆地的变化，总会情不自禁热泪盈眶感慨万千。时常在夜空下独自徘徊静静追忆，一幕幕辛酸的往事又瞬间浮现在脑际……
苏海村在海南镇的北端与下圩乡接壤，在海沟河南岸一二百米处。清楚的记得，首次举行清明祭祖这个活动，俗称“吃祖”说白了就是兄弟和叔侄们一起扫墓后的聚餐，是从一九八七年开始。由于当时生活不较富有，几个叔辈提出建议:参与祭祖聚会的人每人贴东道主家5元份子钱，以防来年不测。
第一次聚会是在堂兄苏德田家，两桌人挤在不较宽敞的堂屋。大家边吃边聊天，堂嫂红兰穿着一身简朴蓝底印花的衣服，脸带笑容忙前忙后不停地招呼。七八碗家常菜，大家谈天说地聊得起劲，吃得酒足饭饱不也乐乎！
那时村上大多数人家住的是七尺小房间低矮“鸽子窝”，或是半人高砖基泥巴墙房屋。只有极少数人家住的是有廊檐台大窗户大房间的砖墙瓦房，能够砌二层楼房则寥寥无几少得可怜！还有少数人家住的是土墼墙茅草房，发水期间漏雨导致墙体坍塌的事件时有发生。
至于出行一事，那是最让人感到十分头疼，运气不佳遇上个刮风下雨的鬼天。则更会让人觉着倒霉晦气，怨天怨地苦不堪言。向南可通往乡政府所在地蔡高，但要过一条小河走七八公里泥泞不堪的土路，无任是去钓鱼或者安丰，都得穿雨鞋向北步行半里上渡船过海沟河方可。
负责海沟河摆渡的是一位六十多岁五保老人，本名:苏德道，外号“三拉瓜”。本村过河不收费，外村每人二分钱。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九一年发大水那年夏季，有一天突然刮起了六七级东北风。虽老人拚命摇橹，但小船一直不愿向前连连后退。见势我和其它两个人，就帮着摇的摇，拿竹篙撑的撑。拚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船摇到对岸……
可一上岸被眼前的景象更惊呆了，原来连接公路的一条约三十多米长两三米宽的土路全都淹没在水中，半人深一点都看不到原有的踪影。无奈，人们只好乖乖的脱下鞋裤举在头顶。小心翼翼，摸索着艰难前行；有鲁莽大意的把脚皮划破鲜血直流，也有女人站立不稳跌入水中怨声载道！
还有一次令我终身难忘。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暑假中我独自去外婆家。半路上天空不作美，忽听几声闷雷响起，转眼间狂风大作乌云翻滚下起一场大雨。刹那间衣服全部淋湿，道路泥泞不堪坑坑洼洼，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前……摔跤了又爬起，尤其是沿途的一座独木桥二座高高的独石板桥，让我提心吊胆望而生畏……六七公里的路程，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
时过境迁万象更新，远逝的乡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重回故里漫步，倍感亲切温馨。如今全市已村村通公路，家家住瓦房，独木桥与泥泞不堪的乡路巳消失在记忆的天空。西有钓沙公路、千垛美路、省道兴盐公路，东有宁靖盐高速，新长铁路南北纵横穿境而过，快捷高速四通八达。
回想往事一桩桩一幕幕辛酸泪流，展望未来幸福甜蜜喜上眉梢。生活本来如此，有艰辛困苦诚然就有幸福与欢乐陪伴。命运总是掌握在拼搏者的手中，几多沧桑坎坷；几多不倔奋起，希望在前方向我们招手；理想已长上了飞翔的翅膀！
再次遥望故乡，忍不住流下幸福的热泪。瞧你千眼万眼不够，只能在梦中把你丰收的季节守望:稻谷飘香，蟹肥鱼跃；果园甘甜，金菊怡人。是谁？忍不住纵情在宣纸上涂鸦，让色彩赋予生命的灵性！是谁？在情不自禁高唱一曲《梦水乡》，那委婉动听的歌喉，在蓝天碧水间久久回荡……
